第97章 命相
赤潭最大的煙花樓內。
祝洲遠正不辨神色的坐著,面前是豐盛的酒菜。
而那位富商,在離他不遠處,左纏右擁,眼神卻在盯著臺上的表演。
他看向富紳臉上狀似放縱享受的神情,嘲諷一笑,干脆的舉起一杯仰頭而盡。
祝洲遠剛剛得知,富紳姓井名拙言,是曾經赤潭兩國共治時,南梁人和大殷人結為姻親生下的孩子。
其父早亡,南梁撤兵后,母親也隨軍回到了南梁,將他和這一眾家業留在了赤潭。
但井拙言是個十分戀母之人,他每月需得有至少十日要和母親宿在一起,否則便容易大發雷霆、六親不認。
而南梁有個人答應過他,待兩國交戰,南梁重新奪回赤潭,母親就可以回到他身邊。
但更加駭人聽聞的是,對于自己的行為井拙言從不隱瞞,不論與他熟不熟悉,基本人盡皆知。
但如果有難聽的流言外傳,傳播之人每每都會不知緣由,凄慘而死。
久而久之,此事就變成了眾人心照不宣的事。
祝洲遠神思難測,這個人能在城中隨心所欲的殺人,且昨日他就在酒樓中,根本不曾躲藏,但未見任何士兵進樓搜捕,可見井拙言在赤潭的勢力不可小覷。
傷口處傳來刺痛,祝洲遠停下飲酒的動作。
他的手臂已經被貫穿,本就處理不當又不及時,現在仍然不忌諱飲食,這種疼法倒是應該。
但讓祝洲遠惱的是,此番已經在太守府打草驚蛇,雖然還未有證據,但他們必定能猜到這是南梁所為。
這件事若能激化兩方矛盾最好不過,如若不能,只會讓大殷更加謹慎。
因為之前金礦的消息泄露,他們一定會自查自省。
現在又有南梁人夜探太守府,身負重傷卻能逃脫追捕,只會更加讓他們確定有內賊一事。
誰會敢在所有的秘密可能暴露在內賊眼皮底下的時候,繼續選擇開戰呢。
這無異于將自己置身于風口浪尖,腹背受敵。
而且對于殷長川也在太守府的原因,他始終沒有頭緒,之后巡邏守衛更加嚴格,他再想進去打探消息就更加困難。
況且他現在單方面受制于南梁,還須得有些自己的籌碼,無論兩國戰事如何,都能當做他保命的條件。
整個廊臺歌舞升平,祝洲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注意到被小廝領進來的一個人。
*
姜羽坐在石桌前,看著謝蘊禾替她批的命格。
昨晚月朗星稀,星辰正相,所以這一卦,卜的十分容易。
云染風也站在姜羽身后,率先問道:“情況如何?”
謝蘊禾跪地行禮:“臣能力不足,但娘娘的歲星已有大半被暗云遮蓋,光芒閃爍,確實是大兇之兆。”
云染風眉頭緊皺,姜羽問:“有破解之法嗎?”
謝蘊禾依舊垂著腦袋,:“破解歲星暗遮之法,可取親近鮮血,混于朱砂,寫下黃符,鎮于娘娘命相的四方八卦中。而且鎮符期間最好齋戒,直至惡兆徹底消失。”
姜羽從袖袋中拿出平安符:“你說的可是這個?”
謝蘊禾抬頭,接過去仔細查看,眉頭漸漸蹙起:“娘娘戴了多久了?”
“已有十二日。”
謝蘊禾道:“時日尚短,娘娘可繼續佩戴。至于臣說的朱筆畫符,是除惡辟邪的另一種方法。”
云染風問:“親近之血是必須要有血親之人嗎?”
姜羽的血親,就只剩下團子了。
謝蘊禾搖頭:“血親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沒有,其他親緣關系也可。但放血之事要持續到娘娘所有的兇兆結束,最好多尋兩三人。”
姜羽皺眉,她其實不太能接受因為這種原因就讓人替她放血。
而且她很明確的知道這事還有七十天呢,難道讓人給她放七十天血嗎。
云染風沒看到姜羽的表情,只對謝蘊禾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院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云染風也坐了下來。
他給她倒了一杯茶:“不忍心?”
姜羽接過,點頭:“確實,讓人家無緣無故的放血,還放那么久,怎么都說不過去。”
“殷長穆說過,若有需要,可以求他。”
姜羽疑惑,轉頭看向他。
云染風解釋道:“與你有血緣關系之人,只剩下在行宮中的你的大姐,和現在身邊的這個外侄子了。”
“在行宮之中已經是戴罪之身,只要殷長穆答應,可以許她一些條件,讓她替你放血,比如答應他們母子相聚。”
姜羽卻搖了搖頭:“殷長川身上的疑點還沒有調查清楚,我懷疑他并非真正的癡兒。”
“而婉妃背后有勢力,可以把她兒子大老遠的從西風城送來赤潭。將他們兩人放在一起,無疑是在給我們自己創造麻煩。”
云染風知道,殷長穆寫給他二哥嚴查行宮的信,已經通過云家特殊的消息傳遞方式送回了京城。
南梁現在虎視眈眈,如果大殷再起內亂,后果不堪設想。
他想了想,又道:“那也簡單,既然殷長川身上有疑點,秉承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原則,讓他放血不是剛剛好?”
姜羽嘆了口氣:“我說過并不想讓人替我放血,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而且就他的身體狀況來看,放兩個月的血無異于讓他去死。”
最終,姜羽還是說道:“此事就此打住吧。”
說完,她起身回了屋內。
云染風低頭看向石桌上的命格,緊緊盯了許久,最終還是將它收攏進袖內,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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