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嚴歡一直快到上課前才從臺球廳回來,回來后就拉著賴寶婺興奮地說個不停,“邵天賜玩得太好了,我給你看我拍的視頻。”上次的教訓依然沒有被吸取,嚴歡調(diào)出手機里的視頻,看得出拍攝的人很業(yè)余,晃動的鏡頭里,有個男生拿著球桿靠在臺邊跟旁邊人說話,黑色短t,藍色牛仔褲,前面的頭發(fā)往后抓成一個隨性的小揪,戴著女孩的頭繩(搞笑的是,頭繩還是問嚴歡借的),顯得額前敞亮,膚色白凈。一桿進洞后,旁邊男生佩服地過來撞了下他的肩,邵天賜瞇眼笑起來,滿臉的意氣風發(fā)。
賴寶婺跟著他笑:“你跟他們打球去了?”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嚴歡一直在看她,她彎起眼來:“你看我干嘛呀?”
嚴歡一本正經(jīng)地說:“看你有沒有被邵天賜給迷到。”她用下巴尖點點視頻里的男生,用做夢的語氣一樣小聲道:“你不覺得他很帥嗎?”
“是挺帥的。”賴寶婺點點頭,客觀評價了下邵天賜的長相。
“你們認識了這么久,真的沒有在談嗎,他這么帥你就一點不喜歡他嗎?”嚴歡連珠炮似地問完,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用手托著下巴,歪過臉來看她,這么一看,嚴歡發(fā)現(xiàn)賴寶婺真的好白,皮膚晶瑩剔透的,跟個雪人一樣。
“喜歡啊。”賴寶婺想都沒想,很快就答。
嚴歡心頭一緊,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哭笑不得地推她:“討厭鬼,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
倆女生湊到一起,頭并頭說起悄悄話,賴寶婺跟邵天賜認識是久,但兩人壓根沒有那方面的苗頭,賴寶婺無法想象他以另外一種身份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天賜喜歡女生黏他一點,然后性格要活潑,會撒嬌的那種。”賴寶婺總結(jié)了下從小到大他身邊的那些個“緋聞女友”。嚴歡聽得入神,一個條件一個條件把自己往里對,一時歡喜一時憂,偏偏要口是心非地吐槽一句:“鋼鐵直男。”
賴寶婺靜靜地笑起來,十幾歲的少女天生有種沉寂的氣質(zhì),文靜秀美。
嚴歡被她笑的,剛提起的情緒又落到谷底,伏在桌上,下巴墊在手背,仰臉看她:“那邵天賜怎么會不喜歡你呢,你性格這么好,長得又這么漂亮,我要是有你一半白就好了。”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賴寶婺的手邊比了一比,頓時又是一陣哀嚎。她也不算多黑,就是皮膚有點小疙瘩,看過醫(yī)生,大人們都說過了青春期就好了,問題是老天啊,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青春期?
賴寶婺也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從小到大沒多少人夸過她漂亮,她穿的用的都太素了,不會打扮。邵天賜也不是會說那種話的人,聽著就曖昧。她害羞道:“你也很好看啊,我喜歡你的頭發(fā)。”嚴歡的頭發(fā)有點自來卷,梳成馬尾還好,一放下來每根發(fā)絲就跟彈簧一樣,炸得滿頭都是,一圈一圈地貼在頭皮,嚴歡都恨死了,每天早上對著鏡子一邊梳頭發(fā)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遲早有天她要剃成光頭。
是不是頭發(fā)也跟人的脾氣一樣,賴寶婺連發(fā)絲都是柔順的、聽話的,嚴歡坐她后面,抬頭低頭都能看見她的頭發(fā),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梳了一個低低的馬尾,偶爾的,會有幾縷柔亮的發(fā)絲散在她臉邊,覺得麻煩了,她就會用手指輕輕地把它勾到耳后。上課的時候經(jīng)常看的嚴歡呆住,那樣子的賴寶婺讓她覺得特別美,特別的溫柔。
那種美又跟同齡的女生截然不同,賴寶婺從來不會刻意打扮自己,也不會搔首弄姿來吸引異性的注意,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既不刻意突出也不會被人輕易淹沒,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處。她是一個女生最好的樣子。
如果能像賴寶婺那就好了……
難道只有她一個人這么想嗎?
上課鈴聲響起,下午第一堂課的老師走進教室,學生們紛紛歸位,掏出課本。
鈴聲響過,整幢教學樓安靜下來,遠處晴空有一行鴿子飛過,鮮艷的國旗揚在風里。
昏頭昏腦的一下午課告一段落,離晚自習開始還有一個半鐘頭左右,邵天賜跟兩個男生從樓上下來到她們班喊賴寶婺她們一起吃飯,賴寶婺說她肚子疼不想去。邵天賜挑眉一算:“大姨媽來了?你這次早了兩天嘛……”沒等賴寶婺臉紅,嚴歡大喝一聲:“你要死啊!”二話不說將其拖走。
教室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沒,吵了一天的教室又空了下來,風把窗簾吹得蓬起,像藏進了一群鴿子。她握著筆,低頭努力地算一道數(shù)學題,旁邊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視線余光處的桌上就多了一杯奶茶。
她抬起眼,走廊過道里只有男生瀟瀟灑灑的背影,背對著她揮了揮手。
男生們都很粗心嗎?
當他們真正在乎什么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一點都不。
奶茶是她最喜歡的紅豆布丁,三分糖,觸手即溫。
這杯奶茶最后出現(xiàn)在了嚴歡的桌上,她回來看到特別驚訝:“這是邵天賜給你買的嗎?他怎么又叫我給你帶了一杯啊?”
賴寶婺含糊地點點頭,她知道這種小事嚴歡是不會去跟邵天賜細究的。這次她可以安全地躲過去,問題是再有下一次呢?
會有下一次嗎?
晚自習結(jié)束回到宿舍,洗漱完后賴寶婺又坐回書桌邊,擰亮臺燈,繼續(xù)一天的查漏補缺。分科之后宿舍另外三個女生都選擇了理科,一回宿舍就能看到她們?nèi)齻湊在一塊兒,聊理科班發(fā)生的趣事,選理科的男生本來就比文科多,性格也搞怪,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層出不窮,一晚上就聽她們在那里嘰嘰喳喳。
偶爾也會說到高斯,不過出于女生天生的羞澀,她們很少主動提到他,卻渴望從別人嘴里聽到關于他的八卦。其中說到最多的就是曹倩,她是本校直升上來的,之前在本部初中認了很多哥哥,尖子班里面就有兩個她的干哥哥,八卦來源廣泛,說高斯很厲害,這回月考又是年級第一,又說到跟他分手的簡薔,郎才女貌,還挺配的。
那時候高中都習慣拉郎配,明明喜歡地要死,嘴上卻不肯承認,還故作大方地把暗戀的男生跟其他女生配來配去,像媒婆一樣挑挑撿撿,幼稚地要死。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余光都往賴寶婺背上瞟,互相使了個眼色,意味深長。
女生們不會把難聽的話放在明面,但是背過人去,賴寶婺早就被她們笑話的不成樣子,想想都覺得好尷尬,暗戀的日記被人發(fā)現(xiàn),還被暗戀的對象潑了一臉水,她臉皮到底是有多厚,還能若無其事地在這個學校待下去。
三個女生把她當作異類排擠,又被當成重點對象關注,一舉一動都會在小群引發(fā)討論,然后被添油加醋地傳播出去。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幾個女生不作聲地同時朝賴寶婺看去。白色的護眼燈下,女孩披著剛洗完的頭發(fā),按亮屏幕,只一眼,就讓她的眉頭不自覺簇起。
光潔的紅木地板上,一只毛發(fā)棕黃的小狗圍著一只拖鞋打轉(zhuǎn),同時出鏡的還有一條穿著沙灘褲的毛腿。
跟圖片毫無關系的一條消息內(nèi)容。
“周六來看我打球?”
丟掉手機,高斯把自己扔進沙發(fā)里,四肢攤開,眼神放空。秋田犬的腦袋搭在沙發(fā)上,歪臉看他。
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清晰凌厲,喉結(jié)突出,未干的發(fā)梢有一滴水靜靜滑下,秋田犬的目光一動不動,好像也被什么迷住。
她不會回的,高斯自顧自笑了下。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他渾身都是勁,攢著逗她的勁,用也用不完。
題目錯了,那就擦掉重新再做一遍,這是男生的學習態(tài)度。
或許也間接反映了他對人對事的態(tài)度。
這個禮拜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就到了周六,張美琴去外地開會,邵榮這個月都在下面一個縣里考察,住家保姆也請了假,家里沒人,賴寶婺就留在學校吃食堂。
整個周六上午,賴寶婺都沉浸在一種不平靜的情緒里。
高斯的消息是她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過來的:“?”
標志性的問號。
她沒回。
很快又來了一條:“吊著我?”
有點像趕鴨子上架,弄得賴寶婺不得不回他:“下午我要補課。”
“什么課?”
“數(shù)學。”
“是要補補。”
等了一會兒,賴寶婺也沒回。球場上有人叫高斯的名字,有關系好的男生運著球過來找他,一個遠傳,高斯單手摟住,掌心掂了兩下,笑罵:“走,回場上,讓你跪下來叫爸爸。”
“不搞你了,打球去了。”
對話框里他發(fā)過來的最后一句話。
男生有些很奇怪的口頭禪,搞不懂了,搞不會了,不搞你了之類的,聽著就拽到飛起的樣子,可能他自己都沒覺得,但是讓賴寶婺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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