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乾和師蒼炎吃完飯，還是沒決定要不要給錢乾弄個助理，兩人一路吵吵鬧鬧——大部分時候是錢乾在吵，師蒼炎否決，然后錢乾更生氣，吵得更大聲——來到了會議室。

        孫秘書已經帶著一眾助理和其他相關同事等在會議室了，還沒見到兩人身影，就聽到了錢乾的聲音。

        眾人忍不住對視一眼，腦中是同一個想法——總裁已經寵愛他到這個地步，連這么重要的會議都帶來了嗎？！

        天吶，他們原本以為只是小情人，現在看來，怕不是老板娘哦。

        “你不給我配助理，信不信晚上我讓你吃更惡心的東西！”已經變回短發的錢乾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對著身后大喊著。

        所有人：哦豁，同居實錘了！

        師蒼炎走進來：“昨天吃的還不夠惡心么……”

        他瞥了眼正盯著他們的員工們：“看什么。”

        要是以前，他們絕對會和師蒼炎開開玩笑，畢竟他脾氣好，怎么樣都不會生氣。但是最近師蒼炎脾氣可大了，幾天就開除了一大批人，包括一名公司簽下的頭部主播。

        不過那主播剛開除就被爆出丑聞，現在已經被封殺了。

        但這足以說明，師蒼炎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好說話了，因此所有人都不敢搭腔，老老實實在原地裝鵪鶉。

        “啪。”忽然，錢乾雙手放到師蒼炎面前用力一鼓掌，像是在挑釁，可他又無辜道，“有蚊子。”

        師蒼炎：……自從他半陰之體后，就沒有動物敢到他身邊轉悠，錢乾你要不要這么幼稚！

        師蒼炎：“找位置坐下。”

        錢乾笑了，像是贏得一場戰役的小孔雀，驕傲地坐到了……師蒼炎的主位上。

        孫秘書站在邊上，看了眼低頭看手機的師蒼炎，小聲提醒錢乾：“這兒是總裁的位置。”

        錢乾抬頭：“我知道啊，他讓我找位置坐下的，就這里空著呀。”

        孫秘書：“……總裁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我給您搬張椅子，您坐總裁后面可以嗎？”

        反正他應該也不參與開會，靠墻坐就好了。

        錢乾看了孫秘書一眼，腳上用力，將身下的老板椅往后滑：“你給師蒼炎搬椅子就好。”

        孫秘書：……這也太恃寵而驕了吧！就不怕總裁罵人嗎？

        沒想到，等師蒼炎回完消息抬頭，看到錢乾把自己的椅子挪走后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讓孫秘書再拿一張椅子過來。

        孫秘書：我又磕到了！

        錢乾一靠墻坐下就拿出從師蒼炎手里搶來的新手機玩，這上面還沒下載游戲，都是些辦公軟件，但不妨礙他現場下載。而且師蒼炎是真的不防著他，之前那些軟件上都不退出登錄，他可以隨便翻看聊天記錄。

        大概師蒼炎是覺得，憑著錢乾的智商，就算看到公司機密，也察覺不出來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吧。

        師蒼炎坐了一會兒，忽然扭頭問孫秘書：“他們還沒到？”

        孫秘書立刻解釋道：“馬總說路上有點堵車，馬上就到。”

        師蒼炎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后不到，會議結束，直接換供應商。”

        “是。”孫秘書點點頭，再次感慨，總裁變得好威嚴，好霸道哦，這種天涼王破的氣勢，太帥了吧！

        下一秒，錢乾滑著椅子湊過來，擠在兩人中間：“我餓了。”

        師蒼炎：“你不是才吃完飯？”

        錢乾理不直氣也狀：“我還有個胃，專門放甜點的！”

        孫秘書明白了，立刻起身：“我去給您拿點零食過來。”

        錢乾點點頭：“好。”

        倒是師蒼炎，趁著大家不注意，小聲問道：“你真的有兩個胃？”

        錢乾立刻露出古怪的表情：“你是不是傻了？這只是修辭手法啊，語文課是不是不及格？”

        師蒼炎：……我不是我沒有我可是年級第一！誰讓你是鬼怪啊，鬼怪有兩個胃不是很正常的嗎？

        等錢乾吃完一包小餅干，十分鐘快過去的時候，馬總才推開門，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

        “不好意思啊，師老弟，路上堵車了，讓你久等了吧？待會兒晚上一起吃飯，我請，好酒好菜伺候著！”

        師蒼炎皺了皺眉，和馬總握了手，才坐回座位上：“既然來了，那就談正事吧。”

        馬總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怎么會這么冷淡，難道是因為遲到生氣了？可之前他好幾次遲到好幾個小時，這“活菩薩”都不會生氣啊。

        馬總帶著人坐下，不過他的排場屬實有點夸張，除了一些工作人員，還有一大堆保鏢，穿著西裝站在他的身后。

        錢乾抬起頭瞥了他們一眼，瞬間覺得自己這邊氣勢被比下去了，要不要叫些鬼過來助陣呢？不過這些人應該也看不到吧。好氣哦，待會兒就讓師蒼炎雇些保鏢，氣勢不能輸！

        孫秘書他們的談判開始了，主要還是從價格上面扯皮，錢乾聽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只好不停吃零食來解乏。因此，會議室里就變成了，大家說幾句，角落里傳來清脆的拆包裝聲。

        孫秘書：……

        馬總：……

        馬總看了錢乾一眼，問道：“這位是……”

        孫秘書不好解釋，只好看著師蒼炎，師蒼炎卻說道：“你要半年的首頁推薦位？”

        馬總立刻回神：“對，我們公司要出新產品了嘛，要靠老弟這兒沖一下銷量，提成很豐厚的哦。”

        師蒼炎：“報價太高了。”

        馬總立刻解釋道：“這還高啊？你們直播還要搞什么優惠，優惠卷一減，都和利潤差不多了哦，我也要養活工人的呀，不定這個價格，就是虧本買賣了。老弟你可不能這么坑哥哥啊。”

        張嘴就要半年推薦位的人，還說別人坑他？臉皮有夠厚的。

        師蒼炎：“你的新產品，成本才幾塊錢吧，這樣的東西，我們不敢賣。”

        馬總臉色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在賣假貨？我這些可都是有證書的，怎么可能是假貨！師蒼炎，你覺得我們價格貴就直說，用不著污蔑我們。”

        師蒼炎沒搭理他，只是說道：“行，那我們的合作就終止吧。”

        馬總沒想到師蒼炎真的會決定終止，之前他不是沒有坑過師蒼炎，只是因為師蒼炎才成立這家公司的時候，他幫了不少忙，師蒼炎才忍下的。這次怎么突然就要終止了？

        馬總：“師蒼炎，我當初賣了廠子幫你這個app，現在你火了就這么對我？”

        師蒼炎：“你不是第一次以次充好，這損失的是我們公司的名聲，之前都是我們公司在賠償消費者，這筆賬還沒和你算。”

        馬總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師蒼炎的鼻子大罵道：“好哇，在這兒等著我是吧，我那是被人污蔑，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還聽信別人的話？行，不合作就不合作，有的是公司要和我工作！這市場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家帶貨app！”

        “裝什么菩薩啊，自己就是賣便宜貨起家的，現在知道看質量了？沒有老子，你屁都不是！師蒼炎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師蒼炎靜靜地看著馬總撒潑，他忽然想起之前馬總在自己面前稱兄道弟，扭頭卻坑害自己的時候，那時候他是不是也在背地里這么罵自己？總有些人啊，受到別人恩惠的時候不覺得什么，等到別人停止施舍了，反而大罵人家是在裝。

        所以說，好人難做，他也不想做好人了。

        他就是因為心腸太好，才會被人殘害，要不是遇到錢乾將他送到城隍那兒，讓他重新再來，此刻的他估計已經變成一個孤魂野鬼了吧。

        到時候，世界上還會有人記得，曾經有個人，傻乎乎的想讓所有人都滿意嗎？

        這樣的人生，過得實在太累了。

        孫秘書他們聽馬總越罵越過分，剛想開口阻止，就看到師蒼炎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他明明沒什么變化，卻讓人覺得……害怕。

        似乎是什么恐怖的東西要出來了，所有人的潛意識都在告訴他們，快點跑，跑得遠遠的，不要回頭！可恐懼又讓他們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當兔子見到獅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受？逃不了，不敢逃，只能眼睜睜看著獅子張開它的血盆大口……

        馬總也停下了辱罵，呆愣地看著眼前的師蒼炎，他直面著師蒼炎，感受更深。他覺得自己的脖子似乎被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只要那只手輕輕用力，自己或許就會被扭斷脖子……

        不，不要……救我……救救我……有人看到了么……他是魔鬼！是魔鬼啊！

        “啪！”

        忽然，一只白嫩修長的手搭到了師蒼炎的肩膀上。

        “還沒開完嗎？我困死了，想睡覺了。”

        恐怖的氣氛瞬間消失，所有人大口喘著氣，他們這才意識到，剛才他們竟是憋著氣的。

        而馬總，踉蹌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人都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師蒼炎，以及他背后的……錢乾。

        師蒼炎扭過頭，看著歪著腦袋看自己的錢乾，他忽然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好，散會。”

        這次，無人敢阻攔。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錢乾牽起師蒼炎的手，將他帶了出去。

        “哦對了。”走之前，錢乾停下腳步，對馬總道，“你們家的東西確實難吃，不要再出新品啦，狗都不吃。”

        馬總張張嘴，沒敢說話，孫秘書倒是想起來，剛才自己塞給錢乾的零食里，有些就是馬總公司出品的。

        看來，這場合作也確實不需要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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