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伯
十月十五,赤潭城。
今日城內的氣氛與昨日大相徑庭。
百姓們都知道了他們城中居然有金礦,雖然朝廷已經在開采,但十幾二十年后,總會有好處落在他們頭上。
太守府正殿內,衛階正在稟報。
“昨日太守周盛武查封南梁暗樁,抓獲了前日闖入府內的刺客,是祝洲遠。”
殷長穆眉心一蹙:“祝洲遠?祝家不是已經問斬了嗎?”
衛階答道:“之前祝洲遠自請戍邊,在上任路上得知祝家獲罪以后,提前殺了隨行之人,失去了蹤跡。”
“只是不知他如何與南梁有所勾結,又為何潛入太守府。”
殷長穆沒有說話,衛階繼續道:“查獲的暗樁是一處賭坊,其東家是城中一位富商,名叫井拙言。”
“卑職深入查探后,發現他竟與昨日軍中縱火事件有所關聯。”
衛階臉色突然不善:“但關于此人,并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放火是他的授意。”
“而且唯二的兩名目證者,已于昨夜慘死于各自家中,死狀皆為暴斃,死因不知。但同井拙言,沒有任何關系。”
殷長穆神色也跟著不好看了:“昨日煽動百姓之人,也是他?”
衛階搖頭:“此事還并未查到。”
“但井拙言在城中聲名極好。往日兩國共治時,經常幫助被南梁士兵欺壓的百姓,救濟窮苦人士。”
“最諷刺的是,兩位死者的家人接受了井拙言的救濟,還對其感恩戴德。”
殷長穆沉著臉色,“先審祝洲遠,那名富商暗中去拿,如果他借助百姓拒不認捕,不必顧忌,直接羈押。”
衛階領命去辦。
殷長穆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前往暗牢。
*
暗牢內, 被關在一起的兩人相顧無言。
云染風溜溜達達到的時候,被兩人一起別過視線。
他直接笑了,都淪落到這里了,怎么還有這一身的臭毛病。
但他并不計較,還十分關心的問:“昨夜睡得可好?”
殷長川直接說道:“想要我的血?”
云染風挑眉,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還知道,非我不可。”
云染風點了點頭:“這話確實,還有嗎?”
“有這個就足夠了。”
云染風搖了搖頭,“還是太過天真了,”他指了指祝洲遠:“他也算啊。”
殷長川猛然轉頭看向祝洲遠,才突然想起,兩人除了是皇子與臣子的關系,這人還是他的二伯。
祝洲遠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他看懂了殷長川的那個眼神。
于是,他朝他笑了笑。
祝洲遠自始至終都記得,這個只到他肩膀的少年,是他的侄子。
所以昨日明知殷長穆的手段,也要冒險帶他出府,在看他怒火上頭之時,盡力安撫他不要沖動。
雖然明明也自身難保。
皇家多薄情,即便從他的反應來看,已經不記得兩人的關系了。
殷長川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些啞的喊道:“二伯。”
云染風直接鼓起了掌:“許久不聽戲了,倒是十分感人。”
他的這句嘲諷將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破壞殆盡,殷長川似乎被激怒:“你不是想要血嗎?若今天我們兩人都死在這里,你還能高興的鼓掌嗎?”
云染風笑的更燦爛了:“死便死唄,行宮不是還有你娘么?”
殷長川似乎被人當頭一棒,怒火上頭的思維慢慢平靜,他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云染風卻還在補充:“而且比起你,你娘的血緣更加親近。”
“少了你們,多的那些都會出在你娘身上。”
但是這幾句激將法,并沒有再讓殷長川失去理智。
云染風撇了撇嘴,實在是不經逗。
祝洲遠被他們的話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在說什么?”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搭理他。
安靜下來的牢房中,忽然閃出一件暗器,被借力打出去,直接劃破了殷長川的手臂。
殷長川立刻用手按住傷口,依舊沉默的不發一言。
云染風滿意的點頭,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是團子受傷的位置。
只是祝洲遠反抗得激烈:“你別動他,朝我來,他還是個孩子。”
云染風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慢悠悠的對殷長川重復:“你還是個孩子。”
說完,他抖了抖衣角沾到的土:“行了,這下就十分公平了。”
剛轉身欲走,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殷長穆。
他挑了挑眉,又停住了。
殷長穆走上前,先看了一眼殷長川的手臂。
云染風注意到他的視線,一副比剛才更加吊兒郎當的樣子,盤起手臂靠在了身邊的石墻上。
殷長穆并未多說什么,又轉向祝洲遠:“你和井拙言,是什么關系?”
祝洲遠神色一緊,三人原本的計劃中,他根本就不該被關在這里。
但昨日沒能逃出去,現下又被逼問,他斟酌字句:“我們二人沒有任何關系。”
“只是我之前逃入南梁,被他們以毒相逼,成為細作。那賭坊是我們傳遞消息的地點,而井拙言是賭坊的東家。”
這話不知真假,殷長穆并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云染風直起了身子,上前兩步:“把手伸出來。”
祝洲遠知道他想干什么,便也十分配合。
把過脈后,云染風拍了拍手:“確實中毒了。但你的脈象總感覺十分奇怪,你還吃過什么?”
祝洲遠想了一會兒才道:“前日吃過壓制毒性的解藥。”
云染風沒再說話,他不精醫術,只是跟三哥學了點兒皮毛。
殷長穆并沒有相信這些話,他問云染風:“你的小蟲子帶了嗎?”
云染風瞪大眼睛看他:“你又打我小寶貝兒的主意!”
殷長穆直接說道:“祝洲遠朕也會留下。”
云染風立刻換了表情:“好嘞,沒問題,您想問什么?”
說著,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籠從他手中出現,還是那只黑色的蟲子,慢慢爬到了殷長川腳邊。
殷長川嚇得一驚:“你要做什么?”
云染風看著他,語氣十分自然:“逼供啊。”
祝洲遠猛然驚道:“你不是要逼問我嗎?!”
云染風搖了搖頭:“你不行,我的小寶貝兒只喜歡有傷口的人,不然你給自己一刀?”
祝洲遠臉色很是難看,但他沒有猶豫太久,撕開了手臂上的束袖,露出被包扎整齊的傷口:“我有。”
云染風勉勉強強:“那也行吧。”
他剛說完,那只黑色的蟲子竟然真的開始往祝洲遠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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