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兩百多萬人口。

想找一個人說容易沒那么容易，說難也不是那么難。

尤其是晚上兄妹倆回家，聽竇翠珍發牢騷，罵的都是衛西元。

衛西元，那不正是前面那位大哥嗎？

兄妹倆對視一眼，態度比前幾天要溫和的多，一個做飯，一個套話。

竇翠珍頓時覺得自己這段辛苦沒白費，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這段時間的不容易，說兩個孩子懂事了，還罵衛西元沒良心，明明是吃著衛家的飯長大的，自己發達了卻不想拉弟弟妹妹一把。

衛雨柔聽的好笑。

衛西元是吃著衛家的飯長大的沒錯，可不是吃著衛愛國這個父親的飯長大的，人家是衛爺爺衛奶奶養大的。

他們小時候起就總聽竇翠珍各種不滿罵老兩口偏心眼，那時候真的是對衛西元充滿惡感。

后來長大了上學了識字了看的多了懂得多了再加上家里還有個衛峰做對比，才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的偏心眼兒。

要說竇翠珍干正事兒不行，打歪主意那真是一會兒就是一個。

她罵了衛西元一會兒，忽然閉嘴了，就一直盯著衛雨柔。

看的衛雨柔汗毛直豎，以為她又在打什么壞主意，強忍著才沒有起身逃跑：“媽，你一直看著我干啥？”

竇翠珍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她雙手緊緊捏著衛雨柔的肩膀，連聲道：“我怎么沒想到呢？我怎么這么笨呢？”

衛雨柔不明所以：“媽？你在說什么呢？”

她想回頭找哥哥求救，卻又不敢把竇翠珍生氣。

好在衛元杰一直關注著這邊，見情況不對立刻放下手頭的活兒過來一屁股做到衛雨柔旁邊，把竇翠珍的手扒拉下去，自己摟著衛雨柔問道：

“媽，你想到啥了？想到怎么跟大哥把錢要回來了嗎？”

在竇翠珍面前，他們倆的大哥只有衛峰。

他們私底下說的時候，大哥卻是衛西元。

衛峰算什么大哥啊？

再說了，人家也不叫衛峰，人家已經改回原姓了，人家現在叫劉峰。

要說姓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以前劉峰跟他們一起姓衛，他們就算覺得衛峰挺討厭的，也還有種統出一脈同一個媽的感覺，覺得大家都是親兄妹，太過計較也不好。

可等他們知道劉峰在衛愛國進去后就立刻去改了姓，這種曾經覺得怎么都割不斷的兄弟兄妹情里可就斷了。

兄妹倆都覺得這就是個在他們家白吃白住二十多年的蛀蟲、白眼狼。

反倒是對只見過一次的，從小聽著對方多么調皮搗蛋長大也不是好人這種話的衛西元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親昵的感覺。

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是親兄妹。

畢竟他們都姓衛。

衛峰，哦不，劉峰姓劉，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竇翠珍雙眼放光，大聲說道：“元杰，雨柔，雖然衛西元把我當仇人，但你們可是他的親弟弟和親妹妹。”

“他就算對我意見再大，等你們到他跟前了，他還能真的不管你們？”

“你們這么乖，學習又好，他但凡還是個人，還有一丁點良心，他就不能真的不管你們。”

“你們是不知道，他現在可風光了。”

“辦個婚禮居然還去酒店請客。”

“酒店多貴啊？一桌席面要好幾十塊錢呢，最貴的都要過百了。”

“我都打聽了，衛西元請的雖然不是最貴的一百多一桌的那種，可一桌八十八也不便宜，他還一請就請了二十二桌。”

“光酒席就兩千塊錢了，他是真的發達了。”

竇翠珍一臉羨慕嫉妒恨：“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背地里干了什么，現在居然這么有錢。”

“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承認我這個后娘沒養過他，可你爸好歹把他養大了啊，賺錢了也不說孝敬一下親爸，你爸進去報紙上都說了，這么大的事兒我不信他不知道，可他都不肯去看你爸一樣不肯想想辦法把你爸救出來。”

“你爸真是白生養了他一場，早知道他這么不孝順，我要是你爸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他了。”

衛元杰和衛雨柔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在心底翻白眼。

這話說的虧心不虧心？人家小時候是親娘養著，后來是爺爺奶奶養大的，跟他們的親爹可真的沒有半毛錢關系。

更不要說竇翠珍算計人家把人家弄到農村當知青，他爸明明早就知道了還一直裝聾作業。

臨到頭了去送人，一點東西沒給不說，還讓人家去了好好干，說什么他會照顧好爺爺奶奶，他到了農村就安心呆著，不要總想著回來。

他們沒去送衛西元，但是有同學去送姐姐看到了衛愛國了。

人家認識他，回來后跟他們學的。

人家還好奇的問那也是他們的哥哥嗎，怎么沒見過。

兄妹倆羞愧的好長時間都不敢抬頭。

竇翠珍現在還好意思把功勞扣在衛愛國頭上。

衛元杰覺得，他這個哥哥脾氣真的是太好了。

換成是他，下鄉還是會下鄉，但是陷害他的仇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非得鬧個天翻地覆才行。

你都跟人家結了死仇了，居然還好意思怪人家？

誰給的臉？

反正衛元杰和衛雨柔自覺沒這個臉。

再說了，竇翠珍怪衛西元有錢也不肯幫衛愛國，也不去看望衛愛國，可她自己也沒去啊。

衛愛國出事第一天，她就忙著轉移資產，都是她這些年悄悄藏的，連衛愛國這個枕邊人也不知道的。

后來更是沒去看過衛愛國也沒想過要找找關系把衛愛國撈出來，雖然她現在其實也沒有什么關系撈人。

問題是，她自己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憑什么怪人家衛西元呢？

兄妹倆甚至覺得，如果不是怕離婚了這套房子她就不能住了，說不定她早就沖進監獄里跟衛愛國離婚了。

想到這個，兄妹倆不由得慶幸父親早有先見之明，在他們上高中，可以贖買房子的時候，衛愛國把房子放在了衛元杰名下，還讓他自己保管合同和房產證明。

不然這套房子說不定都會被都竇翠珍過給劉峰。

那他們倆才是真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呢。

竇翠珍可不知道自家兩個小的早就跟她離心了，她雙眼放光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你們兩個這幾天就別亂跑，我去找人打聽打聽衛西元現在住哪里，要是能找到他工作的地方更好。”

“到時候我躲在一邊，你們兩個自己去跟他說。”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就不信他敢不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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