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身世
黎信來到了陛下吩咐的那家醫(yī)館。
他抬頭去看,醫(yī)館鋪面很小,門頭牌匾回春堂三個字用的是最簡單的木刻,一眼望去只能給人很簡樸的感覺。
可這里的人,是陛下口中妄圖用毒控人心智的惡人。
仙人塞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常年會有戰(zhàn)亂發(fā)生。如今陛下領(lǐng)兵平定剛剛幾個月,百姓尚且能過上好一些的生活,竟然就有南梁人來妄圖打破這種平靜了。
黎信心下一肅,眼神堅毅,決意盡自己所能阻止這場災(zāi)難。
他抬腿進門,整個店內(nèi)只有一位藥童,見到他首先問道:“公子來瞧病嗎?”
黎信點頭,那人又道:“公子稍等,我去給您叫大夫。”
藥童離開,黎信打量醫(yī)館環(huán)境,確實是剛剛開業(yè)不久,藥柜和桌椅都很新,柜臺上是藥童剛剛在稱量的藥材。
黎信上前看了看,只是很普通的固本培元的藥物。
越晟從后院而來,詢問病情。黎信佯裝道:“大夫,我最近頭疾嚴(yán)重,以至于夜不能寐,您快幫我看看。”
控人心智想必會選擇精神不濟之人,便于下手,黎信看著眼前面容正色的越晟,心中警惕。
二人入坐,正在把脈,忽然從門外又進來兩人。
越晟臉色一閃,被黎信捕捉,他也借勢回頭。
來者兩人一人青衣長袍,一人布衣束袖,應(yīng)當(dāng)是一家公子和家仆兩人。只是他在仙人塞也生活了四五年,城中有些名聲的世家公子中他從未見過這人。
越晟主動說道,“兩位稍等,在下尚且還有一位病患。”
他說完,藥童就上前引兩人去一旁坐下。
之后越晟問診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半盞茶就給黎信開完藥方又抓好了藥,一副急忙送客的架勢。
黎信想借勢搭話都沒有任何機會,最后他離開之前回頭,看見越晟同那兩人入了后院。
布衣男人一到后院就跪地行禮:“主子恕罪,屬下垂頭鎩羽,未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wù)。”
越晟看他一眼:“回去領(lǐng)罰吧。”
井拙言將手中的折扇一收,“事出意外是我都沒有料到的,罰他就不必了。”
越晟才道:“聽見沒有,還不快滾。”
那下屬繼續(xù)叩頭:“謝主子,謝井公子。”
兩人在石桌前坐下,越晟先開口問道:“你不是說尋到了母親就不回來了?”
井拙言臉色不好,語氣也有些重:“說來話長,南梁從赤潭撤兵的時候帶走了母親,他們借此威脅我經(jīng)營暗樁。”
“后來因為金礦,南梁又心有不甘,想要發(fā)兵搶奪,我覺得同你的謀劃有些關(guān)系,就答應(yīng)了他們。”
“我聯(lián)合赤潭太守與祝洲遠,原本已經(jīng)計劃的萬無一失,但中途被殷長川破壞,導(dǎo)致功虧一簣,也暴露了我自己。”
越晟眉頭也跟著皺緊了,“那你之后要當(dāng)如何?”
井拙言沒有回答,反而是想起了母親。
他最開始有記憶的時候,是一個孤兒,在越古席天幕地的山林間掙扎求生。
后來偶遇在山中行走的赤腳醫(yī)生救了他,將他帶回去撫養(yǎng),他才結(jié)束了之前野人一般的生活,也開始慢慢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
而年齡長大以后,赤腳醫(yī)生病死,他便獨自開始了尋親之路。
他醫(yī)術(shù)不精,對毒術(shù)卻頗有建樹,為求生存,便去接一些世家大族的懸賞,得以度日。
同越晟認識是他以毒殺人,被仇家追殺。越晟是皇室子弟,幫他躲過了一劫,兩人關(guān)系親密之后,越晟也從他這里,拿到了許多蟲毒。
后來他在赤潭無意之中遇到了同他長相極為相似的井拙言,多番了解過后,才知道他們兩人竟是雙生子。
貞治初年,邊境動蕩,赤潭也是風(fēng)雨飄搖中的一座城池,母親生產(chǎn)過后在戰(zhàn)爭中不幸將他遺失,他們兄弟兩人的命運自此天差地別。
從那以后,他便開始羨慕這個血緣上的親弟弟,羨慕他能有母親疼愛,父親關(guān)護,每日悠閑快樂,從來不需要考慮如何生存下去。
但他并不想去認親,一是因為他不確定母親對這個丟失了二十年的兒子是何態(tài)度,如果接受不及,那便是對他更沉重的打擊。
二是就算認了親,母親對他有和弟弟相同的疼愛,又或者會因為他的經(jīng)歷得到一時片刻更多的關(guān)心,但這份疼愛始終已經(jīng)是分了兩份,就不是最原始、最純粹的感情了。
他不想再當(dāng)一個旁觀者,更不想有人與他共享母親,于是他便設(shè)計取代了自己的弟弟,成功擁有了母親所有的疼愛。
那幾個月同母親的相處,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輕松歡快的時光。
但好景不長,南梁撤兵,毫無理由的要求所有南梁人全部離開赤潭,不論是否成家,有妻有子。
好不容易的相見要再次分離,他完全不能接受又一次失去母親,但母親卻良善的勸他不許沖動。
他不會辜負母親,便隱忍了這么久,但那個南梁人卻認為他是好拿捏的,居然還敢拿母親威脅他。
答應(yīng)挑起兩國戰(zhàn)爭,一是為了守住赤潭的回憶,二也有越晟的些許原因,而非簡單的因為南梁的威脅。
那人卻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一句兩句說的頤氣指使,似乎是拿捏了他的軟肋,便開始肆無忌憚。
只是讓他覺得好笑。
一直沒等到他的回答,越晟又問了一遍:“那你之后要當(dāng)如何?”
井拙言一笑:“先把母親接回來,再考慮要不要回赤潭。”
越晟看著他,“殷長穆還在赤潭,回去太過危險,不如就留在越古吧。”
井拙言沒應(yīng)這句話,反而說道:“此事等母親定奪。我來一趟是許久未曾見你,你計劃的意外我也算參與了全程,就同你多解釋一句。”
越晟搖頭:“殷長穆這么快就到達赤潭是我未曾料想到的,與你并無關(guān)系。”
井拙言卻道:“殷長穆十分難纏嗎?”
越晟眼神幽深:“一個回國四年就坐上皇位的質(zhì)子,心計謀算都十分老練。”
“之前在大殷令堰城,我籌備一年的蟲毒投毒之事,被他一舉識破,也是功虧一簣。”
井拙言神色閃了閃,“那我倒是不該下毒。”
越晟問道:“怎么了?”
井拙言語氣微微正了一些:“離開赤潭后為了堵絕追兵,我曾向他們下了蟲毒。”
“但想必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差錯,牽連到你這里。”
越晟搖頭:“無事,我與他們早已經(jīng)是針鋒相對,不差你的那一層恩怨。因為在令堰城,他們?yōu)椴橄x毒直接找到了我。”
井拙言驚訝:“那你竟然還能逃脫?”
越晟道:“當(dāng)時他們并未查出幕后主使,只是知道我是越古人,想讓我替他們查驗蟲毒。”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得知計劃暴露,提前離開,才沒有被他們抓住。”
井拙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但越晟卻看著他:“你既然來了一趟,就幫我看一味藥吧。”
井拙言興致一起,“你又在研究新毒了?”
越晟點頭,引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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