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 158 章
更多的人跟風(fēng)做船, 消息互通，那片楊樹林迎來了更多客人。
譚醫(yī)生跟喬青青說“船得修理，我聽說他們開船沿著海岸走，已經(jīng)找到適合的樹林了。”所以不需要跟喬青青打聽楊樹林的消息。
時間飛快, 夏天過去了, 有一天喬青青和喬誦芝下班回家時聽到一個詭異的消息。
消息是蘇琮帶來的, 他們?nèi)硕? 需要更多的木材做船, 三兩天就得去一次楊樹林。
“楊樹林一夜之間干枯了。”邵盛安神情凝重，“我打算明天過去一趟。”
喬青青聽了也覺得怪異, 不過她又想起沒有年輪的楊樹切口，好似一季長成的, 又覺得楊樹林一夜干枯也不奇怪。
“我明天剛好放假, 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吧。不過這個消息我得跟譚醫(yī)生說一聲。”
邵盛安就帶她回去告知譚醫(yī)生這件事，譚醫(yī)生非常感興趣, 喬青青剛來不久還沒有進入船隊真正的核心, 醫(yī)療組以外還有一個研究組，因為研究資料與人員都太珍貴了, 為了方便第一時間救助逃脫，設(shè)置的地點就在船上。
天災(zāi)這些年來, 所有異常的現(xiàn)象都被納入研究組的調(diào)查范疇, 之前的濃霧魚酸雨, 繁衍生長異常的老鼠、烏鴉與禿鷲……以及顯然體型膨大的鯊魚。鯊魚的尸體里有數(shù)種未知物質(zhì), 雖然暫時無法完全破解, 但這類物質(zhì)在生長繁育上的急速推進效用已經(jīng)得以證實。所以鯊魚尸體被安排做成飼料, 人工喂養(yǎng)的家禽牲畜這些年也有一些變異, 但它們還能“被飼養(yǎng)”, 就說明變異微乎其微，不然的話可能會出現(xiàn)大象一樣大的豬，會飛翔的雞了。
喬青青帶來楊樹林的異常消息，譚醫(yī)生立刻報上去，當(dāng)天夜里就有隊伍出發(fā)了。等到第二天喬青青他們抵達時，遠遠就看見有帳篷的蹤影，林間有不少在搜集采樣的人，走近了喬青青認(rèn)出帳篷上的記號，是湯州。
“速度還挺快的，可能昨晚就出發(fā)過來了，青青你來。”邵盛安招呼她。
上次來的時候，這片楊樹林生機勃勃，當(dāng)時并不是楊絮飄飛的時候，但喬青青想象得出這樣一大片茂盛的楊樹林，在楊絮飛揚的時節(jié)畫面一定非常震撼。
可相隔不到三個月，喬青青再見楊樹林見到的卻是一片蕭瑟凋零。
所有葉子發(fā)黃掉落了，在地上鋪成厚厚一層，踩上去咯吱響。喬青青抬頭看去，楊樹在秋季天氣轉(zhuǎn)涼的時候樹葉會發(fā)黃掉落，但現(xiàn)在是夏末秋初！而且聽蘇琮說，前一天還好好的，樹葉一夜之間全部枯萎掉落，連樹干也像流失了所有生機。
她抬手敲了敲，樹干發(fā)出的聲響跟朽木沒什么區(qū)別。
邵盛安讓她讓開一點，抬腳就踹。
只一腳，楊樹就被踹斷倒地，木屑飛濺，斷口干燥得不像話，說這根枯樹已經(jīng)枯了二十年了都有人信。
可只是一夜之間！
喬青青摸過斷口重新站起來，看著這一片失去所有生機的楊樹林，仿佛看到了一個個死人尸體。她吸一口氣，只覺得這口氣都是涼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有什么事情在悄無聲息地發(fā)生。”邵盛安握住她的手，眼中同樣也有震驚與恐懼，他想到很多，這會不是是一個開始？不，或者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起類似的事件。
如果楊樹林一季生成，一季凋落，那么其他植物呢？
以后植物會不會月生月死？甚至朝生暮死？人類該怎么獲取生存物資？
喬青青也擔(dān)憂這個，沒錯，她是有很多種子，她對未來做了諸多盤算，可如果有這種神秘的力量扭曲了植物的生長規(guī)律，她也是什么辦法都沒有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這句話他們已經(jīng)說過太多次了，可不這么說還能怎么說？喬青青也握住邵盛安的手，堅定地再說了一遍。邵盛安就與她靠近，兩人的額頭碰了碰，好似從這個動作里兩人都汲取到了力量。
“來一趟不容易，弄點木頭回家燒火吧。”喬青青說。
邵盛安自然照搬。
這樣的枯樹更加容易采集了，只需要力度適中的一腳就能踹倒一棵。期間有人來砍樹，見到楊樹林的變化大驚失色，消息很快傳出去，更多的人來查看，最后不約而同開始采木頭回家燒火。
不采白不采嘛。
邵盛安將木頭在三輪車車斗上整齊堆好，用繩子綁緊，他踩三輪車，喬青青就步行跟在他身邊。三輪車晃晃蕩蕩地往前走，時不時地邵盛安就要喊她一聲，聽到她在旁邊應(yīng)答才安心。
這條通往楊樹林的路被多人踩踏后變得越發(fā)平整，野草都被壓在了地下，只有兩側(cè)崎嶇的路面才有野草野花生長，喬青青彎腰摘了一朵粉紫色的野花。
傍晚的微風(fēng)吹動著那一叢野花。
太陽西斜，橘紅色的霞光為天地添加了柔和的濾鏡，在無人在意的地方，有一叢野花在晚風(fēng)中蕩漾著褪去所有光芒，花朵萎縮落地，綠色的葉子蜷縮著枯黃，堅韌的莖耷拉到地上，這一簇于荒野中綻放的倔強生命，就這樣消散在一個普通的傍晚，無人知曉，無人哀悼。
喬青青和邵盛安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多，家里人都還沒有睡覺在等他們。喬青青拍了一些照片和視頻給他們看，看完后大家都覺得心情沉重，邵父的腳已經(jīng)好了，他急步去菜地看，見菜地里的蔬菜好好的才安心。
“大家也別太擔(dān)心了，至少這一趟我們弄了很多柴火回來，還不用曬呢。”喬青青笑著說。
“餓了嗎，我給你們煮面。”喬誦芝站起來。
“媽，我想吃方便面，紅燒牛肉味的，盛安呢？”
邵盛安說“小雞燉蘑菇吧，媽你坐著，我來弄。”
邵盛安煮了兩鍋面，全家一起吃。喬誦芝他們七點剛吃完晚飯不是很餓，就只吃了一點點。方便面里加了魚丸，喬青青吃得很快活，擔(dān)心再多也沒有用，吃飽了就睡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在醫(yī)療隊里，喬青青問譚醫(yī)生楊樹林的事情“他們回來了嗎？昨天我和我丈夫過去看了一下，見到咱們湯州的調(diào)查隊了。”
譚醫(yī)生搖頭“還沒有回來呢。”喬青青就沒再問了。
家里的鴨子長得快，胃口好體型大，養(yǎng)了四個月就開始下蛋了。喬青青將空間里的鴨蛋塞進鴨窩里，讓它們蹲著一起孵。大寶孵的小雞出來了，它獨自下的蛋肯定孵不出小雞來，喬誦芝瞅著機會趁它不在的時候，將喬青青從空間里拿出來的受精雞蛋換掉它窩里的雞蛋，最后大寶孵出來六只小雞，每天唧唧叫著要吃的，鯊魚肉燉成肉末給它們吃，它們愛吃得不行。
喬誦芝他們都是務(wù)實的人，楊樹林發(fā)生的事情固然可怕，但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眼前的這些活。雞鴨養(yǎng)得好，邵父伺候的菜地也長勢喜人，小白菜和生菜一茬接一茬，他們家每天都能有新鮮蔬菜吃，多出來的還能讓喬青青收進空間里。邵父還種了番茄、小蔥和辣椒，精心地編木架子給番茄爬藤。
一切都好好的。
直到楊樹林枯萎的半個月后，海岸線推進了二十米。不，或者應(yīng)該說，海岸線的位置地面塌陷，使得海水涌進來，海岸線推后。
事情發(fā)生時是在夜里。
喬青青被一陣嘈雜叫喊聲警醒，很快一家人都起來了，蠟燭也點起來，照亮了大家困惑驚疑的臉。
“我和盛安過去看看，爸，你們都小心一點，別被人趁亂打劫了。”
邵父將鋤頭拉過來，嚴(yán)肅點頭“你們兩個也小心一點。”
動靜是從海邊傳來的。喬青青一家的營地并不在海邊，選擇營地時，喬青青往后退了兩百米，一個是避開潮濕，一個是不想以后家里附近從早到晚都有打水捕魚洗漱的人走動，不安全，隱私也不好，最后一個原因是這片海是地震裂開后形成的，喬青青忌憚它，住得太近以后有危險跑不快。
后來這片區(qū)域來的人多了，大家為了取水方便都盡量靠近海邊。
此時海邊的營地亂作一團！喬青青和邵盛安打著手電筒趕過來時就看見很多人在水里撲騰，喊著救命的，喊著搶救東西的。
手電筒的光打過去，邵盛安吸了一口涼氣，海水推進，將最接近海邊的營地全部泡了進去。
“地面塌陷海水沖進來了。”喬青青臉色沉重，數(shù)月前她感受到一次地面顫動，也就是那么一下，之后再也感受不到大地跳動的脈搏，沒想到整個夏季都安然無事，在初秋的這天夜里突然出事了！
“我們?nèi)兔Π桑械娜瞬粫斡尽！?
“好，走吧。”
地面塌陷嚴(yán)重，所有營地都陷了進去，此時也顧不得搶救東西了，先活命才要緊。喬青青和邵盛安幫忙拉人上岸，累得滿頭大汗，慘叫聲呼救聲讓這個夜晚不再平靜。忽然喬青青感覺到腳下一抖，她臉色微變，喊“盛安小心！又要塌陷了！”她拉著水里的男孩，用力將他拽出來，兩人往后一倒，腳下的土地跟爛豆腐一樣往下陷，喬青青雙手撐地時覺得手下很軟，便覺得這里已經(jīng)不可久待，她爬起來去找邵盛安。
剛起來轉(zhuǎn)身就撞上一個人，邵盛安抱住她“沒事吧？青青！”
喬青青搖頭，拉住他“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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