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你逃,我也逃
樂瑤說皮衣的鉚釘上有血,我便下意識低頭看了看,鉚釘是銀白色的,那紅色的血漬染在上面,確實很顯眼;我這才想起,剛剛因為那悲痛的情緒無處發(fā)泄,便做出了這么一個自殘的動作,疼是真的疼,但在這之后,心情確實是舒暢了一些;所以,這對我來說,流的不是血,是心里的糟粕……
我便有些無所謂地向電話那頭的樂瑤回道:“不小心蹭上去的。”
“你猜我信不信?”
我正視鏡頭里的她,她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然后又對我說道:“你真當我沒見過你酒醉后的樣子嗎?……昨天晚上,你喝的爛醉,不停地喊著簡薇的名字,哭著說你難受……我就在想:想一個再也不能擁有的人,到底會有多難受呢?……我還沒有得到答案,你就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后直直往馬路中間跑去……你知道嗎,那條馬路上有好多來往的渣土車,要不是我用吃奶的勁兒拽住你,說不定哪輛渣土車就從你身上碾過去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你可真夠危言聳聽的!反正我什么都記不住了。”
“我是不是危言聳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有自殘的傾向……你切換一下鏡頭,讓我看看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在哪兒和你沒關系吧。”
“快點兒……別廢話。”
在樂瑤的一再催促下,我終于切換了鏡頭,讓她看到了眼前的這條護城河;可樂瑤卻突然沉默了,我就在她沉默著的時候,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后瞇眼看著河里隨風交替改變流向的河水,心里又是一陣鈍痛。
樂瑤終于開了口:“護城河就是你和簡薇曾經(jīng)最喜歡去的地方吧……所以,你還是在想她,想而不得,你的情緒就又崩潰了,崩潰你就自殘……”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自殘的傾向,可是卻說不了半分言語來反駁樂瑤,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我如果已經(jīng)忘了簡薇,并徹底放下,就不會因為顏妍的那番話而破防,如果我沒有破防,又怎么會借著這鉚釘,將自己扎的滿手是血?
我重重吐出淤積在嘴里的煙霧,這才感嘆道:“我喝醉了以后,真的是什么都和你說了!”
“昭陽,你告訴我,忘記一個人,真的就像我在你身上看到的那么難嗎?”
“我也很想忘了她,忘了那幾年的感情……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會想起她,想起我們之間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比吃飯睡覺還要準時……所以,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一種忘情水,只要喝下去,就會變成一個全新的人,全新的記憶?”
“我不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忘情水,我一定弄來,把你灌到飽……我真的不想你這樣自殘。”
“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沒有自殘的傾向……”
“你以前或許沒有,可一旦你因為自殘得到某種釋放,你會上癮的……”
樂瑤欲言又止,我卻真的驚住了,因為剛剛這自殘的行為,確實是減輕了我心里的某些痛苦;這時,樂瑤又開口說道:“你以為你不要命的去喝酒,就不是一種自殘的行為嗎?……我聽CC說過,最嚴重一次,你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可誰都勸不動你……沒過多久,你就又開始去酒吧,而且一點都不吸取教訓,還是沒有節(jié)制的去喝。”
“只有喝多的時候,我才不會失眠。”
“所以,我說的有什么不對嗎?……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你已經(jīng)自殘成癮了。”
我無言以對,并產(chǎn)生了些許憂慮的情緒,因為經(jīng)她這么一說,我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心魔,正在用自殘的方式,一點點吞噬著自己,可我戒不掉,除非我能徹底忘了簡薇,并放下這段感情。
“昭陽,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去討厭一個人。”
我回過神,但還是愣了愣,才回道:“我是自殘,又沒有殘害你……你討厭我做什么?”
“我討厭的不是你……是簡薇。”
我更加詫異,繼而說道:“你這就討厭的更沒有道理了,你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
“可是我聽過,聽過她的名字,聽過你有多愛她……聽過她沒有任何理由的選擇了放棄你……我不僅聽過,我還看見了,看見你因為她的分手,痛苦成什么樣子……她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她真的不知道你有多愛她嗎?如果她知道,又怎么舍得和你分手,把你一個人留在蘇州痛苦?……還是說,她真的不覺得你會痛苦,如果她這樣想的話,那她也太自以為是了!”
我笑,笑著笑著,哈哈大笑。
“你在狗笑什么?”
“你說話都喜歡排比著說嗎?……跟拍瓊瑤戲似的!”
樂瑤有點無語地看著我,我又深吸了一口煙,然后失神地看著河面,河面上飄著數(shù)不盡的枯葉,仿佛沒有一點生機;于是,那該死的欲望,又開始折磨著我,讓我期待著春暖花開,期待河的兩邊萬物復蘇,也許,某個不經(jīng)意的早晨,簡薇她就回來了……在去美國之前,她和我說過,等她回來的那一天,一定是春暖花開時。
“昭陽,我決定了,等過完這個年,我還去蘇州……以后,你去酒吧喝酒,我也去。”
“別,就我那么點工資……我一個人去酒吧喝酒都費勁兒,再加上你這么一個無底洞,專門挑貴的點,我還活不活了?”
“我也會找工作的,咱們一起賺錢,一起去酒吧醉生夢死。”
我又笑……
樂瑤有些惱怒:“你還在狗笑!”
“難怪你會把我心里的感覺說出來,你自己就有酒癮吧,可能比我還喜歡泡酒吧。”
對此,樂瑤并沒有解釋什么,她只是說道:“最起碼,我不會像你那樣酒后失態(tài)……聽CC說,你要么喝的爛醉如泥,如果沒喝醉,就和酒吧里的那些女人鬼混……比酒癮更可怕的是沒有酒德。”
對此,我也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回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因為過完這個年,我不打算再待在蘇州……我想換個城市生活。”
“我可以把你這個行為理解成逃避嗎?”
我想了想,然后點了頭。
“那你想逃到哪個城市?”
“大概率是徐州。”
“徐州?在哪兒啊?”
“江蘇的最北面,也是我的老家。”
“那我也去徐州,去徐州的酒吧跟你一塊兒喝酒。”
我懷疑她在故意內(nèi)涵我,便回道:“你連徐州這座城市在哪兒都不知道,跑過去干嘛。”
“你逃,我也逃……既然是逃,還要問個西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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