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紅著眼，眼皮耷拉，攥緊的手心緩緩松開，“我…都聽煙煙的。”
  姜笙正式住下第一天，姜煙陪著他整理了一天之前從小區搬來的東西。
  謝辭坐在客廳沙發上，眉眼間盡是憂郁和醋意，泛著寒意的眸子時不時便抬過去看兩眼。
  他壓根，一點兒也受不了他的煙煙被別人奪去，哪怕一刻，他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手指在已經裂掉的手機屏幕上摩挲著，指尖磨破了些皮，他都渾然不覺。
  “這些都是你的，一樣沒扔，那你自己整理，我出去了？”姜煙將書全部整理到書柜里，這才起身，她輕吐了口氣，累得夠嗆。
  “嗯。”姜笙轉身，看著她疲憊的樣子，輕應一聲。
  待她出門，姜笙眸色才暗了些，他緊攥了攥手里的相冊框，半晌才松了手，拿起帕子細細擦著。
  從房間里出來，姜煙掃了眼別墅，見沙發上沒了人影，她頓了兩秒，移開視線才瞟見稍微開了個縫的書柜。
  她撇了撇唇，有些無奈。
  再不哄哄，這黑化值得降到底了。
  她真憋屈，分明是謝辭自己提出來的，這下怎么感覺成了她的錯。
  在姜煙進門那一刻謝辭就察覺到了，他握緊手里的書，強忍著沒轉頭，怕沒控制住，惹了煙煙不高興。
  “讓我看看，我們的謝辭大寶貝兒在看什么呢。”姜煙湊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偏頭看了眼他手里的書。
  說著，手已經伸去將謝辭的腦袋扳了回來，對上他緋紅的眸色，姜煙心尖兒顫了下，片刻覆上了他殷紅的唇。
  謝辭睫毛微顫，手里的書撲通一聲落在地上，他眸底卷過欲色，意動地錮住姜煙的腰，將她壓在了身下。
  “煙煙收拾好了？”他一邊喘著氣，一邊低啞著聲問著。
  “沒呢，這不是瞧見你不高興，所以來哄哄你嘛。”姜煙沒藏著掖著，抓著他的衣角坐起來了些。
  謝辭愣了下，眸色黯淡，硬著嘴，“我沒有不高興。”
  “嗯，是我不高興，所以想讓謝辭哄哄我。”姜煙順勢而下，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
  謝辭眼里暗了幾分，忽地卷起抹暗涌，終是沒忍住，碩大的淚珠子朝下砸去。
  “誒誒誒，怎么還哭了…”姜煙慌了一瞬，那淚珠，燙得她心臟難受。
  她翻了身，半跪在沙發上，捧著他的臉，“你怎么變矯情了？你應該摁著我的腰，咬破我的嘴唇，然后狠狠威脅我…”
  “說，姜煙，你眼里只能有我！”
  話落，謝辭非但沒消停，那眼淚珠子反而掉得更厲害了，像成了線似的。
  若不是知道面前這個就是謝辭，姜煙都要懷疑他被奪了舍。
  新奇。
  謝辭變成個小哭包了。
  哄了半晌也沒將人哄好，姜煙有些累了，她蹙了下眉，松開抱著他的手，抬腳準備出去接個水給他喝喝。
  但她剛抬腳，衣角就被抓住了，謝辭緊抓著她，腦袋朝她后背靠去，語氣又急又慌，“煙煙要去哪？”
  姜煙微頓，轉頭見他眼淚沒落了，伸手捻了捻他臉上的淚痕，“給你接杯水，怕你脫了水，給哭背過去。”
  “我不喝。”謝辭低應，又將她摟了回來，蹭著她親了親，待心頭的不安散去些，這才又恢復了正常。
  姜煙緊緊盯著他，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越發覺得他不對勁。
  他瞞著她有事。
  可能，還是大事。
  隔天謝辭起了大早，他沒開燈，小心翼翼地提起脫在一旁的衣服褲子。
  “你要去哪？”
  剛走到門口，身后就冷不丁地響起了姜煙的聲音。
  他腳步一頓，眸子里閃過抹慌亂，片刻才快步走回床邊，俯身親了親姜煙的臉，“公司有事，我去一趟。”
  “…噢。”姜煙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問完又躺了回去，隨后再沒了聲響。
  謝辭輕舒了口氣，不舍地捏了捏她的臉，這才又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房門一關，姜煙立馬睜開了眼睛，鯉魚打挺地翻身坐起。
  謝辭絕對有問題。
  ……
  「哪去了？」
  跟了一路，轉過彎就沒了人影兒，姜煙微怔，慌了一瞬。
  「進電梯了。」007撥動著監控錄像，緊盯著那道黑色身影。
  姜煙側眸，看到那電梯門口站著的保鏢，心徹底涼了。
  她磨了磨牙，轉身進了對面的咖啡廳。
  寫字樓的落地窗是特殊材質，從外面壓根看不到里面，姜煙咬著吸管，瞇了瞇眼，「能讓我瞧瞧里面的狀況不？」
  007有些為難，它在電腦上戳了戳，「二樓是研究室，目前的最新研究是…安樂死。」
  姜煙微頓，吸管從嘴里彈出來。
  安樂…死？
  姜煙有些不太淡定，從腳底升起的寒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007扣了扣腦袋，人類的思想真復雜，跟做閱讀理解似的，搞都搞不懂。
  姜煙又吸了口咖啡，為了以防萬一，提起包朝外面走去。
  回了別墅，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看書，澆澆花，到了下午該去接姜笙放學的時候，謝辭才從外面回來。
  “煙煙。”他照例摟著她蹭了蹭，又親了親她的唇。
  姜煙盯著他，因為上午的事，所以實在真笑不出來，她扯著嘴唇，露出假笑，“我給你做了糕點，在冰箱里。”
  “煙煙對我真好。”謝辭沒抬頭，埋在她肩頭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他在看到煙煙那張絕癥報告單時就聯系了研究所。
  煙煙要是沒了，他不可能獨活的。
  他可惡得很，死了都要纏著煙煙。
  今天去打了第一針，沒什么感覺，除了心頭痛得要死外，他覺得很棒。
  能悄無聲息和煙煙一起死去，死了還能和煙煙埋在一起，他很幸福啊。
  “我去接姜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姜煙偏頭，輕吐了口氣。
  “我已經讓司機去接了。”謝辭探頭，又親了親她的臉，這才松開她，“我去洗個澡。”
  “…嗯。”姜煙眸色微暗，在他轉身時掐了掐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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