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點左右，漠然準備出去買東西，和鄭老師打過招呼便出了校門。

        她聽著歌，眼神呆滯的走在路上。

        路過一個小巷子時，里面傳來的打斗聲嚇了她一跳。

        她側頭望去，漆黑的巷子伸手不見五指，陰暗的可怕，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看清景物。

        她皺了皺眉，摸索著走了進去，打斗聲越來越大，直到拐角處，那里就是聲音傳來的地方，她好奇的探頭瞧去。

        可等她看清眼前的景物時，整個人就像被上了一道無形的枷鎖。

        微弱的月光透過大樹之間的縫隙，隱約能看清胡同里的景象，胡同里橫尸遍地，血流滿地，血腥味沖鼻，其中一個少年正揪著一個人的頭發，狠狠把那人甩到墻壁上。

        等那男生回過頭，借著微弱的月光，漠然才看清那人沾滿鮮血的臉，那張俊臉她再熟悉不過了，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相信她所看到一切。

        江圣凌眼里閃著猩紅色的光，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厭世的戾氣，身上殺氣無孔不入，恐怖的壓迫感讓人感到窒息，臉上染著不屬于自己的血跡，冷冰冰的凝視著她，眼神冷酷無情。那本來干凈的白襯衫也已經血跡斑斑，至于褂子早不知道被扔在哪里了。

        她腦海里浮現著少年的笑臉，那么干凈的眼睛和笑臉……那么干凈的少年現在卻親手斷送了別人的生命。她呆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干什么。

        江圣凌似乎也注意到了漠然，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殺人機器。即便是看見了她，那股殺氣也沒有減少半分。

        他冷著臉不徐不疾的一步一步向著漠然逼近，眼里帶著血紅色的殺氣，每一步都踩在流出的血水上，面無表情，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專門向她索命。

        漠然一步一步的后退，清風拂面的聲音都清晰了起來，江圣凌身上那強大的氣場壓的漠然呼吸都紊亂了，甚至感覺喘不上氣。

        直到把女孩堵在冰涼陰黑的墻角里，他才頓住了腳步，微垂眼簾，看著身子底下的女孩，一只手隨意撐在她身側的墻壁上，壓下身子，眼里飛快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冷酷的凝視著她，臉上不帶有半分情感，周圍的溫度似乎因為他都降到了零下:“看清楚了嗎？這才是真實的我。害怕就趁早躲遠點。”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他身上原本的味道被濃重的血腥味蓋住。

        他從頭至尾就不干凈，他渾身上下都是骯臟的血跡，他滿身黑暗，臟的像是社會里最底層的螻蟻，他是罪惡的化身，是惡魔，是別人眼里極度罪惡的瘋子。

        這樣的他，不值得被愛。

        漠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個高中生逼到這種地步。尤其是能把江圣凌這種人，逼到要殺人泄憤的程度。

        她猶豫了許久，她的思緒是混亂的，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

        她現在要做的，是要讓江圣凌冷靜下來。

        須臾后，一道溫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也想死，所以我沒離開你”

        “別鬧”

        他啞著聲，他不敢用那雙沾滿鮮血和人命的手去碰她，努力克制住內心想抱她的欲望，拳頭上青筋暴起。

        “你要是想抱我，我也不介意。我不想看你這樣子。江圣凌，做我人生記憶里最意氣風發的少年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最終還是克制不住那份欲望，他想抱她，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想把她揉進身子骨里。他們在黑暗陰冷的角落里相擁。

        九月份的立英市比往年都要暖上一點，徐徐微風吹拂。在無人知曉處，少年才敢用盡渾身力氣去擁抱一束光，一束溫暖而柔和的光。他用最骯臟的軀體觸碰了他內心那道最溫柔的光。

        他狼狽不堪的倚著女孩嬌小的身軀，像是要把十多年來所有的累這一刻全都發泄出來，用盡所有力氣去擁抱她。

        她任由他抱著，靠在他懷里，那股血腥味似乎漸漸淡去，她能聽見他沉重有力的心跳聲。

        “然……”

        他聞著女孩的發香，像喝醉了酒那樣，情不自禁的喚著女孩的名字。聲音在黑暗的巷子里回蕩著。

        “我在”

        “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以指為梳，從發頂滑落到發尾，摟住她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力度慢慢放輕，像摟著什么稀世珍寶一樣。

        那近乎哀求的卑微語氣，漠然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從江圣凌嘴里聽到。

        “做我人生里最耀眼的少年好不好？”

        聽著他那加快的心跳，漠然安靜合上眸子柔聲說道，靠在他懷里，等著他逐漸冷靜下來。

        女孩軟軟的身子帶著淡淡的香味，聲音都軟糯糯的，整個人像是塊蜜餞，甜絲絲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渾身上下都漸漸地放松了下來，又抱了一會，附在她發絲邊低語

        “你先出去等我，我讓人送這群人去醫院，不會出事的，相信我，乖”

        漠然點了點頭，她選擇相信江圣凌。因為她決定了要陪著他，那她就無條件相信他。

        等江圣凌從巷子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身衣服，身上的血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剛出來就看到靠著墻發呆的漠然。

        剛剛在小巷子里，她的樣貌看的并不清楚。可他看清她的那一刻，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忘記了呼吸，只覺得她美的不可方物。

        她垂著頭，茶棕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腰間，發尾微微卷起，垂在耳邊的碎發被撩到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那雙勾魂眼里閃著亮光，瞳孔似乎包含著夜晚的漫天星辰，她細長的睫毛微翹，陽光在上面躍動。微濕的唇瓣，一看就知道她剛剛舔過。白色的襯衫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體曲線，不像紙片人那樣扁平，也不那么豐滿。那皮膚嫩到像掐一下就能出水，修長的玉腿乖巧的并起。

        占有欲在心底滋生暗長，黑曜石一樣的眼里不知名的情緒翻涌著。

        江圣凌呆愣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回過神，別過頭低咒一句，眉頭緊鎖:“嘖……真特么瘋了”

        一想起昨天在她那細嫩的柳腰上摸過，放在褲兜里的右手就在發燙，恨不得再摸一把。

        那一聲也驚到了漠然，輕聲啊了一下，抬眸望向江圣凌。

        他那身沾滿血跡的衣服被干凈的白襯衫和黑色的長褲代替。哪有先前那副殺人狂的樣子？明明是個安靜高冷的帥哥。

        漠然:“內個，我要去買東西……”

        江圣凌:“我陪你”

        所以，漠然本來打算快速往返的計劃就這么打亂了。兩個人一路上談天說地，無話不談。在外人眼里，就是對甜蜜的小情侶。

        在談笑之間，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商場門口。因為今天周二，而且又是晚上，所以人不多。

        漠然看著賣冰淇淋的店就忍不住流口水，小跑到店門口，扒著桌面:“我要一個巧克力冰激凌，謝謝”

        機器人立刻完成了下單和收款兩個動作，緊接著就開始給漠然做冰激凌，一分鐘都不到她的巧克力冰激凌就來了。

        漠然買到冰激凌又乖巧的走了回來，她那舔冰激凌的樣子也挺可愛的，兩個手抓住脆筒，粉嫩的小舌尖輕輕一舔，就把奶油卷入嘴里。

        看的男生喉結滾動，她真是掌握了勾引男人的精髓。

        “你吃不吃啊？”她那懵懂無辜的桃花眼瞪的微圓，享受著冰激凌的美味，她也想給他買，但是怕買了他不吃。

        江圣凌眸子一暗，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別動”

        漠然本來想拒絕的，可江圣凌的語氣不是溫柔的請求而是霸道又絕對的命令，所以她想動也不敢動。

        看著他那越來越近的手，嚇的她雙眸緊緊閉起，害怕的抿著唇，直到那冰涼的觸感輕輕落在嘴邊，她才敢緩緩睜開雙眸，眼眸微微瞇起，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的他快瘋了，那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顯得她那么可憐，誰看了不想欺負一把？想欺負她到她哭為止。

        江圣凌怔了一秒，她的臉細嫩又軟軟的，像嬰兒的皮膚一樣，他有種觸電一樣的感覺。用大拇指輕輕抹去她嘴邊沾著的冰激凌，她成功挑起了他內心一股強烈的欲望，垂了垂眼簾，一個壞主意在他腦海里升起。

        黑曜石般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當著漠然的面把沾有冰激凌的大拇指伸到嘴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口，奶油的香甜似乎還夾帶著女孩自身的香味。

        嗯，小丫頭是櫻花味的。

        唇角一揚，側頭凝著她那無辜的小臉

        “太甜了”

        本就微微泛紅的臉頰因他的挑逗漲成了胭脂色，紅暈一直染到她的耳根，那雙勾魂眼瞪的微圓，眼尾軟軟的垂下去，下意識的抿住唇，往后退了半步，微微頷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心跳聲在耳邊無限放大。

        被他調戲的快要哭出來了，那雙桃花眼里水汪汪的，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她只能委屈巴巴的說出這么一句話:“你怎么這么討厭啊……”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不明顯的哭腔，輕輕抿唇，那粉唇看起來軟軟的。微微瞇著眼眸，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漠然不知道，那樣就是在加深江圣凌內心深處的那股強烈欲望，他也快瘋了，他現在恨不得吻上去。她太特么會勾引人了，就特么像毒藥一樣，越是接觸就越是上癮。

        他漆黑的眸子暗了暗，沉默了一會，:“走吧，你不是要買東西嗎？”

        江圣凌緩緩起身，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跟著漠然到了一家精致的店鋪，占地面積的看起來并不大，外面是白色的燈光，店鋪是橙色的燈光，顯得很溫馨。

        機器人店員本想幫漠然的，卻被漠然一口拒絕了，逛街就是要自己看嘛。

        “江圣凌江圣凌，這個好不好看？”漠然在頭上戴了一個大大的粉色蝴蝶結，蝴蝶結上粉色的飄帶一直垂到她肩上。

        江圣凌輕輕一笑，應了一聲。

        “我艸，特么女生用的都是特么什么啊？”

        熟悉的聲音倏然從前面的展示柜傳來，漠然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這聲音好耳熟。漠然和江圣凌對視一眼，繞到前面看了一眼。

        沈明宇怒氣沖沖的在向葉言和謝梓安發脾氣，三個人一副要干起來的樣子。即便沈明宇和葉言戴了帽子，也遮不住那股戾氣。

        漠然好奇的眨眨眼:“你們三個怎么在這里？”

        “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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