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是我對不起她
我一怔,看了看沐爺,又看了看他,當我正欲開口的時候,沐爺突然打斷了我的開口,微笑著說:“不知道閣下是什么身份,但想必閣下是認錯人了吧?小女名叫馮瀾,切莫隨意錯認。”
黃興見沐爺這么說,于是微微一笑,看著管虎和阿蘭說:“或許是我認錯了,之前杭城的夜總會有一個叫做馮寶兒的女人特別有名,我想管老弟和這位沐爺想必都聽說過。既然沐爺執意認為此馮瀾非彼馮寶兒,那么我也只好被迫如此認為了!
黃興的話里有話誰都聽得出來,我知道他或許存心讓我難堪。管驍聽到黃興這么說之后,直接接話說:“黃伯伯,我和馮瀾需要您的祝福,希望您能夠祝福我們!
“當然,該祝福的自不會少。好了,今天是你們兩家的主場,按理我不應該多言。我不多說了,你們繼續!秉S興說完,攤了攤手,隨后扭頭看了蝴蝶一眼,格外溫柔地替蝴蝶把耳邊的亂發挽到了耳后。
這一幕被沐爺看在眼里,我就坐在沐爺的身邊,我明白沐爺和相戀多年的愛人好不容易見到面卻不能相認的感覺,雖然沐爺并不動聲色,但我瞄到他放在腿上的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沐爺在杭城享譽已久,只是很多人都無緣見到沐爺真身。今日一見,沐爺果然風度翩翩,與我所想相差甚遠。日后管驍能有沐爺這樣的丈人,也是管驍的福氣。管驍,你敬沐爺一杯吧!惫芑⒖粗鍫,淡淡說道。
他們畢竟是上一輩人,說話的方式比較老派,管驍恭敬地站起來,對沐爺說:“沐爺,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在這個時候愿意為小瀾出面主張婚事。”
“你以后不要叫我沐爺了,和小瀾一樣叫我爹吧!便鍫旑h首,和管驍碰了碰杯之后,喝了一杯酒。
“好的,爹!惫茯敼ЧЬ淳吹亟辛艘宦暎S后目光望向了我,我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我竟有些不由自主地臉紅。
管虎和沐爺又客套了幾句,兩個人都互相恭維了對方一番,管虎又問沐爺:“一向只知道沐爺叫做沐爺,不知道沐爺的真名究竟是什么?沐爺可否姓沐?”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真假并不知道,重要的是彼此知道這個代號是誰,就可以了。你認為呢,親家?”沐爺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示意管虎道。
管虎無奈一笑,同樣舉杯,和沐爺共飲了一杯酒。隨后,管虎又說:“沐爺這么多年,可否一直在杭城發展?也就是近幾年才聽到沐爺的名聲,之前從未聽說過呢!
“一直在杭城,不過常年在山上,近幾年老了,愈發寂寥了,像所有老人一樣喜歡往人群里扎堆。”沐爺笑著說道。
沐爺的容顏大改后,整個人看上去要比他原來的實際年齡大上十來歲左右,所以和管虎、黃興坐在一起,沐爺看上去更為年長一些。不過沐爺一向穿衣服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息,因此并不顯老。
“說笑了,要論年紀,大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想當年,我們三兄弟一起出道打天下,當年年少熱血,是何等風光,現在漸漸,都老了,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了!惫芑⒁庥兴傅卣f道,故意把話題往當年上引。
看來,管虎和黃興對沐爺的身份并非沒有懷疑,要不是如此,這樣的飯局也沒必要把黃興夫婦叫來。
蝴蝶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像一尊雕塑一樣坐在那里,看上去毫無表情毫無情緒,像一個木偶一樣。
黃興時不時對蝴蝶做出一些關切的動作,時不時為她夾菜,不管為她夾什么,她都會致謝,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但感覺她的神色一直恍惚,似乎有一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
聯想到杜一諾所說的他母親的遭遇,讓我再見到蝴蝶的時候,心里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盡管她在笑,盡管她始終保持著足夠優雅的儀態,可是從她的臉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幸?裳。
同比之下,阿蘭和管虎的互動雖然不多,但是阿蘭自始至終的儀態十分安然自若,并不像黃興和蝴蝶之間那么刻意,仿佛像是在刻意表演一般。
這樣的蝴蝶我想讓沐爺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吧!沐爺雖然自始至終都在說話,但是我感覺到他的目光會不自覺落到蝴蝶的身上,好幾次都是我在旁邊輕聲提醒,沐爺這才沒有太過失態。
當管虎提起當年的事情時,沐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他似乎不愿意提起當年的任何事,所以并不接話茬。
黃興見是這樣的情況,于是突然開了口,直截了當地問沐爺:“沐爺既然比我們年長,一定聽說過當年杭城享負盛名的洪興幫以及洪興幫的老大洪峰吧?”
“當年年輕的時候一心修道,很少過問世間事。后來有聽人提起過,怎么?”沐爺的反應異常地淡漠。
“洪鋒當年和我們情同手足,只是沒想到后來發生了那么大的風波,他被迫入獄,我們也就此失去了聯系。這么多年,我和管老弟一直都十分掛念。聽說沐爺神通廣大,不知道能否幫我們找到他呢?”黃興笑著說道。
“聽說洪鋒在多年前就已經身亡,這件事不是已經被警察證實了么?怎么你們身為兄弟,難道對此事并不知情?”沐爺佯裝驚訝地問道,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也并沒有因為黃興的話而有任何動容。
“這件事雖然被證實,但是我和管老弟一直覺得,他依然身在人世!秉S興說道,“只是也許他已經隱姓埋名,不想再和我們有所牽連罷了!
“過去的事情早已過去了,你又何必過于執著?”沒想到,這時候蝴蝶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讓大家都意外起來。
“怎么?夫人難道依然舊情難忘?”黃興一下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扭頭看著蝴蝶,動容地問道。
管虎連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然后趕緊岔開話題說:“黃兄喝酒喝多了,難免想起往日那些舊時光,感慨就多起來了。今天是個好日子,既然沐爺和馮瀾已經是父女,不知道在婚事的操辦上,沐爺有什么要求?”
沐爺微微一笑,然后說:“我女兒雖然身懷六甲,但是婚事一生只有一次,當然要風風光光出嫁!
沐爺接下來說了說自己的想法,當他告訴管虎自己已經為我準備了黃金首飾十斤、保時捷跑車一輛、另外300萬的股票和1000萬的保險以及其他嫁妝若干的時候,管虎和阿蘭瞠目結舌,連黃興和蝴蝶也大感意外。
“沒想到沐爺出手如此豪氣,看來馮瀾真是深得你心。馮瀾,你這孩子,怎么以前沒有聽你提起過你認沐爺做爹呢?”管虎突然對我的語氣都變得親切了許多。
“以前只是我和沐爺私下的緣分,從沒有想過公諸于世。是我爹太疼愛我,所以愿意為我出面!蔽倚χf道,不過,自己心里也是為沐爺的大手筆給震撼到了。
于是,他們接下來又敲定了婚禮的日期、流程以及吉時,聽得出來,管虎原本只不過是想簡單操辦一下,因為如今有了沐爺為我撐腰,所以他才決定大辦婚禮,雙方商定了婚禮的一些細節之后,這件事就算這么定下來了。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飯局結束后,我和沐爺一起乘車回到了沐爺的住所。一上車,沐爺便重重地嘆了口氣,感慨地說道:“她活得太痛苦,太痛苦啊。”
我不知道杜一諾是否對沐爺提起過他母親嫁給黃興后的那些非人的遭遇,只見沐爺緊緊皺著眉頭,沒一會兒,竟然潸然淚下,讓我意外不已。
我連忙拿出紙巾遞給沐爺,我安慰道:“爹,您別難過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您又何必傷感?”
“若我還在,怎么會讓她如此傷心?”沐爺捶胸頓足,言語里無限悵然。寥寥幾句話,卻讓我感受到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深沉的愛意。
沐爺這么多年孑然一身,再也沒有邂逅過任何女人。無情的最高境界大概是安于寂寞吧!他以為自己無情,卻沒想到,一見到蝴蝶,昔日種種情愫接踵而至。一向以笑示人的沐爺,竟然紅了眼眶。
“您不是說了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蔽乙娿鍫斎绱烁袀,于是連忙說道。
“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啊……”沐爺從口袋里掏出手絹,竟哭出了聲來。
我從沒想到,沐爺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一時措手不及,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沒想到,坐在前座的侗羽在這時候又是一聲長嘆,然后又幽幽地來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沐爺畢竟是沐爺,雖然再次見到蝴蝶讓他內心的情緒有了巨大的波動,但是他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他微微一笑道:“原本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夠像鈴蘭一樣安安穩穩地幸福,現在看來,她的福氣倒是不如鈴蘭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沐爺,或許,沐爺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吧!他轉而看著我,突然語重心長地說:“一個女人的一生幸福與否,就在于她的選擇了。馮瀾,今日你這樣選擇,你能確保你他日真不后悔嗎?你要明白,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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