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灰谷兄弟至少是言而有信。
后來我真的就沒有遭受過那些人打擾。
在那之后差不多過了兩個星期，我才又見到了他們。
自從二小分班之后，我和曾經(jīng)是我同班同學的灰谷龍膽基本上是毫無交集，那天再遇見的時候我甚至喊不出他的名字，遠遠看見他們時，我第一反應也是低下頭當做沒看到遠遠的避開。
可是他們叫住了我。
“你臉上的傷怎么來的？”
現(xiàn)在想來也就是所謂的自尊問題，在我們學校他們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都收了我的保護費揚言要幫我解決他們，卻轉身又見我那副慘兮兮的模樣，對他們來說相當于打的他們的臉。
那個時候的我不喜歡不良，也害怕他們。
所以我只是搖搖頭，低頭也不想解釋這是剛剛出門時，撞見了那個男人，被因媽媽離開而暴跳如雷的他打出來的。
“你可真沒用。”
灰谷龍膽第一次與我說的話便是這句，“那天不是很硬氣嗎？現(xiàn)在又像個啞巴了。”
“”
見我不回答，灰谷蘭也沒有什么耐心再問下去了，本來我們就是毫無交集的人。
“算了，走了龍膽。”
那個時候也本該就這樣結束對話，但是也同樣是灰谷龍膽稍稍停下了腳步，他對我說，“也難怪他們就欺負你，只會忍氣吞聲當個受氣包。”
他的話語反而讓我有了開口的欲/望，于是我告訴他們，“不是他們打的，是我家里人打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心底騰升出一股莫名的快意，“所以告訴你們有什么用呢？”
人們總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他們歌頌母親贊揚著母愛，字里行間都是母親會為兒女無私奉獻。
可是如果世間最無私偉大的愛也拯救不了我拋棄了我，那么我要去相信誰能幫助我呢？
在欣賞到灰谷龍膽的神情變化之后，我又低下了頭，隱藏好自己的情緒。
“再見。”
以上就是我有印象的跟灰谷兄弟的全部交際了。
沒想到再次相見的時候，灰谷龍膽除了外貌，其他幾乎還是沒有什么改變。
相比之下我自覺自己應該變了很多。
至少之前我是不會對別人笑的，所以見到我的笑容灰谷龍膽愣了一下，“嗯，哦不記得了。”
“是有這回事，”在旁邊看著的灰谷蘭卻是另一個說法，“是龍膽去找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這個稱呼聽得我皺起了眉頭，我覺得他們至少應該稱呼美知老師一聲老師，在灰谷兄弟轉學走之后，美知老師還偶爾會在我面前提前他們，對這兩個問題生很是擔心。
“有空的話，去見見美知老師吧，她很擔心你們。”雖然并不想干涉他們的行事，但是出于對美知老師的關切，我還是這樣建議他們。
“還是一樣的愛操心。”灰谷龍膽嘀咕著，低頭踹了一下腳邊的石子。
“因為美知老師是個大好人。”
“看來那個女人改變你很多。”
灰谷蘭靜靜看著我，向我伸出了手，“要買什么情報？”
我掏出了零錢，猶豫了一下又將剛剛小池給我換的游戲幣也拿了出來，放到了他手上。
“這樣夠嗎？”
“問吧。”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游戲街的門口，似乎小池陽太和山內(nèi)切還沒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在他們身后，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在游戲街內(nèi)找我。
快速理清思路后我問，“你們說的黑龍是個什么樣的隊伍？”
“一個不良暴走族組織起來的隊伍，還能是什么樣的。”對我這個問題灰谷龍膽嗤之以鼻，“總不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不良也是有不一樣的吧。”我忍不住替若狹哥他們解釋。
“能有什么不一樣？”
“就像當年那些欺負我的人只會說著下次一定還用著借點零花錢這種說話不算話，而你們會在拿走我的錢之后遵守約定，你們都是不良不就不一樣嗎？”
“”灰谷龍膽被我噎到不講話了。
灰谷蘭接過話，很是中立的評價道，“相比其他的不良組織算是一個好的吧。”
“據(jù)說他們有要求成員不能欺凌弱者對女人動手之類的約束，但是他們已經(jīng)是日本第一的隊伍了，沖著第一這個稱號來的人有很多，吸納那么多成員會混入一些不遵守規(guī)則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這樣啊。”我點點頭，多少因為他口中的日本第一而感到了吃驚。
原來真一郎哥哥他們這么厲害嗎？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見我沉默不語，灰谷蘭問我，我才從思緒中回過神。
“沒有了，”我對他們兩個感激的笑了，“謝謝你們在這個情況下會選擇來解救我。”
原先的問題，那些忽然出現(xiàn)的迷茫和猶豫，在灰谷龍膽拉著我跑起來之后也忽然消失不見了。
這次不是交易。
我沒有給他們錢，甚至都沒有向他們求助。
可是曾在學校將人打到住院，而被退學十足惡人的灰谷兄弟還是站出來抓住了我的手。
所以即使若狹哥哥他們對我隱藏起來的那面比我想象的要壞的多，也沒有關系的吧？
等等。
我忽然意識到什么，“那個坐對面打游戲的人中途忽然換了個很厲害的，是你們的朋友嗎？”
“不是，”灰谷蘭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起來，“是個很討厭的人哦。”
灰谷龍膽也跟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那個很討厭的人到底怎么招惹到他們兄弟兩了。
“”
居然還留了個心眼嗎。
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我有點同情那個被坑害的人。
猶豫了一下，我問他們，“那我晚點再回去？”
“更希望你不要回去，直接回家。”
“不行的，在那種地方弄丟我他們會很著急的。”
“那他們就不該帶你來這里。”
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
我對他們點點頭，“我不會再來這里了。”
似乎沒有什么聊的話了，我遲疑了一下，在離開之前又說一遍。
“美知老師時常會提起你們。”
“知道了。”
他們也沒有回答到底會不會再去看美知老師，但我也不能強迫他們?nèi)フ颐乐蠋煟荒芘c他們告別。
“再見。”
他們跟上次一樣，沒有回答我的再見。
我回到游戲街找到小池陽太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揪著那個坐在對面機子的倒霉蛋的領子，身后是拿著球棍蠢蠢欲動的紋著紋身的成年男子。
我連忙沖上去喊，“小池哥哥，山內(nèi)哥哥快住手我回來了！”
他們露出得救的表情，小池陽太更是直接沖過來半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頗為失態(tài)的喊著，“妹妹大人你沒事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是隊長知道了肯定要狠狠揍我一頓究竟是哪個小兔崽子敢在我們黑龍面前拐人？我一定要宰了他！！”
我看著他這副快要熱淚盈眶的模樣，心底對若狹哥不良形象的恐怖程度又有了一定認知。
“抱歉，”我是真的沒想到他反應會這么大，只能安慰，“沒有發(fā)生別的事情，只是我同學以為我受欺負了，于是找到機會帶我跑了出去，我跟他解釋清楚就回來了。”
小池陽太和山內(nèi)切花了一點時間才平復下驚慌失措的心情。
我看著周圍打量的目光，忍不住問他們，“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嗎？”
小池陽太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拿過我的書包，“先離開這里。”
山內(nèi)切抱怨了一句，“就不該帶小孩來這種地方。”
我默默看了一眼一旁叼著煙對著游戲機大喊大叫的小學生，他的周圍圍著一圈矮個子，在這個游戲街還是蠻顯眼的。
我們回到熱鬧的街市，小池陽太發(fā)郵件確認是否能將我?guī)Щ厝ィ页藱C去便利店買了一些打折盒飯。
山內(nèi)切看著我拿著四份食物，瞪大了眼睛，“愛子桑還沒吃飽嗎？！”
再怎么想我也不能吃四個人的分量吧。
“給若狹哥哥他們買的，若狹哥哥還沒吃飯呢。”
“哦哦，”山內(nèi)切還是震驚，“隊長一個人吃四人份嗎？”
我徹底對他腦回路無語。
“還有真一郎哥哥、武臣哥哥、慶三哥哥啊，難道問題這么嚴肅的情況下，大家還會邊開會邊吃飯嗎？”
真不知道若狹哥哥是怎么覺得他合眼緣的。
等等。
我扭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對著打折區(qū)兩個口味飯團而糾結的小池陽太，震驚了。
難道說若狹哥哥喜歡笨蛋嗎？
不不不，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甩開這個可怕的想法。
明明若狹哥哥親口跟我說過，最喜歡愛子我的。
我可不是笨蛋！
送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路上我看了一眼大黃，又摸了摸它的肚子，確認它的碗是滿的肚子也是飽的之后抱抱它，與它道了晚安。
到了樓下，我看到那些機車已經(jīng)絕大數(shù)都不見了，只有屬于真一郎哥哥的那輛還停在這里。
我跟著他們上樓的時候，小池陽太還擔憂的問我作業(yè)寫得完嗎。
“寫不完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寫的。”
幾乎半個小時就能解決的事情需要幫忙嗎？
雖然不明白，但是我還是很有禮貌的謝絕了他的好意。
打開504房門之后，小池陽太很有自覺的將書包遞給我，表示他的任務結束了，他和山內(nèi)切都沒有再進來坐坐的打算。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禮貌的問了一句，“不進來坐坐喝杯茶嗎？”
他們齊齊搖頭。
小池陽太小聲跟我說，“隊長心情已經(jīng)不太好了，再看到我們看到他現(xiàn)在包著石膏的樣子，心情會更差。”
我也小聲跟他說，“若狹哥哥究竟為什么心情不太好啊？”
一路上都不肯告訴我黑龍到底遭遇了什么的他看著我遲疑了一下，又叮囑了我一句，“愛子桑之后上下學最好跟著大家一起走不要落單。”
這樣啊。
我點點頭，與他們道別。
也難怪今天會讓副隊長級別的人陪著我浪費時間，在發(fā)現(xiàn)我走丟之后他們態(tài)度會那么焦急。
那些挑釁黑龍的人，傷害到了無辜的家屬了吧？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讓大家都對我守口如瓶。
但是我想起了在走廊里那些眼眶發(fā)紅的不良們，意識到了這個屬于真一郎哥哥的隊伍，并不是一個對暴力帶來的慘案無動于衷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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