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臘月, 進(jìn)入了冬藏該有的慵懶愜意的基調(diào)。
于上京城西郊的皇家圍場舉行的冬狩，如期進(jìn)行。
此次冬狩，依然同秋狝大典那般，皇室邀請了文武官員和官眷。
滿朝休沐三日, 第一日扎營, 第二日賽馬, 第三日行獵，和犒賞宴。
惠帝極好行獵，就算身體不是大安，依然帶著寧嬪和新封的一位婕妤去了西郊大營。
因著有秋狝遇刺的教訓(xùn), 此次圍場的布防, 較之上次，增加了兩萬兵力, 并令嚴(yán)加防范。
秦?zé)熗庹渴窃诘诙詹徘巴奈鹘紘鷪觥?
賽馬場上的積雪已被清理, 場邊旌旗飄揚(yáng), 鼓聲雷動。
見太子和太子妃到來, 眾人起身行禮，而后秦?zé)熀头庹糠謩e于看臺落座。
發(fā)令官示意，場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馬術(shù)表演。
官眷席位上的左相府二小姐王靜妍，笑著看向旁邊的自家嫂子，也就是如今左相府大公子王璟衡的夫人, 曾經(jīng)的關(guān)內(nèi)侯的獨女韓霜凌，道:
“聽說嫂子馬術(shù)精湛，有沒有興趣同太子妃賽一場？”
韓霜凌和她旁邊的王家大小姐王靜宜都看了一眼王靜妍，二人心中都是同樣的想法。
王靜妍要搞事。
韓霜凌回頭, 將視線投回賽馬場, 眸眼微瞇。
王靜妍拿她當(dāng)槍使？
王靜宜目露警告, 但這位王二小姐可是不信邪，繼續(xù)道:
“聽說今日場上有幾匹從牧蘭馬場送來的良馬，嫂子不想試試？”
韓霜凌看向看臺中間，目光落在太子旁邊那位容貌絕美，氣度高華的女子身上。
秦?zé)煛?
韓霜凌出身軍侯世家，同秦?zé)熯@位出身相府和定國公府的曾經(jīng)的昭仁郡主，時常被人拿來比較。
韓霜凌早已有同秦?zé)熞惠^高下的勝負(fù)欲，只是從前并沒有機(jī)會。
她起身，朝著看臺中間走去。
王靜妍見狀，趕緊跟上，“嫂子，我陪你去。”
王靜宜本想出聲阻止，但她這位嫂子向來強(qiáng)勢，可不是自己三兩句話說得動的。
不過據(jù)王靜宜所知，犯到那位太子妃手上的，還沒一個討到了好。
只是有些人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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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正同秦?zé)焹扇丝粗鴪錾希e閑地點評。
宋執(zhí)過來，行禮道:
“殿下，左相府王大公子的夫人韓霜凌求見太子妃。”
秦?zé)熉勓裕D(zhuǎn)頭看去，示意將人放進(jìn)來。
韓霜凌走了過來，而王靜妍仍被攔在了下面。
韓霜凌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禮后，道:
“民婦韓霜凌，聽聞太子妃騎術(shù)精湛，斗膽向太子妃請教一二。”
秦?zé)熆粗n霜凌，唇角微勾。
秦?zé)熢犝f過韓霜凌的大名，韓霜凌在關(guān)內(nèi)侯軍中是一員赫赫有名的女將，巾幗不讓須眉。
且外頭還時有將韓霜凌同她兩人拿出來比較的傳言。
因而秦?zé)熤理n霜凌是為何而來。
韓霜凌視秦?zé)煘閷κ帧?
而秦?zé)熞沧鹬卮说葘κ帧?
“好。”
秦?zé)熗獾馗纱啵従徠鹕怼?
身旁的封湛一把拉住了她，秦?zé)熁仡^，同封湛對視。
而封湛卻未置一詞，只是輕捏了捏秦?zé)煹氖帧?
秦?zé)煖\笑，太子又在例行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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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zé)熗n霜凌下了馬場，看臺上的眾人見狀，都是身子一直。
有好戲看了。
賽馬場上，軍士牽著兩匹身量相當(dāng)，毛色油亮的高頭大馬過來。
這兩匹馬皆是來自牧蘭馬場的汗血寶馬，就算韓霜凌見過不少良馬，依舊是眼前一亮。
秦?zé)熆聪蝽n霜凌，聲調(diào)淡淡:
“挑一匹。”
韓霜凌是個利落性子，她徑直走向離她最近的那一匹，伸手接過韁繩，輕撫馬臉之后，翻身上馬。
秦?zé)煿创剑@姑娘合她胃口。
秦?zé)熒狭肆硪黄ヱR，同韓霜凌打馬立于賽道起點位置。
“怎么個玩兒法？”秦?zé)煹曢_口。
秦?zé)煹淖藨B(tài)有些過于閑適隨意，倒顯得韓霜凌的鄭重落了下乘。
韓霜凌擰眉道:
“繞場一周，先到者勝。”
“好。”秦?zé)熞廊皇茄院喴赓W。
場邊鼓聲起，發(fā)令官一聲令下，秦?zé)煔鈩荻缸儯统橐槐蓿蝗艘获R，當(dāng)即飛奔出去。
韓霜凌不甘示弱，緊隨其后，但自一開始便落后秦?zé)熞粋�馬身，且二人的差距越來越大。
場邊看客也歇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太子妃這……簡直就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結(jié)果幾乎沒有懸念。
封湛的目光跟隨著場上那個披著白狐披風(fēng)的颯爽身影，薄唇微挑。
這是他的女人。
立于看臺側(cè)旁的謝長淵的視線也緊緊跟隨著那匹飛馳的馬上的秦?zé)煛?
這樣的女人，當(dāng)初是如何被他鬼迷心竅地推出去的……
很快一圈下來，秦?zé)熞灶I(lǐng)先兩個馬身的優(yōu)勢率先到達(dá)終點。
場邊一片歡呼。
秦?zé)焼问忠焕\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向已勒馬停住的韓霜凌。
韓霜凌面色有些不好看，對著秦?zé)煹?
“太子妃好騎術(shù)。”
秦?zé)煹暤?
“承讓。”
秦?zé)煷蝰R離開，返回看臺。
韓霜凌正待下馬，突然她下腹一陣絞痛，下馬的動作在空中一僵，差點摔了下去。
場邊的王靜妍原本還在失望韓霜凌沒能贏了秦?zé)煟瑳]能滅一滅秦?zé)煹耐L(fēng)，見韓霜凌似乎狀態(tài)不對，她當(dāng)即快步跑了過去。
王靜妍將韓霜凌扶下馬，韓霜凌兩手捂著腹部，已疼得直不起身子。
“嫂子怎么了這是？”王靜妍目露焦急。
韓霜凌額上冷汗直冒，疼得話都說不出。她感到下身似有一陣黏膩，有什么正在她身體里流失。
“快來人。”王靜妍當(dāng)即對場邊喊道。
而左相府王家?guī)兹艘妶錾系捻n霜凌似有不對，都快步過來。
看臺上的人見宮人和左相府的人將韓霜凌快速送離了賽馬場，都有些不明所以。
剛才賽完馬不還好好的嗎？
秦溪對秦琳嘀咕道:
“可賴不著咱太子妃長姐吧？”
秦琳轉(zhuǎn)過看向秦溪，卻敏銳地觸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是他？
秦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封肅北身旁。
那位世子妃今日沒來？
秦琳收回視線，暗暗告誡自己。
記住自己今日是來做什么的，千萬不能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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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場上有幾名健壯的軍士合力拉上一匹雜色大馬，那匹馬正狂躁不安，試圖掙脫桎梏，像是野性未馴的樣子。
此場景讓看臺上曾經(jīng)參加上回秋狝大典的人們有幾分眼熟。
這是又要……馴馬？
而這些人又同時想起上回太子妃馴馬的血腥場面。
徒手?jǐn)Q斷馬頭啊，他們身體不禁一抖。
知情者都竊竊地同身邊錯過上次秋狝大典的人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dāng)時的場面。
“太子妃從看臺上飛身上馬，輕功了得啊。”
“太子妃坐于馬上，兩手置于馬頭兩側(cè)，合力一擰，那馬當(dāng)即斃命。”
“太子妃當(dāng)時離馬落地時，氣都不帶喘的，當(dāng)是功力非凡。”
……
秦溪聞言，是抑不住地得意。
哼，這咱長姐。
可惜沒親眼看見當(dāng)時的場面。
坐在秦念身邊的秦洺今日一直垂頭不語，絲毫不似上回秋狝時的興奮勁。
秦念只當(dāng)秦洺是見過了世面才沒了那傻樣。
而人群中有人突然想到什么，
“上回秋狝，聽說是不是寧嬪曾讓太子妃馴馬啊？”
這話是從當(dāng)時離御座近處的人傳出來的，并未得到證實。
但之后聽說寧嬪失寵過一段時間，眾人也就更信了那傳言幾分。
“誒，你說，今日這馴馬，是不是沖著上回那事來的？”
眾人都看向中間皇室的坐席。
又有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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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猜測的，不只是那些看眾，還有御座上的惠帝，以及此刻兩手緊攥著衣衫的寧嬪。
果不其然，太子轉(zhuǎn)頭對惠帝涼涼地開口:
“這是新得的一匹野馬，借著今日，馴一馴？”
惠帝老眼微瞇，他瞬間明白了太子的意圖。
今日太子，要為秦?zé)熕闵匣氐膸ぁ?
寧嬪全身一僵，她瞬間感覺到一股冷氣從腳底至竄上天靈蓋，心中發(fā)寒。
而坐于惠帝另一邊的徐婕妤，倒是樂得看好戲。
徐婕妤，即前些日子在太液池冰嬉宴上跳舞的那位紅衣美人。
那夜她被惠帝留在西苑之后，第二日便被帶進(jìn)宮，封為婕妤。
而原本最受惠帝寵愛的寧嬪，屢次針對她，給她下絆子。
之后徐婕妤便仔細(xì)調(diào)查過寧嬪，當(dāng)然也就知道了寧嬪第一次失寵的原因。
呵，寧嬪竟敢讓太子妃，曾經(jīng)的昭仁郡主下場馴馬？
連當(dāng)時的徐蕓都知道昭仁郡主是御前紅人，這寧嬪是不是蠢。
封玉瑤對封云朝道:
“太子皇兄在為煙煙出頭？”
封云朝看了封玉瑤一眼，又將視線投向秦?zé)煛?
她知道太子皇兄對秦?zé)熀苁强粗兀瑳]想到連這么久的舊賬都會被翻出來算一算。
封云朝再次感嘆，還好顏夕早日嫁人，不然若是繼續(xù)同秦?zé)煂ι希綍r候不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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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高位者，話不必說盡，自有底下人順著他們的心意將事情辦妥。
太子也就扔出馴馬一話，這不，如徐婕妤這般人精便知道該怎么接。
徐婕妤看了寧嬪一眼，笑著對惠帝道:
“陛下，臣妾聽聞，寧嬪對馴馬有些心得，何不讓寧嬪下場一試？”
寧嬪當(dāng)即怒瞪徐婕妤，徐蕓這妮子要趁機(jī)踩自己一腳！
惠帝沒對徐婕妤的提議作反應(yīng)。
徐婕妤甜笑著看著惠帝，嬌聲道:
“陛下，臣妾想看看嘛……”
惠帝眉頭微皺:
“她一女人，馴什么馬。”
這話一落，太子沉聲開口:
“聽說，寧嬪曾讓太子妃馴馬？”
寧嬪全身一抖，來了。
太子冰寒的嗓音繼續(xù)響起:
“怎么，孤的女人馴得，圣上的女人就馴不得？”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會很晚，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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