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爭奪的遺產(chǎn)(二十)
老海頭跑得很快, 危野舉槍再射,卻見老海頭抬手一刀,砍在一棵樹上。
聽到繩索和樹皮的摩擦聲, 危野神色一變。他來不及再去追受傷的老海頭,立即飛撲過去拉住被砍斷的繩子。
下墜的趨勢將他拖行數(shù)米,身邊樹干飛速掠過,危野幾次試圖抓住什么東西, 裸露的肌膚劃出道道血痕。
【正前方有棵樹!】001急聲提醒。
撲騰一聲, 危野肩膀撞了上去,及時抱住樹干。
陡崖至少六七米深, 下邊布滿利刃, 寒光森森。千鈞一發(fā)之際, 麻繩繃直,謝束云停止下墜,脖頸距離利刃不到十公分!
危野將麻繩往手臂上一纏, 用盡全身力氣往回拽。
腦中響起系統(tǒng)的危險提示音。十數(shù)米開外,老海頭在悄悄潛回來。
“靠,來不及補槍!蔽R耙а,要不是系統(tǒng)提醒, 這狀況只能任人宰割。
他單手纏緊麻繩, 雙腿交叉纏上樹干固定自己, 另一只手抽出懷里的槍。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 人影還沒等露頭, 身上又中一槍。
危野冷笑一聲, “老海頭是吧, 有膽量就來, 看看是你跑得快, 還是我的槍快?”
“真沒想到,危當家有如此好身手!敝θ~穿插的縫隙里,危野瞥見一個黑影捂肩頭急退,聲音陰鷙森冷,“哼,謝文修的陰魂我早晚會收回來,你們謝家之人一個也別想善終!”
“嫂嫂……?”謝束云驚愕的聲音。
小可愛還在底下吊著呢。人沒打死,危野沒辦法追過去補槍,繼續(xù)拉繩子。
他腿力過人,往樹上一纏比抱住樹干還要穩(wěn)當,雙手解放出來,很快將謝束云拉了上來。
謝束云身上道袍狼狽不堪,被救之后既不見后怕,也不見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是呆滯地看著他。
危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沒事吧!
手指忽然被抓住。謝束云怔忪道:“你受傷了。”
危野的手掌被麻繩勒出道道血痕,他肌膚白皙如瓷,更顯傷口猙獰可怖。
001及時開了痛覺屏蔽,危野沒遭罪。他笑了笑,“小傷口,你沒事就好。”
謝束云微微攥緊了他的手指,眸光閃動。他的眸光太過深邃專注,讓危野不自覺躲開對視,轉(zhuǎn)身道:“有話回去再說。”
邁開一步,危野忽然崴了一下,謝束云眸光一緊,二話不說將他打橫抱起,放到一棵樹下,緊張問:“怎么了,腿也受傷了?”
“沒有。”危野捏捏自己的腿,嘶了一聲,“剛才緊張,太用力了!
放松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大腿內(nèi)側(cè)有些痙攣。
“是這里嗎?”謝束云捏了捏他的腿內(nèi)側(cè),危野忍不住顫了一下。
“束云你……”他想蜷起來,卻被按住。謝束云低聲道:“別動,我給你按一按!
危野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時隔一日,終于體驗到謝束云的按摩手藝。
他下手沉穩(wěn)有力,隔著布料隱隱傳來溫熱的溫度,腿部肌肉的難受逐漸緩解。
然而只有謝束云自己知道,掌下柔軟的肌膚,正讓他不易察覺地心神紊亂。
這雙漂亮的長腿如此惹人視線,前日的那一幕,甚至闖入夢里。
謝束云垂下眼看著,手掌慢慢撫在上面。
林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危野看著他的側(cè)臉,忽然輕聲開口:“那鬼是文修,對嗎。”
謝束云動作一頓。
危野緊緊盯著他,沉聲,強硬之下隱見懇求,“束云,三弟……不要再把我當傻子騙!
謝束云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一切。
“果然,我早就應該發(fā)現(xiàn)的,你一直有事在瞞著我!蔽R班,“你經(jīng)常來這里是為什么,是不是和文修有關(guān)?”
“文修他竟然一直在我身邊……”他的聲音逐漸染上顫抖,情緒激動,“你為什么要騙我?你憑什么騙我?你知不知道……!”
謝束云抬眸目光灼灼,忽然撞了上來。
“喂你!”唇被貼上,危野愕然睜大眼睛,他試圖后退,卻發(fā)現(xiàn)身后靠的是堅實的樹干,退無可退。
謝束云初時很生澀,卻極其貪婪,他像是渴望了無數(shù)次一樣,闖入之后大肆探索搜刮,猶如這樣能直接探入危野的心底。
地圖上,謝束云的圓點綠色走向滿值。危野從他清亮的眸中看到翻涌而出的情感。
他被謝束云濃烈的情緒驚得愣住,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謝束云親得太深,深入到危野幾乎產(chǎn)生窒息感。
謝小三爆發(fā)怎么這么猛!
危野憋得紅了臉,卻掙脫不得,忍不住咬了他一口,狠狠推開他。
終究不忍心,咬的力道很輕,甚至沒有見血。他自己的嘴唇反而在發(fā)抖,“謝束云你瘋了!你應該叫我什么?!”
“嫂嫂!敝x束云維持著被他推開的姿勢,側(cè)臉隱藏在陰影里,聲音喑啞,“可是二哥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
一口氣堵在胸口。危野胸膛起伏,死死咬住唇,竟然沒法反駁。
他的確背叛了謝文修,如果謝文修一直在他周圍看見了這一切……甚至沒辦法想象那個場面,水光溢出雙眼,大滴淚珠滾出眼眶。
危野怔怔地,無聲地哭,謝束云心底一窒,慌忙跪在他腿旁,“對不起,是我混蛋,我說的都是混賬話。”
“嫂嫂別哭!”謝束云山間長大,四海閑云無拘,第一次嘗到心疼的滋味。他不知所措地抓起危野的手,“嫂嫂你別難過,你再打我一掌消消氣——”
然后他看到危野柔嫩手心的傷口。謝束云抿抿唇,臉側(cè)輕輕貼上他的手,黑亮的雙眸黯淡無光。
就像等待主人責打的大狗,毛皮都灰暗下來。
危野壓抑哽咽,問他:“文修在哪?”
謝束云嘴唇動了動,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火把的光亮和人群嘈雜聲。
“三爺——”
“當家的——”
危野用袖子擦干眼淚爬起來。謝束云忙扶他,危野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有拒絕這種親近。
兩人向光亮處走去,徐管家站在一眾當兵的里面,瞧見他驚喜道:“當家的!真在這兒找到你們了!”
不等危野走過去,一個人影沖過來抱住了他。
謝鈞崖臂膀收得很緊,聲音低沉緊繃,“還好沒事,你嚇死我了!
危野感受到他的緊張,一時間沒有推開他。
眾目睽睽之下的擁抱,謝鈞崖手下的人還好,徐管家和幾個家丁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后幾步遠的位置,謝束云看著兩人,眸光晦暗。
危野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就算不在乎世人目光,現(xiàn)在卻屬于自責狀態(tài),他垂眸掙開了謝鈞崖。
平安找回珍寶,心中喜悅難以言表,謝鈞崖瞥了謝束云一眼,借著火光,忽然發(fā)現(xiàn)兩人唇上不同尋常的痕跡,以及危野微紅的雙眼。
謝鈞崖眸光一沉,但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了兩人身上的狼狽,深吸一口氣,抓住危野的手,“先回去!
危野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想抽手,謝鈞崖卻抓得更緊。
一只手忽然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腕。謝鈞崖回頭,瞇了瞇眼,“三弟有什么事?”
謝束云冷冷道:“放開他。”
謝鈞崖濃眉一挑,眉尾疤痕寫滿敵意,“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要求?”
兩人之間暗潮涌動,皆是眸中盛滿冷色,仿佛下一秒就會沖向?qū)Ψ健V車舜髿鈨阂膊桓页,捏著火把?zhàn)戰(zhàn)兢兢想要后退。
謝束云沉沉開口:“嫂嫂手上受傷了,你想讓他痛嗎?”
謝鈞崖立即松開手,想看看危野手上的傷口,卻被危野立即后退躲了過去,宛如避之唯恐不及。
謝鈞崖快要瘋了。
他費盡心力,好不容易在心上人心上撬開一條縫隙,一切卻在一夜之間回到原點。
甚至比先前還要不如,危野避他唯恐不及。
謝二爺紅著眼深呼吸幾下,終于沒忍住一拳砸在桌面,“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說!”
他抬眼看向危野,目光閃動,宛如走投無路的掠奪光芒,危野心里一顫,逃避一般移開視線。
“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敝x束云靜靜坐在危野身邊。
在謝束云親眼見到老海頭的那一刻,一切真相浮現(xiàn)。
“曲海成便是害死父親和母親,還有大哥的人!
當年謝父負債離鄉(xiāng),路遇一個道士花錢雇他幫忙盜墓,因為缺錢,謝父不顧危險跟著去了。
在古墓中,那道士受傷,要求謝父將他背出去,謝父卻起了貪念,將他打暈卷走墓中所有財寶,離開之前,還放火點燃了墓里的硝石。
危野曾疑惑過謝父東山再起的資金,其實便是盜墓殺人的不義之財。
謝父一步步成了首富,將過去的臟事埋在土里誰也沒提過,卻沒想到當年那個道士大難不死逃過一劫,修養(yǎng)幾年后,用殘缺猙獰的身軀茍活于世,一心只有復仇。
十年前,曲海成終于在安城找到謝家,潛伏進謝家想要復仇,卻發(fā)現(xiàn)謝父生了個孤陽命格的兒子。
道家邪法里,天生陰陽命格的人,是制作陰魂用以驅(qū)使的好材料,于是曲海成花了數(shù)年時間在后山樹林布下攝陰陣。
至于謝束云為什么知道老海頭的名字……
“從輩分上說,曲海成是我的師叔,但他心術(shù)不正,擅自修煉邪術(shù),很早就被龍虎山除名!敝x束云道:“他曾利用邪術(shù)做過許多惡事,這次遇見他,我也要為師門清理門戶。”
謝鈞崖聽了半晌,倏爾發(fā)出一聲嗤笑。
“上一輩有罪,文修卻毫不知情。他生前光明磊落,現(xiàn)在卻被曲海成害成這樣……”危野抬眸看向謝鈞崖,神色頹喪痛苦,喚了聲:“二弟。”
謝文修吸收了太多攝陰陣里的陰氣,現(xiàn)在理智不穩(wěn),極易失控,被謝束云封印起來,以免他被曲海成收去驅(qū)使。
如今只有殺死設(shè)陣人,才有放謝文修自由的可能。危野叫人在樹林周圍搜過,沒有找到受傷的曲海成的蹤跡。
謝鈞崖聲音漠然,“你叫我二弟?”
危野睫毛顫了顫,“鈞崖。我求你……”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稱呼,謝鈞崖卻下頜繃緊,額角幾乎迸出青筋。
“我知道你對謝家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憎恨父親,不肯出手報仇也屬正常。”謝束云冷然,“這件事我會自己去做,但嫂嫂是陰命,怕也早被曲海成盯上。”
聽到危野也有危險,謝鈞崖這才抬眼,眸中綻出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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