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覺得石磊這兩天，一定會帶來好消息。

跟衛勇見面之后，那事情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可是，還是什么消息都沒有。

他耐住性子沒給石磊打電話，因為那不是石磊可以決定的。

石磊沒給自己打電話，本身就是沒法開口。

方舒不知道的是，這天上午，連平縣有兩個有影響的人物，在辦公室里摔了杯子。

其中之一，就是衛勇。

這個看上去都不會激動的人，竟然摔了杯子，而且是當著李良才的面摔的。

李良才完全理解此刻衛勇的憤怒，他其實也很想摔。

只是，桌子上只有一個杯子，被衛勇摔了。

原因還是因為這次行動，他們在部隊的老領導，轉業后輾轉來到了市公安局，擔任常務副局長，繼續成了他們的領導。

兩位在部隊時的老部下，其中之一對他還有過救命之恩。

忽然過來找他，是為了工作上的事。

這在衛勇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誰知竟然有了問題，老領導在客氣的熱情中，有著以往所沒有的疏離，然后，那件事時，被他在打哈哈中拒絕了。

二人同時感覺到了，老領導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了地方絕大多數干部的油滑和精明，少了在部隊時的義氣和果敢。

似乎膽子變得小了許多，顧慮的東西很多很多。

“我剛剛到同光，很多情況都不清楚，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就不說了，就說公安局這邊，都是一抹黑，所以，這個事情，等我熟悉了情況后，再說。今天中午呢，我也不請你倆吃飯了，還有個會要開。就這樣，好吧。”

就這樣，把他們倆給打發了。

衛勇還是說什么，李良才更不好說什么，還能說你得報救命之恩，呵呵。

就這樣，兩人灰溜溜地回來了，然后，想到跟方舒說話時的硬氣，想到石磊肯定會過來追問，氣得不能自已，把用了三年多的杯子，給摔了個粉碎。

其實，在這件事上，最難受的，是石磊。

這都好多天了，他知道方舒就等著自己這里這陣東風呢，可是，卻不知怎么就卡殼了。

也不能算不知怎么，主要還是自己手里，能夠信任的人太少，不足以展開那樣大的行動。

一旦走漏消息，那么對方的反撲有多狠，他自然很清楚。

所以，雖然他也打著匯報工作的幌子，去找了衛局長兩三次，但只是稍稍那么提及一下，適可而止。

他知道衛勇是支持他和方舒的行動的，只是，實在也是出于無奈。

可是，方哥來過一次，肯定應該有結果的，怎么還是沒有動靜呢。

石磊沒敢去找衛勇詢問，而是找了李良才。

他這才知道，衛局長衛這件事，親自去了市局找了關系，卻鎩羽而歸。

這事看來問題大了，沒有市局的支持，衛勇不可能私下動用關系去做這件事，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石磊因此而悶悶不樂，連食堂都沒去，直接去了芳香四溢。

管他禁酒令不禁酒令的，今天，現在，此刻，就是想喝酒。

喝他個一醉方休！

他之前當梁上君子，警察在他眼里，無一不是正直充滿正義的。

可他當了警察之后，才看到這里面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多太多。

難怪好多人身在其中，卻不思作為，現在他明白了，身在其中能明哲保身，做到不摻和做壞事，不助紂為虐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現在心里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叫喚著，一個聲音說，去他媽的，督察到了，大不了回頭當君子去。

而另一個聲音卻在提醒，不可以的，方哥千方百計給了自己這個前途，可不能任性給毀了。

經過激烈的爭斗，最后采取了中庸之道，喝酒還是要喝的，違反禁令也要喝，否則實在難受的要命。

但去哪里喝，還得有個講究。

這個講究，就是到芳香四溢來，這里是方芳姐的地盤，即使是遭遇突發狀況，也有轉圜的余地。

于是，石磊來到了大酒店。

他想要一個包間，只他一個人，喝得天昏地暗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進入大酒店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落空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人，也是一個女人。

云疏影！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自己必須對她恭恭敬敬，看到了，就不可以躲開。

而且，就是想躲開也躲不開了，因為云疏影也看到了他。

“石警官，怎么一個人？來，姐也一個人，陪姐喝兩杯。”女人笑盈盈地招呼道。

石磊只好笑著走過去，“云記者，你怎么一個人啊，給方哥打電話，讓他過來。”

“他忙，不用他，就你了。”說著看向走過來的方芳，“方芳姐，弄一個包間，我跟石警官兩人，你有空也過來。”

原來，此時的云疏影心里也很不爽，他給方舒打電話，告訴他來了連平。

可方舒跟著萬永祥去鄉鎮了，而且中午不回來。

這讓她很郁悶，從市里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他，這點小愿望都實現不了。

“好，云記者，我這就安排。”方芳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個包間，云疏影帶著石磊就過去了。

走進包間后，云疏影才盯著石磊問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滿臉寫著不開心？”

石磊搖了搖頭，說：“沒什么，就是想喝酒。想一個人喝！”

云疏影有些生氣，這話什么意思，不想跟姐喝啊。

這個時候，服務生送來了菜，酒也拿了上來。

云疏影只好按下心里的小火苗，等服務生擺好了菜，倒上了酒，說了聲：“你去吧，需要的時候再叫你。”

服務生退出去之后，云疏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盯著石磊，說道：“你剛剛是什么意思，給我說清楚！”

這可把石磊嚇壞了，誰都能得罪，唯有這女人不能得罪，這可是未來的嫂子。

“姐，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云疏影又喝了一杯。

石磊趕緊端起酒杯，“姐，您坐下，我給您賠罪。”說著接連干了三杯。

嘴里斯哈了一聲，強行堆起笑容，“姐，我不是對你的，實在是我這心里，難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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