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有什么問題嗎？”見她半晌不動筆，李助理開口問了一聲。
  “沒有，小煙她沒有問題。”姜維也盯著她，聽到李助理開口，他眉頭一皺，低聲朝姜煙道著，“姜煙，你在想什么，能夠和陸家搭上關系是你求來的福分，別不知足。”
  姜煙一頓，轉眸看了他一眼，無聲冷笑，片刻才掀眸，輕聲問著，“這合同…是陸先生的主意還是李助理的？”
  陸靳愣了下，想要開口，但又被李助理打斷了，他仍舊保持著假笑，文質彬彬，“是小靳的主意，也是我的主意，更是陸家人的主意。”
  姜煙捏了捏手指，轉眸看了眼陸靳，眸色里帶著若有若無的失望，她表現得不太強烈，但足以讓陸靳看出來。
  “其他的我都沒有問題，但是工作這一塊…我不能答應。”沉思片刻，她才又開了口。
  李助理皺眉，他來之前已經將姜煙打探清楚了，她不過是姜家還未登記的養女，按理來說仍舊是個孤兒出身，她這樣的人，理想不值一提。
  況且在精神病院工作，多多少少會對陸家有些負面影響，若是以后有哪個精神病人出院報復，那后果他們陸家可能都承擔不起。
  “姜小姐，在精神病院工作并不是最佳選擇。”李助理企圖說服她，“我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在陸氏的體面工作。”
  “可…幫助他們恢復正常，是我的夢想。”姜煙垂著腦袋，像是自責，又像是苦惱。
  李助理盯著她，并不能與她感同身受，他只知道她的工作會影響到陸氏。
  “那…姜小姐先考慮考慮吧。”片刻，李助理才又開了口，伸手準備收回合同。
  不過剛到桌中間便被姜維按住了，他神色焦急，看姜煙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李助理，小煙她一時糊涂，她答應的，答應的。”
  說著，他又看向姜煙，壓低聲線，“你在想什么？能夠和陸家少爺戀愛，是你的榮幸，什么狗屁夢想，不值一提，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才是你應該有的理想！”
  說著，他按住姜煙的手，強迫她在上面按了手印。
  姜煙冷冷瞥了他一眼，裝得可憐兮兮，眼尾泛了紅，睫毛上也沾了幾滴淚花兒，半推半就地在合同上簽了字。
  陸靳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但在李助理面前，他說話的份量還是少了些。
  合同敲定，姜維也沒和她計較包廂里的事，整個人舒暢許多，“小煙和我回家吃個飯吧。”
  姜煙開門的動作一頓，眸子里劃過些狡邪，隨之應道:“好的舅舅。”
  “回來了，怎么…”舅媽看到人回來，焦急地湊過來，話到一半才注意到他旁邊的姜煙，聲音瞬間戛然而止，“她怎么來了？！”
  帶著怒意，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瞪了姜煙一眼。
  姜煙輕瞥了她一眼，眼神輕嘲，聲音卻截然不同，她乖巧開口，“舅媽。”
  絲毫不像那日與她叫板的女人，江清愣了兩秒，隨后嫌惡地移開視線。
  “清兒，小煙她畢竟是我姐姐領養的孩子，我帶她回來吃個飯。”姜維沒看出兩人之間的怪異，只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難免囂張跋扈。
  “呵。”江清冷冷瞥了她一眼，帶著怒意轉身朝屋里走去。
  廚房里已經做好了飯，極其豐盛，姜煙坐在姜維旁邊，江清則坐在姜維對面。
  “小煙多吃些，把這當自己家。”姜維心情愉悅，開口喊著。
  “我家可沒能耐養她這尊佛。”江清絲毫不給面子，打斷了姜維的話。
  “江清。”姜維皺眉，難得對江清發了火，她平時里分明不是這樣的，就連對他那方面有問題都萬般包容。
  聽到他的呵斥，江清瞬間不樂意了，她猛地將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姜維你什么意思？！”
  被拂了面，姜維自然也不高興，“江清你適可而止。”
  姜煙坐在兩人旁邊，沒受太大影響，時不時瞟兩眼看看戰況，剩下的時間都認真吃著飯。
  “別吃了！”江清不知怎的，突然注意到她，啪的一下將面前的菜碟朝姜煙這邊甩了過來。
  姜煙一驚，匆忙往后挪了下，兩盤菜穩穩砸在一起，瞬間成了稀泥。
  “舅舅，我還是回去吧。”她這才放下手里的筷子，往后退了兩步，眼含淚水，語氣委屈。
  姜維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抓起后面的外套，拿起手機，“我送你。”
  “姜維，你敢！”江清立馬開口，大吼一聲。
  姜煙縮了下脖子，模樣像是被嚇得夠嗆，她抓著裙擺，“舅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和舅媽…”
  “不關你的事。”姜維出聲打斷，絲毫不顧江清的嘶吼，拉著姜煙朝外面走去。
  姜煙勾唇，轉頭看了眼江清。
  “舅舅，你還是別送我了，舅媽好像很生氣。”出了門，姜煙不安地看了眼門內，又再次開口。
  “別管她。”姜維心里堵著氣，等司機開車過來，繞過去讓司機下來，自己坐了上去。
  “舅舅，舅媽還在生病，這樣會不會…”姜煙開了些窗戶，沉思許久。
  “生病？”姜維皺了下眉，打斷了她。
  “嗯。”姜煙點頭，見他詫異愣了片刻，“舅舅還不知道嗎？”
  “我上次去醫院的時候看到舅媽一個人在醫院里面做檢查。”
  姜維踩了剎車，轉眸看向她，“你掛的什么科？”
  “…婦產科。”姜煙睫毛顫了顫，像被嚇到，臉色變得刷白。
  姜維微愣，神色微變，多了幾分慌張，半晌他才轉頭，“小煙，前面就是公交站臺，你自己打車回去下。”
  “好。”姜煙點頭，聽話下車。
  看著車離開的背影，姜煙眉心微動，輕吐了口氣。
  「煙煙，你這是干嘛？」007有些疑惑，這不是在幫江清么。
  「警告一下我那舅媽啊，不能讓她太狂了。」姜煙拉了下包，伸手攔了輛出租。
  「警告？」007不太懂。
  「等你長大你就懂了。」姜煙閉了眼，靠在后背上。
  總算能清閑下了。
  到公寓樓下已經十點了，周圍漆黑一片，沒安裝路燈的路口格外滲人。
  “嗶咔…”
  草叢里突然響起怪異的聲音，姜煙頓住，轉頭看過去。
  “唔…”
  黑暗中躥出一道黑影，拽住她的腰便朝花叢里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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