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如游絲般的治愈力通過皮膚接觸,悄無聲息地開始蔓延,將牙印包裹。
捧著飼養員手腕的小海獺愕然一顫。
太涼了。
01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體溫低的有點異常,可剛才牽手明明還不是這樣。
但沒等予糖細想,唇邊縈繞過一股混雜著濃郁靈力,前所未有的清香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是血。
飼養員的血。
予糖感覺被隱約的誘惑迷惑,誘導他毫不猶豫地咬下去,吸收靈力。
這一刻他懂了。
原來血才是靈力的媒介。
看似乖巧的小海獺往前悄然挪了挪身軀,臉更大面積地接觸了01的傷口,兩只小爪子也將手腕握的更緊。
他在試探01底線,對方沒有拒絕,這個人類果然只是看起來兇而已。
那是不是意味著——
他可以稍微得寸進尺一些?
可就在小海獺嘗試著偷偷張嘴想要貪婪地將殘留的血跡舔舐干凈時,01毫不猶豫,甚至冒著皮膚被爪子劃傷的風險,驟然抽出了自己的手。
冰冷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你在干什么?”
“哎!”予糖不甘心一抬頭,對上了一雙危險性攻擊性十足的眼眸。
比往常還要兇。
“我問你在干什么?”01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予糖下意識往小床靠后的位置躲了躲,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膽量一掃而空,害怕似的合著兩個小爪子,結結巴巴解釋道:“治愈……治愈你的傷口,都怪我咬的太狠。”
他估算錯誤了,01一直都是兇神,從不會有例外的時候。
“我真的可以幫你的。”予糖看01表情存疑,為了證明自己,試圖再次捧起對方的手腕說:“這傷口不治會疼的。”
01躲開了他的動作,壓著不自在冷聲拒絕道:“不用了。”
話沒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咔噠”的關門聲傳來,縮在床腳的予糖才徹底松了緊繃著的神經恢復原樣。
他沒忍住伸出舌頭舔走了唇邊蹭到的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嚶,真好吃。”予糖倒在了小床里咂咂嘴回味。
看著手腕上百分之十六的靈力,小海獺開心地滾了兩圈,翻身起來從背包里翻找出紙筆,下定決心道:“可惡,看來真的得制定計劃了。”
予糖咬著筆尾搖頭晃腦思考一陣,最后在小本子上標題處歪歪扭扭寫道:
[吃掉01計劃,正式啟動ovo]
飼養員宿舍。
陸柯脫掉了長袖的工裝工作服,露出了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面無表情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自己亂糟糟的桌面。
只不過,一會把筆放到了餐盒里,一會把鍵盤和文件立在墻角,一會把花瓶水倒進了杯子……
總之沒一個東西是擺對的。
看著不僅亂而且詭異的桌面布置,陸柯沉默了一陣,放棄躺在了單人床上。
柔軟的床墊最容易滋生人的困意,可他現在分外清醒,骨節分明的大掌隔著衣服覆蓋在小腹上,感受著涼涼的治愈力尾韻。
復發頻率越來越高了,但毫不意外,小海獺又將他治愈了。
只不過——
陸柯腦海里閃過那句“吹吹就不疼了”,嘖了一聲,煩躁地將被子的重量壓在身上。
咬傷只是他盡飼養員的義務而獲得的工傷而已,這種情況在滄海生態園呆了三百年數不勝數。
可那個小海獺為什么要在意?
又為什么要主動給他治愈?
陸柯不自覺將指尖扣進掌心,試圖組織無法控制的上涌的熱意。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嘀嘀嘀——”
“嘀嘀嘀——”
消息提示聲打斷了探索般的思考,陸柯拿起手機,看到了微信聊天框里頂到最前的一個叫枯亭的語音消息。
“皇子!妖族圣子跑了!”
“怎么辦怎么辦啊,長老們現在都急死了,棠燃那個家伙死活不說圣子去哪了,非說自己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兩明明穿一條褲子……”
陸柯皺著眉掐斷了語音,不耐煩回復道:“這種事情別和我說。”
“那可是您未婚夫啊!”
“皇子你您太狠心了,而且您三百年沒睡好了,明明長老說你倆結婚后你的傷就能……”
陸柯再次掐斷了語音,嘆了口氣輸入道:“關我什么事,丟了最好。”
沒等枯亭老媽子般的哭嚎語音通話打來,陸柯就嫻熟地及時地關了機,擯棄了一切聲音。
他盯著天花板一陣,抬起左手手腕放在燈光下,遍布血絲的牙印已經在治愈力下愈合了個七七八八,但下一秒,陸柯用右手拇指指腹,毫不留情地摁在了結痂上。
二次傷害讓牙印停止愈合。
鮮紅的鮮血重新順著手腕滑下,爬過手臂,隱匿在了袖口里。
痛感讓人清醒,陸柯想起枯亭的話,看著明顯的齒印哂笑了聲道:“不用妖族圣子,我也能睡個好覺。”
雖然要吃點虧被咬。
但小海獺完全可以治愈他。
予糖趴在床上滾了幾圈,看著除了標題一無所有的小本子,陷入了瓶頸,雖說有了計劃雛形和目的,可具體怎么實施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接著硬來肯定是不行,雖然今天收效很不錯,但最后01的情緒并不是很好,再繼續下去適得其反可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他想怎么讓01不能拒絕他的靠近想得快把筆尾都啃爛,毛都薅禿時,門口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沒等予糖同意,門被吱呀一聲打開,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只小鱷魚。
予糖輕輕皺眉,如果沒記錯的話,他這屆二十多個幼崽里沒有鱷魚。
“一個人住果然不簡單啊。”小鱷魚邁動著笨重的步伐打量著房間,最后視線落在了予糖身上,輕笑一聲問道:“聽說純白色的海獺是萬里挑一最高貴的血統,是真的嗎?”
“你是誰。”予糖小爪子護在身前,警惕地坐起,沒回答他的問題。
走廊里圍滿了看熱鬧的幼崽。
“哎哎哎,那個小鱷魚不是比我們大一屆嗎,為什么進我們宿舍樓?”
“聽說是找糖糖的。”
“找糖糖?奧對我想起來了,那個小鱷魚是不是之前走后門想讓01當飼養員但被拒絕的那個啊?”
“對就是他,可能是聽說糖糖咬了01所以找上門報仇了。”
“但01不是還牽糖糖了嗎?”
“對對對,啊啊啊這么一說糖糖好威風啊,剛來了就把01拿下了呢。”
“而且他真的好可愛我好羨慕。”
“……”
予糖聽不到門外逐漸偏移主題的竊竊私語,只防備地看著越靠越近的小鱷魚。
小鱷魚停在了離他大概一米遠的地方,身上的凸起對比予糖毛茸茸的軟糯十分有威懾力,以一種命令的口吻居高臨下道:“你和我換飼養員。”
滄海生態園有條規定,只要兩個幼崽互相同意,那么他們可以交換飼養員。
小鱷魚補充道:“這是為了你好。”
“不要。”予糖拒絕道。
真是莫名其妙,他靈力還沒吃夠呢,才不要交換。
“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小鱷魚是大一點的幼崽,但卻故作老成道:“但他根本不喜歡,最不耐煩的就是你這種毛茸茸又聒噪的,嬌貴得就連吃個飯喝個水都要飼養員幫忙。”
說完他沖予糖張大了雙顎,就連身后跟著他的幾個幼崽都被嚇到。
予糖隱約聞到了一股臭味,用兩只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顰眉,難受得發出嗚嗚嗚的痛苦的哼聲。
小鱷魚以為他被嚇到,得意笑了聲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識相點海獺,不然過幾天園區表演沒有你的名額。”
小鱷魚威風至極。
可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小海獺雖然軟萌,卻根本不是脆弱的幼崽,而是妖族圣子。
從來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予糖不喜歡沒禮貌的人,這個小鱷魚不僅擅自進他房間,還妄想通過威脅單方面搶走他的飼養員。
純白色的小海獺露出了尖牙,眼底一閃而過不容置疑的兇意。
小鱷魚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幻覺,正打算再添油加醋幾句時,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這是在干什么?”
予糖看到01,立馬收起了自己凹出來的兇巴巴的造型,顧不上床高跳下,一路拖著圓滾滾的身軀往門口跑,然后躲在了01身后,用爪子輕輕拽著對方的褲腿。
晃了晃。
再晃一晃。
再——
01終于肯低下頭看縮成一團的小海獺,沒什么表情問:“怎么了?”
“他說要和我換飼養員。”予糖眨了眨寶藍色的眼睛,聲調壓著點哭腔道:“他說你不喜歡我這樣的。”
“我不想換飼養員。”
最后一句話是嘟囔著說的,但01聽到了,他沒說什么,緩緩抬頭將視線落在了小鱷魚身上。
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小鱷魚當即腿軟,但還是強撐著氣勢結巴道:“他……他就是只小海獺,不就走……走后門嗎,他給了多少,我出……雙倍,不……十倍!”
走廊里的幼崽們哇的倒吸一口涼氣。
指定飼養員本來就是滄海生態園的灰色地帶,要走關系不說,單單十倍價錢,就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但接下來他們聽到了更震驚的話。
從來不茍言笑沉默寡言的01輕笑了一聲,在小鱷魚滿眼期待中,用溫柔的聲音冷冰冰道:“你剛才欺負他哪里了,我也可以十倍奉還。”
話尾的上調音像是逗弄獵物的自得。
“救……”噗通一聲,小鱷魚暈了。
他最后是被同伴架走的。
走之前還不忘貼心地關上了門。
空氣重回寧靜,予糖呆滯一會,突然圓溜溜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爪子將01的褲子拽得更緊,抬頭委屈嚶聲道:“你是來保護我的嗎,謝謝你。”
他沒想到01會為了他威脅小鱷魚。
但感動的情緒維持了沒有三秒。
01掩飾了微微僵硬的身軀拔出自己的腿,像語音字典般一字一句沒感情道:“飼養員守則第一條,按時監管幼崽的飲食狀況,確保營養健康規律。”
“所以你為什么沒去吃飯?”
醉心制定計劃的予糖:“……”
好吧,他承認吃01的計劃確實十分誘人,以至于他忘了吃飯。
原來01只是履行職責而已。
等等。
予糖萎靡下去的精神瞬間又活躍起來,滿臉期待問:“飼養員也有守則?上面的條款也都必須全部遵守?”
01在心底讓他別怕小鱷魚也別怕會換飼養員的措辭被打斷,咽了回去。
他總覺得小海獺說這句話時期待的情緒讓人很難不在意,但最終找不出問題所在只好回答道:“原則上是這樣的。”
這是他們飼養員的規矩。
“嗷原來如此!”予糖開心地蹦蹦噠噠朝門口走去,完全沒有了剛才被小鱷魚嚇到的委屈和可憐巴巴,興奮道:“那我去吃飯啦!”
小海獺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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