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和云疏影，在對莊父的評價上，有了點分歧。

不過分歧不大，很快達成了妥協(xié)，莊父不錯，莊書生比較神邏輯。

他媽生他時難產(chǎn)差點死了，就怪到父親頭上。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比較有興趣，以至于把身體中本能的沖動，都沖淡了。

他們最后不知道談到了什么時辰，然后就相繼睡著了。

時間還得拉回一些，拉回到衛(wèi)勇的辦公室。

一搪瓷缸酒喝完了，也就談到了正事，主要是賽紅樓的事。

“你打算動賽紅樓，不怕？”衛(wèi)勇問。

一邊的李良才滿肚子疑問，在他的意識里，公安局真沒有什么怕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當(dāng)警察。

沒想到這次如愿以償，也想著大顯身手呢。

聽到衛(wèi)勇這樣說，不禁愣愣地看著他，公安局長怕一個會所？

“不怕，沒什么好怕的，最多回家當(dāng)小……小農(nóng)民，呵呵。”險些說漏嘴，說成當(dāng)小偷了。

衛(wèi)勇?lián)u了搖頭，“沒那么簡單，孫進這個名字，聽說過嗎？”

李良才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他肯定是沒聽過的，來連平這么短時間，又不屬于包打聽的性格。

石磊點點頭，“聽說過，算是我前前前任的上司，他是正的，我還是個副的。”

衛(wèi)勇虛點了他一指，“你這個家伙，嫌官小了，想著扶正了？”頓了頓，又說道：“說說看，打算什么時候動手，怎么動手？”

石磊就把跟方舒商議的結(jié)論說了一遍，“兵貴神速，我想今晚就動手，打他個措手不及，局長，您的意見呢？”

衛(wèi)勇沒吱聲，皺著眉頭好一會，才搖搖頭，“我覺得不行，準備不充分。你到治安大隊這么點時間，并不能看透每一個人，甚至你覺得可靠的人，也未必可靠。我不懷疑你確實抓住了一些值得信任的人，但數(shù)量不夠啊。也許你行動時，你帶去的兄弟，槍也會走火，你哪里有回家的當(dāng)小農(nóng)民的機會？”

不能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衛(wèi)勇考慮的問題是客觀存在的，在治安大隊，真正信得過的，不會超過十個人。

這么大的行動，十個人是肯定不行的。

“要不，您下個命令，讓趙剛帶人一起行動。”石磊眼珠一轉(zhuǎn)，就來了主意。

衛(wèi)勇還是搖了搖頭，“趙剛跟你一樣，剛到刑警隊，隊里信得過的，也不是很多。你們倆在各自的隊里，都屬于新人，彼此彼此的。”

石磊一想，還真是這個理，趙剛跟自己是同時履新的，只是趙剛晉升沒有引起什么反響，屬于正常晉升。

而石磊，本來就一輔警，一下子躥升太快，自然有著轟動效應(yīng)，不少人對此都是不服氣的。

論資排輩，在體制內(nèi)是一股強大的習(xí)慣的隱形力量，要不破格怎么那么難呢。

“局長，要不……”旁聽的李良才好像想到點什么，開口后，但還是猶豫的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衛(wèi)勇向他微微搖了搖頭。

“石磊，你是剛進入體制內(nèi)不久，對于很多事情還是需要進一步熟悉的。你說的這件事，必須深思熟慮，做到準備充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你要知道，一旦行動失敗，你不被打黑槍，恐怕也不是我能保住你的。我的意見是，暫時不動，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我也再考慮考慮，一切從長計議。賽紅樓存在不是一年兩年了，就是要動它，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

衛(wèi)勇的話絕對有道理，石磊沒有再堅持，“我聽局長您的，我回去會深入思考，您想好了，就給我指示，不把賽紅樓端了，我這副大隊長和警察，干著也沒什么意思。不知道也就算了，這樣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絕不允許在連平存在，禍害著連平人民，腐蝕著連平干部，長期以往，連平真的會沒有一個好官了。”

衛(wèi)勇點點頭，揮了揮手，石磊就告辭出來了。

方舒本來以為，會被石磊電話鬧醒的，可一直到天亮，云疏影起床洗漱后，發(fā)動汽車開走之后，也沒有一個電話打過來。

這么看來，肯定是沒有行動，是衛(wèi)勇不同意還是？

方舒不禁有了點擔(dān)心，動賽紅樓，可是戰(zhàn)役性的決戰(zhàn)，在委辦能否翻身，就靠這場戰(zhàn)役了。

賽紅樓必須得動，而且時間也不允許拖得太久。

吃了早飯去上班的路上，他還在想這個問題，如果是衛(wèi)勇不同意，那如何才能讓他同意，直接去找他，還是通過李良才？

反正不管怎么說，先得找石磊問清楚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怎么走。

來到委辦，沒想到?jīng)]有遭遇從來之后就享受的冷遇，剛上了八樓走出電梯，就看到了包如意那張扯著笑容的臉。

他左右前后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那笑容真的是給自己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一定是這樣！

確實也是這樣。

昨天在連平賓館，被甩了一個耳光，訓(xùn)斥了一頓后，莊書生讓他主動接近討好方舒，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決不能自亂陣腳！”這是莊書生讓他離開時，叮囑了三遍的話。

看到方舒走過來，包如意趕緊迎上來，壓著心底里的厭惡，但卻讓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方主任，過來了啊，正好，我有點事找你商量。”

他竟然對方舒用了“商量”這個詞，這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有什么事領(lǐng)導(dǎo)盡管指示，我照做就是。”方舒應(yīng)了一聲，就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辦公室了，不想跟包如意多啰嗦。

“到我辦公室來坐坐，真的有事跟你商量。”

話說到這份上，方舒也就不好再推辭了。

看著包如意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他也沒客氣，一步就跨了進去。

隨后進來的包如意，拿起桌子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端到方舒面前，“方主任，這是我一個親戚送的極品鐵觀音，說是好茶，我一個粗人不懂茶，你給品品，看究竟怎么樣。”

方舒還是沒客氣，端起杯子吹了吹浮沫，才說道：“包主任有什么事，請指示，保證領(lǐng)導(dǎo)指哪打哪。”

包如意：“方主任言重了，我們之間說什么領(lǐng)導(dǎo)。是這樣的，前一陣子呢，你的分工和辦公室都沒解決好，委辦這邊確實存在難處。可老哥每一天都記著這事呢。邢主任同意對你的分工進行適當(dāng)調(diào)整，同時辦公室也騰出來了，讓我問問你的意見。”

他搓著手，這個話題說起來，雖然他再三做了心理建設(shè)，還是有點尷尬的。

“謝謝包主任，謝謝邢主任，辦公室和分工都不用了，周強下去鍛煉了，萬書記那邊也需要人，我就在那邊就行。”

方舒這次更不客氣了，說完就直接走人。

包如意臉都氣紅了，抓起了杯子，真想砸在方舒的后腦勺上。

可他不敢，是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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