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萬物皆生于春, 長于夏,收于秋,藏于冬,人也亦之。
封湛如今也算是位閑散太子, 并未像從前那般早起, 同秦煙窩在榻上, 臥聽風雨,直至辰時,才堪堪有了起身的意思。
房內燒著地龍,如春日一般的融融暖意溢滿整個屋子。
封湛微動了動光潔的下巴, 蹭了蹭在懷中枕著他手臂的女人的額角。
“嗯……”秦煙悠悠轉醒, 她仍是不習慣有另一人霸占她的大半張床榻,且身旁男人堅硬的身軀硌得秦煙眉頭微蹙。
封湛低頭, 薄唇印上秦煙的額際, 看著懷里的云鬢亂灑的絕色女人乖巧地倚在自己懷中, 封湛心中極其受用。
睡床榻里側的秦煙, 單手撐在封湛的胸膛,緩緩起身。秦煙正抬起一條長腿準備下榻時,卻被男人一把扣住細腰,壓回了男人堅實的胸膛。
秦煙不適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卻突然發現自己跌下的姿勢, 頗有些曖昧。秦煙睨了封湛一眼,復又準備起身,又被封湛掐住她細軟的腰身,按了回去。
封湛并沒有別的動作, 薄唇貼上秦煙微紅的耳廓,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秦煙耳邊響起:
“還在生孤的氣?”
懷中的女人沒有做聲, 封湛了然,也的該確怪自己。
封湛一只手臂護住秦煙纖瘦的后背,翻身將秦煙平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入目所見,讓封湛面上多出些許愧色。
封湛伸手取過枕邊的白瓷藥瓶,將其揭開,用食指取了一點藥膏,用指腹輕輕涂抹。
“嘶……”秦煙吸了一口涼氣,藥膏的冰涼,微微緩解了許火辣辣的疼痛。
秦煙也由得封湛伺候。
抹完藥膏,封湛將秦煙揉在懷里,低啞著嗓子道著歉:
“煙煙,是孤不對。”
秦煙冷冷看了封湛一眼,沒好氣道:
“還不如來真的。”
聽見女人嗔怒的言語,封湛眸色暗沉了些。
秦煙伸手觸向封湛線條分明的腰腹,語帶揶揄:
“殿下,忍太久,對身體不好。”
封湛深眸一斂,喉結微滾,按捺住心火,一字一頓地開口:
“做孤的太子妃,真的還是假的,你說了算。”
秦煙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指間挑起一縷封湛垂落在她身側的墨黑發絲,話語間半真半假:
“要不要考慮入贅我郡主府?讓本郡主包養一回失勢太子。”
封湛聞言微怔,他向來知道秦煙是張口就來,如今倒是越發地狂悖。
封湛伸手,寵溺地揉了揉秦煙的發頂,低緩出聲,
“也不是不可,自今日起,孤就搬進郡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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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間,秦煙的神色卻多了幾分認真,
“封湛,我沒興趣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
封湛眸色深深,定在秦煙的一雙鳳目中,
“孤今生,只你一人。”
秦煙看著封湛深邃的眼眸,紅唇微掀,輕吐出一個字,
“好。”
封湛瞳孔一縮,似有些不可置信,秦煙,這是同意了?
封湛驟然俯身,堵住秦煙飽滿潤澤的紅唇,一記深吻。
唇齒分開時,榻上二人皆情緒翻涌。
從此時起,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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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突然響起沈瑩頗有些壞氣氛的聲音:
“主子,永定侯府謝世子請主子一見。”
沈瑩本也不想攪擾兩位主子,但謝世子今日到郡主府門外堅持要見主子,差點要同門口的守衛動手的地步,沈瑩擔心鬧開了對主子名聲不太好,只能硬著頭皮來通報。
榻上的兩人瞬間斂起情緒,封湛沉著臉,伸手掐了一把秦煙的側腰,雖未開口,但秦煙也讀出了封湛眼里的意思。
你敢去見他試試。
秦煙抬手撫上封湛棱角分明的側臉,輕聲道:
“有些前塵舊事,我需要去做個了結,那就姑且一見。”
“殿下,你乖點。”
乖?
封湛面上有些沉,秦煙還真當把他當作包養的小白臉?
最終兩人還是起身,但沒讓沈瑩和宋執伺候更衣。
二人雖說都是養尊處優,但也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之輩,自己穿個衣服,也不是難事。
兩人分別為對方整理衣冠,當是情趣,不過倒是多費了些時辰,甚至差點擦槍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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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郡主府。
自謝長淵被請進花廳,已有一個時辰有余,但他絲毫沒有不耐,今日若能得見秦煙一面,已是萬幸。
謝長淵腦中不斷在措辭,往日種種,該怎樣對秦煙一一解釋清楚,求得秦煙的諒解,他們……
謝長淵敏銳地察覺廳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直了一下背脊,看向廳門。
入目是一名裹著白狐披風的絕色女子,女子只用一支款式素雅的白玉簪挽著一個簡單的發髻,膚色雪白,襯得雙唇更加紅艷,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煙煙。”謝長淵起身,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情意。
秦煙徑直走向靠窗的軟塌坐下,接過沈瑩遞過來的一只包著精美繡套的鎏金手爐,神色淡淡地看向謝長淵。
沈瑩吩咐下人在廳中擺上爐火,但廳中面北的窗戶依然大開,廳門也沒有關上,微寒的北風傳堂而過,廳中的溫度上升地極為緩慢。
今日謝長淵是一身靛藍錦袍,秦煙心道,他不冷?
“煙煙……”謝長淵再度開口,卻被秦煙出聲打斷。
“謝世子,我全名秦煙,又或者,謝世子也可稱呼我的爵位。”秦煙嗓音清冷,句句話都在拉開同謝長淵的距離。
謝長淵心中一涼,秦煙和他,怎么就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而后謝長淵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這是他自找的,他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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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吩咐下人上了茶,立到了廳中一側,謝長淵沒動茶水,而是看向秦煙,
“秦煙,有些事,我要同你解釋。”
秦煙扯了一張絨毯,搭在自己膝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等著謝長淵開口。
謝長淵繼續道:
“秦煙,你我自幼時便相識,且定有婚約,那是我們曾經的緣分。”
“而我們兩人之間,還有一段淵源,那本也應是我們的另一場緣分。”
秦煙眉梢一動,她倒要看看,謝長淵在賣什么關子。
謝長淵壓著心中的苦意,視線定在秦煙一張精致的小臉上,看著這個他曾經的未婚妻,繼續開口:
“三年前的冬日,我曾經上過一次梅山。我在山上因雪盲暫時失明,跌入雪堆,幾近昏迷。”
秦煙眉梢一抬,該不會……
謝長淵接著講述他的經歷:
“在我即將失去意識前,有一名女子,將我從雪堆里拉出。那女子扯下她的袖口,把我的雙眼蒙住。并將我帶到了遺山大師的萬雪齋。”
“秦煙,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女子是誰。”
謝長淵苦笑,
“那女子將我留在齋中,獨自出門,但我不知,我等回的,已不再是她。”
“當三日后我的雙目得以重新視物,在我面前的女子,是阿嫣。”
“而阿嫣也沒有否認,我因她對我救命的恩情,在她的請求下,將其帶回了上京。”
“秦煙,那原本就是你我的緣分,陰差陽錯,卻被阿嫣誤導,致你我……”
“謝長淵。”秦煙涼涼開口截斷謝長淵的話尾。
秦煙心嘆,原來竟是他。
但這可不是什么緣分,她寧愿那年沒上過梅山。
“不要告訴我,在梅山上,害我墜崖的人,就是你如今那位夫人。”秦煙已聽說了那位阿嫣竟是益州王的妹妹,如今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
謝長淵默了一瞬,無力地解釋:
“她說,她不是有意的。”
秦煙眸眼微瞇,那就是了。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這個帳,也不該算到謝長淵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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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淵面色沉重,無論如何,他今日定得把話說完:
“秦煙,對不起,為之前的所有事,我向你道歉。”
“我不該將阿嫣帶回府中,任外面傳出風言風語,沒有考慮你的立場。”
“但當時,我是因為去西北平西軍要謝照時,聽說是你力保了謝照,我以為你和謝照有牽扯。”
“但我已知悉,你當時是顧忌到交出謝照會失了軍心,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是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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