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主的代行者
“你醒了。”
芬格爾迷迷糊糊地醒來之后,就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
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和神父那雙純真的宛如孩童一般的眼神對上了。
“嗯……”
芬格爾的口中發(fā)出了一聲嚶嚀,因為長時間一個姿勢睡著,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一點僵硬,尤其是脖子那里,一陣陣酸麻傳來。
所以芬格爾還沒有意識到, 哪里出了問題。
直到……
他感覺到自己胸口有些沉悶,低下頭看去時,就看到一片波濤洶涌。
芬格爾怔在了當場……
“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女孩子了。”神父不急不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在訴說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
芬格爾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伸出手來,顫顫巍巍地向下試探。
下面一片空蕩蕩的……
跟隨著他那么久的小弟弟就那么一命嗚呼……
芬格爾的眼前一片漆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一個嬌艷欲滴,宛若銀鈴一般動聽悅耳的聲音從芬格爾的口中響起。哪怕此時此刻他的語氣是那么的粗獷、絕望、哀嚎,都掩蓋不了那婉轉的嗓音, 反之卻更加增添了不少的魅力。
那是一種光聽聲音就能夠想象出來一片旖旎的嬌艷。
芬格爾此時此刻完全顧不了那么多了。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這一定是一個夢對吧。哈哈哈, 絕對是夢,不然他怎么會看見神父對他說他變成一個女孩子了呢?
這想想都不可能吧。
他絕對還是那個身高兩米的壯漢,不可能變成波濤洶涌的女孩子!
不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哦。”神父平靜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仿佛只是在說明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你現在不是在做夢。”
芬格爾猛地抬起頭來,對上了神父的視線。
他有些艱澀地開口了,努力強迫自己忽視口中發(fā)出來的聲音:“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甚至把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盡然是眼前這位他之前以為的可憐神父!
這怎么可能!
芬格爾在自我懷疑的同時,內心升騰起被欺騙的憤怒情緒。
還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恐慌。
神父的神情很是淡然和平靜,沒有被揭穿之后的惱怒,也沒有得逞之后的欣喜。
云淡風輕地回答芬格爾的問題。
“你喝下了那杯‘魔女’魔藥,所以,會變成一名魔女。”
芬格爾整張臉都綠了, 神情很是難看, 不過就算是這種堪稱顏藝的表情,在‘魔女’魔藥的加持之下,竟然顯得有些楚楚動人。
“那瓶飲料到底是什么東西!”
芬格爾咬牙切齒地問道。他的心底泛起一絲絲恐懼。
作為一名卡塞爾學院的學生, 尤其是一個在卡塞爾混得風生水起的混血種,他可是收到過嚴格的訓練的,甚至還專門接受過軍事化訓練。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他算得是上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卡塞爾學院原A級專員。對于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就算聊得再怎么來,和不可能喝下那么奇怪的飲料吧!
尤其是那個飲料粉粉嫩嫩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對!
但是為什么……
他當時一點兒都沒有一點兒懷疑就喝了下去!
而且竟然還一口氣全部喝干凈了!這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芬格爾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后背,難以言喻的大恐怖似乎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的四肢漸漸的冰冷而又僵硬。
“魔女魔藥。”神父很平靜地回答道,“因為你之前沒有喝下去前置的一些魔藥,于是我把序列九到序列五的特性都放進去了。”
說到這里,神父稍微頓了頓,然后繼續(xù)補充著說道。
“所以說這樣直接服用很有可能會失控,但是沒有關系。奇克影響不到這里,這里的底層邏輯也不怎么瘋狂,你的失控表現的并不是很明顯。我也就順手幫你處理了一下。”
“你不需要在這個方面發(fā)愁。除了變性之外,你可以掌握更多的非凡力量。”
神父看了一眼, 此時此刻芬格爾因為過度警惕而顯現出來的黃金色豎瞳——就好像一個冷血的爬行動物一樣,在死死的盯著眼前這位神父, 普通人在這雙眼睛面前甚至會被嚇得連思考都不可以。
但是神父卻依舊是那么的淡然和平靜,沒有像普通的生物那樣,在龍族的黃金瞳面前畏懼和恐慌。仿佛芬格爾露出來的黃金頭,只不過是那種漫展上最為普通的黃金色美瞳而已。
芬格爾死死的盯著神父,渾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等待一個時機,等到找準了眼前這個神父的破綻,他就會發(fā)動一擊必殺!
可是……眼前這個神父就像是沒有注意到芬格爾的警惕……或者說這個人根本就完全不在意他的反抗!
這是何等的自信!
可是在芬格爾的眼中,哪怕是經過黃金瞳的動態(tài)視力加持之下,也沒有發(fā)現任何的破綻。
他以前的這個神父就好像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一樣,明明依舊站在他的眼前,但是他卻出了眼睛能夠捕捉到這個神父的身形,除此之外,從空氣流動以及觸覺上的判斷,他都捕捉不到一絲一毫!
仿佛真的這個人就不存在他的眼前!
但是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誰?!”芬格爾咬牙切齒地問道,神情已經緊繃的不行。
“難不成你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有著悲慘的過去,好不容易活下來之后,妻子早亡,獨自一人拉扯著兒子的可憐人形象。
芬格爾甚至真情實感的對這個神父的遭遇感到同情。
沒想到這一切都很有可能只不過是欺騙罷了!
“并不是。”神父表情溫和的回答道,眼神依舊是那么的純粹,那么的清澈,哪怕是剛剛出生的孩子就沒有這般無邪的眼神,無論是誰看到這個眼神之后,都會非常相信擁有這般眼神的人所說的話語。
但是芬格爾……
已經開始害怕了。
“我所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那確確實實是我過去的經歷。”
神父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十字架放在了胸前,微微低下了頭來。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向著自己的主在祈禱一樣。
至于芬格爾……
芬格爾完全不相信這個人所說的一切了。
他不明白,他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被那群混蛋給拋棄,普普通通的去個火車站坐個火車,在普普通通的上一個飛機。為什么眼前這個可怕的人會盯上他?
他之前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神父竟然如此的可怕。
仔細想想其實也能發(fā)現很多古怪的地方,但是他為什么偏偏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難不成這個人其實可以操縱他的心靈嗎?
這……
芬格爾忽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其實也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這種詭異的感覺。這種莫名其妙就對對方給予極大的信任。
相信對方所說的一切,哪怕就算一個陌生人,也會對對方放松警惕。
是正義小姐!
可是正義小姐不是……
難不成對方是詭秘教會的人?可是也不對!
詭秘教會的風格并不是這樣子的!
他們也不會穿著這身像是神職人員的打扮,不會戴著象征著上帝的十字架。反倒是會帶著屬于他們自己的象征。
而且他現在也算是詭秘教會的人啊!
就算要下手的話!詭秘教會也不可能對他下手吧?!
難不成是因為他最近一直摸魚導致了正義小姐的不滿嗎?這也不怪他啊!
最近亂七八糟的突發(fā)事件一堆!他們甚至處理都處理不過來!
而且正義小姐自己不是也去了日本旅游嗎?不可能注視自己這一個普普通通的混血種打工人吧!
“我并不是詭秘的人。”
神父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芬格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黃金瞳之中寫滿了驚恐。
他剛才所思考的一切是不是都被這個人所聽到了?這個神父和正義小姐一樣擁有能夠讀心的能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還沒有等芬格爾問出口來,神父淡淡的回答道。
“我是創(chuàng)造一切的造物主……你可以叫我上帝……”
神父的話語停頓了片刻,很溫和的補充了一句。
“目前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上帝……”
神父不急不緩地繼續(xù)投下重磅炸彈。
“不過馬上就是了……”
芬格爾……
芬格爾已經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他的內心一片空白,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位狂妄的自稱為上帝的神父。
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個神經病。
一個妄想成為神明的神經病。
明明對外表現出來的是一派對神明的虔誠,之前說到自己過去的悲慘遭遇的時候,也表達出來了對上帝的感恩之情。所行所為也都是神父的模樣,拿著一個十字架對著上帝祈禱。
結果內心深處竟然狂妄的想要成為神!想要自己成為上帝!
剛剛那番話里所說的不就是表達這個意思嗎?
目前不是上帝,不過馬上就要是了……
這個簡直就是把野心明晃晃的擺在外面了!
是一個妄想成為神明,妄想成為上帝的神經病!
還是一個擁有著古怪能力,把他變成了女孩子的可怕的神經病!
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己是那位詭秘之主的信徒,和詭秘之主有著聯系,所以才會盯上他的?
畢竟就他而言,他目前唯一知道的神,就只有詭秘之主了。
難不成這個想要成為神明的家伙是想要通過他找到詭秘之主?
“不是。”神父輕輕搖了搖頭,“我選中你確實和詭秘有一點兒關系。”
“不過……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神父平淡地說道。
“我想要一個代行者,以這樣的化身行走在這個世界,后果還是有點太大了。”
神父忽然伸出手來,指在了芬格爾的小腹之處。
芬格爾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的小腹竟然在微微隆起!
…………
神父依舊和之前沒有多少差別。
穿著樸素的白袍,下半張臉蓄著淡金色的胡須,胸前懸掛著一根銀色的十字架,神情帶著些許悲憫。宛若最普通不過的神職人員。
在悲天憫人的神父面前,一切塵世間的喧囂此時都仿佛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此時此刻的芬格爾竟然能夠從亞當身上,感受到那種來自于心靈深處的寧靜,過往的所有似乎都已經漸漸的平淡下來,最終歸于一片虛妄。只有眼前這位神父的身旁才是隔絕了人世間悲歡離合的凈土。
他過去的所有就這么在這般祥和的氛圍之中所遁去,無論是血統(tǒng)深處的孤獨也好,還是在冰海之中的絕望也罷,似乎都沒有那么重要了。
他的心神在逐漸地凈化,凡塵洗凈,空靈的圣潔逐漸占據了他的內心,肉體上失去的東西無足輕重。
這時候,可以忘記過往的一切苦楚。
神父的話語再一次在芬格爾的響起。
“你現在是我的代行者,芬里雅。你現在忘記了過往的一切,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再次想起來了。”
“要牢記你的使命。”
“是,我的主……”
芬格爾,不,芬里雅渾渾噩噩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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