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殺
書房中安靜了一瞬,三皇子有些不放心地看著顧青昀,道:“明日便要上交軍費(fèi)了,他此時(shí)約你出門,會(huì)不會(huì)太巧了些?”
要知道,他們籌集到的軍費(fèi),還沒有入戶部的庫房,那些銀子的藏身之地,只有顧青昀和三皇子知道。
顧青昀道:“文博的字跡我認(rèn)得,這確實(shí)是他本人所寫,他之前負(fù)氣出走,玉音一直十分擔(dān)心她,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去赴約。”
說罷,顧青昀將信紙遞給了三皇子。
三皇子接過信紙,將信將疑地看了一遍,神色愈加復(fù)雜。
而后,他抬起眼簾,看向顧青昀,道:“你當(dāng)真要一個(gè)人去?”
顧青昀道:“不過是見妻弟,無妨。其他的事,就交給殿下了。”
三皇子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罷了,早去早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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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八里亭。
初冬的午后,寒風(fēng)凜冽,天空中積壓著厚厚的云層,不知何時(shí),會(huì)落下第一場雪來。
八里亭周圍的密林,葉子已經(jīng)掉光,光禿禿的樹干,一片連著一片,滿目蕭瑟之景。
密林深處,二皇子擁著灰白矜貴的狐裘,正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蘇文博,道:“蘇公子,可準(zhǔn)備好見你姐夫了?”
蘇文博已經(jīng)換了干凈的長衫,他低眉順目地立在二皇子門口,忐忑開口:“是……”
二皇子打量著他的神色,繼續(xù)道:“瞧瞧你,好好的一個(gè)貴公子,竟然弄成了這般落魄模樣,蘇家不賞識(shí)你,本殿下賞識(shí)你,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huì)虧待你的。”
蘇文博連忙點(diǎn)頭,“多謝二殿下……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
“很好。”二皇子說罷,遞了個(gè)眼色給一旁的劉畢,劉畢立即走上前來,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遞到蘇文博面前。
蘇文博微微一愣,道:“二殿下,這是……”
二皇子笑了聲,道:“你不會(huì)以為,只要把顧青昀約來,就萬事大吉了吧?”
蘇文博面色僵住,“可是……”
二皇子面色微微一沉,“怎么,你方才不是還說,一切聽本殿下的安排嗎!?”
劉畢適時(shí)開口,道:“蘇公子,你可別忘了,蘇家當(dāng)初是如何對你的!若不是他們要關(guān)你禁閉,你也不會(huì)偷偷逃出來,更不會(huì)受這么多苦了!如今殿下看得起你,才給你這個(gè)機(jī)會(huì),你莫要不知好歹!”
劉畢一臉兇相,將蘇文博嚇得退了一步,他喃喃道:“可是,我姐夫武功蓋世,我、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二皇子幽聲道:“正因?yàn)樗涔Ω邚?qiáng),才需要你在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出致命一擊。只要你將此事辦好,待顧青昀一倒,本殿下就將蘇家收入囊中,到時(shí)候,我讓你做蘇家的掌舵人,在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面前,好好揚(yáng)眉吐氣一番,如何!?”
蘇文博神色糾結(jié),他小心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旁邊的劉畢不耐道:“蘇公子,殿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蘇文博心下一橫,這才伸手接過了匕首。
這匕首冰冷至極,涼得他指尖輕顫。
二皇子勾唇笑道:“蘇公子,本殿下靜候佳音。”
-
顧青昀按照書信中的指示,在酉時(shí)之前到了八里亭。
此刻,離黃昏還有一段時(shí)間,顧青昀一拉韁繩,馬兒便聽話地收住前蹄,停了下來。
顧青昀環(huán)顧四周,涼亭中空無一人,周邊也人跡罕至,山風(fēng)一吹,便發(fā)出古怪的呼聲,詭異至極。
顧青昀翻身下馬,一步一步,走向樹林中的涼亭。
這涼亭四面空曠,地上滿是砂石,踩起來嘎吱作響。
顧青昀走到?jīng)鐾ぶ醒耄持郑o立不動(dòng)。
片刻之后,一個(gè)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姐夫……”
顧青昀轉(zhuǎn)過身來,只見蘇文博不知什么時(shí)候到了涼亭外圍,他著了一襲淺藍(lán)色長袍,如之前在蘇府時(shí)一般,微微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人。
顧青昀點(diǎn)了下頭,“文博。”
蘇文博鼓起勇氣,拾階而上,走到顧青昀面前。
蘇文博小心翼翼地看了顧青昀一眼,道:“姐夫,我還以為,你不會(huì)來了……”
顧青昀打量他一瞬,道:“就算你不送信來,我們也一直在找你。”
蘇文博微微一怔,“找我?”
顧青昀頷首,“不錯(cuò)……自你離開之后,蘇家上下都在找你,你長姐有好幾次,都將別人認(rèn)成了你……”
蘇文博呆了一瞬,隨即自嘲一般地笑了笑,道:“他們是想抓我回去,送往莊子上囚禁罷……也是,我這般沒用,又犯下大錯(cuò),活該被囚禁一輩子。”
顧青昀道:“誰說要囚禁你一輩子了?”
蘇文博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不是么?”
顧青昀凝視著蘇文博,正色道:“文博,當(dāng)初你犯下大錯(cuò),祖父和祖母確實(shí)想將你送去莊子上磨礪心志……但最長不過五年。”
“不可能!”蘇文博一臉不信,道:“我默許了羅氏給祖父和祖母下毒,他們定然對我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只罰我待在莊子五年!?”
“怎么不可能?”顧青昀定定地看著他,道:“你是祖父和祖母的親孫兒,又被岳母親手撫養(yǎng)過,乃是名正言順的蘇家公子,祖父祖母雖然惱你犯糊涂,可他們也自覺失察,沒能早些發(fā)現(xiàn)你受的苦楚,但這些話,當(dāng)時(shí)同你說,你也是聽不進(jìn)去的,他們便打算先讓你好好冷靜一番,可沒想到,你竟然逃了。”
蘇文博聽罷,面上血色盡褪,他無意間觸到了袖袋中的匕首,眸色又冷銳了幾分,道:“姐夫,你就別騙我了!若是他們一直在找我,又怎么可能不放消息給蘇家錢莊?蘇家錢莊遍布大金,若要打探我的消息,沒有比錢莊更方便的地方!”
蘇文博想起在京城蘇家錢莊受到的羞辱,依舊憤然無比。
顧青昀從容答道:“你也知道,蘇家家大業(yè)大,若真明目張膽透露你失蹤的事,你認(rèn)為,會(huì)是蘇家人先找到你,還是歹人先找到你?”
蘇文博面色頓住,他忽然想起,當(dāng)初自己收拾了細(xì)軟出逃,就是因?yàn)殄X財(cái)外露,這才被人打了壞主意,失去了盤纏。
他聲音微顫,再次確認(rèn)道:“姐夫,此言當(dāng)真?”
顧青昀認(rèn)真答道:“文博,我沒有理由騙你。”
“我們都在等你回來。”
這淡淡的一句話,卻在蘇文博心中,激起了千層波瀾。他默默地看著顧青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是因?yàn)槌錾硖停直涣_氏打壓,所以得不到重視。
這是上天不公、家人不慈,并非他自己的錯(cuò)。
可流落在外的這些日子,他經(jīng)歷了饑餓、寒冷、欺騙,甚至還有迫害,慢慢的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道,并非他想得那么簡單,以他現(xiàn)在之能,若失了蘇家庇佑,那便寸步難行。
退一萬步說,就算祖父和父親給他機(jī)會(huì),他也沒有能力應(yīng)對外界的一切。
而當(dāng)初內(nèi)心的不平,也是在羅氏的壓迫之下,才逐漸演變成了失衡、嫉恨,以至于讓他頭腦發(fā)昏,釀成大錯(cuò)。
那些過往,橫亙在他的心中,狠狠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在夜深人靜之時(shí),便會(huì)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他心中清楚,旁人有錯(cuò),他也有錯(cuò),卻不知怎樣和解,怎樣了卻。
直到方才,從顧青昀口中得知,家人還惦念著自己,等自己回去,一下便擊中了蘇文博心中脆弱的防線。
那顆晦澀干涸的心,仿佛被照進(jìn)了一絲光線,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同時(shí),還有滿腔的懊悔。
蘇文博怔然看著顧青昀,一張臉蒼白無比,眼眶卻慢慢紅了。
顧青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文博,跟我回去罷,你長姐若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蘇文博正要開口,可袖袋中沉甸甸的匕首,卻無聲地提醒他,今日來這里的目的。
蘇文博頓時(shí)汗流浹背。
顧青昀看出蘇文博神色異常,便低聲問道:“文博,你怎么了?”
蘇文博一咬牙,壓低了聲音道:“姐夫……你快走!”
顧青昀眸色微凝,“文博……”
蘇文博心亂如麻,他不管不顧地開口:“姐夫,是二皇子讓我誘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取你性命!趁他們沒發(fā)現(xiàn),你快離開這兒罷!等你回去了,就對祖父祖母他們說我如今過得很好,我、我沒臉見他們……”
“你有什么話,自己去同他們說!”顧青昀一把抓住蘇文博,道:“要走一起走!”
蘇文博微微一愣,薄唇緊抿,“姐夫……”
就在這時(shí),林間風(fēng)聲微動(dòng)。
顧青昀面色一凜,拉起蘇文博就跑。
下一刻,數(shù)十個(gè)黑衣人,從天而降。
他們個(gè)個(gè)手持利刃,殺氣騰騰,頃刻之間,便將涼亭包圍了。
蘇文博渾身顫抖,他甩開顧青昀的手,道:“姐夫,你別管我了,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錯(cuò)!你快走!”
顧青昀將蘇文博護(hù)在身后,喝聲道:“你若還是蘇家的血性男兒,就拿起兵器,隨我殺出去!”
蘇文博見到他的神色,頓時(shí)心頭大震,他抽出袖袋中的匕首,一把拔了出來!
顧青昀與蘇文博背對著背,他囑咐道:“跟緊我。”
蘇文博重重應(yīng)聲:“嗯!”
劉畢騎著馬,立于殺手之中,他狹長的眼角微微瞇起,抬起手,驀地一揮!
所有的黑衣人,霎時(shí)沖了過來!
顧青昀拉住蘇文博,凌空躍起,足尖點(diǎn)到一個(gè)黑衣人的肩頭,飛腿一踢,那人便飛出老遠(yuǎn)。黑衣人們被打亂了陣型,爭相恐后地圍了過來。
顧青昀奪過一人的長劍,反手一劃,便割了兩名殺手的咽喉,他的身手快如閃電,在眾殺手中穿梭自如,若不是帶著蘇文博,這幫殺手根本攔不住他。
蘇文博看得眼花繚亂,他緊張萬分地抱著自己的匕首,護(hù)在了自己身前。
顧青昀處理掉一批殺手,便立即拉起蘇文博,向馬匹的方向奔去!
就在顧青昀和蘇文博即將靠近馬匹之時(shí),一只冷箭忽然破空而來,顧青昀一手按下蘇文博,冷箭擦著他的腰部而過,直接射中了馬兒的后腿!
馬兒吃痛得長嘶一聲,掙扎幾番之后,頹然倒地。
顧青昀回過頭,卻見劉畢面無表情地放下了弓箭,他扯了扯嘴角,道:“顧大人,既然來了,就別想著回去了。”
顧青昀道:“我可以留下來,你放了文博。”
蘇文博一聽,頭搖得像撥浪鼓,“姐夫,你若不回,我如何向長姐交代!?”
劉畢不愉地看向蘇文博,“蘇公子,這翻臉當(dāng)真比翻書還快,是誰口口聲聲說恨蘇家的?”
蘇文博漲紅了臉,道:“就算我恨蘇家,也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們想利用我害人,我不會(huì)讓你們得逞的!”
劉畢面色陰郁,道:“你該死!”
說罷,他便將弓箭對準(zhǔn)了蘇文博。
劉畢手指一松,弓箭剎時(shí)向蘇文博飛去,他閃避不及,嚇得心驚膽寒!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時(shí),顧青昀飛身而去,撲倒了蘇文博。
蘇文博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心神,立即爬起來,“多謝姐夫……姐夫,你受傷了!?”
顧青昀的肩背之上,插著一根箭矢,箭頭已經(jīng)沒入了血肉,鮮血汩汩而出。
蘇文博大驚,忙問:“你怎么樣?”
顧青昀蹙眉,他抬手,一揮劍,便砍掉了外面的箭矢。
“我沒事。”
劉畢見顧青昀受了傷,唇角得意地?fù)P了下,他將弓箭扔了,自腰間抽出一柄長刀,飛下馬背。
劉畢落到顧青昀面前,趾高氣揚(yáng)地用刀指著他,道:“聽說顧大人武藝高強(qiáng),劉某早就想領(lǐng)教一番,今日狹路相逢,劉某就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劉畢長刀一揮,便向顧青昀生生砍來!
顧青昀一掌推開蘇文博,自己回劍一擋,猛烈的撞擊之下,肩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幾分。
鮮血沿著深藍(lán)色的長袍,一路蜿蜒而下,浸透了衣衫。
顧青昀凝神盯住劉畢,提氣將他擊開,劉畢退了兩步,輕蔑地笑了起來,“顧大人看起來傷得不輕啊?”
顧青昀長劍撐地,站起身來,道:“對付你,足夠了。”
劉畢笑容驟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說罷,他便提刀奔來,兩人刀劍相擊,“叮叮”幾聲,劍光四射,殺氣逼人。
顧青昀劍招凌厲,身法變幻無窮,劉畢一開始還能應(yīng)接,但二十招過后,便逐漸吃力。
蘇文博雖然不通武藝,但也能看出,顧青昀占了上風(fēng)。
就在此時(shí),顧青昀一劍刺向劉畢的脖頸,劉畢面色一僵,立即閃身避開,長劍最終劃破他的左臉,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劉畢一抹面上,手中猩紅刺眼,他怒吼一聲,“還愣著干什么,給我上!”
黑衣人們方才已經(jīng)稍作休整,此刻得了指令,便立即沖了過來。
蘇文博看著向他們快速逼近的黑衣殺手們,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
眾人方才吃了不少虧,就算知道顧青昀受了重傷,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們一步一步縮小包圍圈,直到所有的長劍逐漸聚攏,整齊劃一地指向了顧青昀,眾人才停下了步子。
顧青昀處于包圍圈中,以長劍撐地,努力喘息。
右肩上的傷口,讓他每揮出一劍,都感到鉆心的疼,但即便如此,仍然不肯放棄。
劉畢立在包圍圈之外,幽幽笑了起來,道:“顧大人,窮途末路,何必做無謂掙扎?”
顧青昀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滴落,他冷然開口:“就算要死,也該讓我死個(gè)明白,二皇子呢?我要見他。”
劉畢哂笑一聲,道:“就憑你,也配見我們二殿下?”
顧青昀目光深沉,道:“二殿下就不怕,即便殺了我,三殿下也能湊齊余下的三成軍費(fèi)么?”
劉畢面色變了變,“你這話什么意思?”
顧青昀盯著他,道:“就憑你,也配知道?”
劉畢勃然變色,他長刀一亮,怒道:“顧青昀,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我殺了你!”
顧青昀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道:“試試看?”
劉畢氣得面色發(fā)青,他手中長刀一抬,便要揮向顧青昀!
“住手!”
一聲男子的呵斥聲,止住了劉畢的動(dòng)作,他回頭一看,殺手們身后平白多出了不少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們從中分開,二皇子緩緩而出。
灰白的珍稀狐裘,纖塵不染,仿佛這滿地血污,與他沒有半分關(guān)聯(lián)。
二皇子踩過一地狼藉,悠悠然來到顧青昀面前。
他垂著眼瞼,饒有興趣地看著顧青昀,道:“之前我差人送東西給顧大人,顧大人不屑一顧,怎么,如今想起本殿下來了?”
顧青昀冷笑一聲,道:“殿下千金之軀,為了取我性命,來此荒郊野地,也是煞費(fèi)苦心了。”
二皇子慢條斯理地狐裘上的毛絮,幽聲道:“旁人自然沒有這等待遇,但顧大人……還算值得。”
說罷,他瞥了一眼旁邊的蘇文博,蘇文博仍然怕他,不自覺往后縮了縮。
二皇子重新將目光鎖定在顧青昀身上,道:“顧大人,如今你已無退路,本殿下給你兩個(gè)選擇,要么歸順于我,將籌集到的軍費(fèi)盡數(shù)交出;要么,你和你的妻弟,將葬身于此!”
蘇文博身上染了不少血跡,也不知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但這少年面上卻顯現(xiàn)出難得的勇敢,道:“要?dú)⒕蜌ⅲ覀儾慌隆!?
顧青昀聽罷,唇角牽了下,“文博,放心,你不會(huì)死的。”
蘇文博抿了下唇,道:“姐夫……我做了太多糊涂事,不想一錯(cuò)再錯(cuò)了。”
顧青昀輕輕頷首,“好,不愧是蘇家的男兒。”
二皇子見顧青昀不理他,心下不快,便道:“顧大人,別妄圖拖延時(shí)間!這里地處偏僻,外圈已經(jīng)被本殿下封鎖,不會(huì)有人來救你們的!”
“二殿下,此時(shí)說這樣的話,不覺得有些可笑么。”
顧青昀被無數(shù)支長劍圍著,他背后鮮血如注,但面上卻從容不迫,“二殿下貪戀權(quán)勢,為了一己之私,甚至于不顧北疆?dāng)?shù)十萬子民和士兵安危,如此行事,下官實(shí)在不敢茍同。”
二皇子冷冷笑道:“你跟著老三辦事,難道就是義舉么?你敢說他不覬覦皇位,不渴望權(quán)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nèi)缃穹N種,不就是為了在籌集軍費(fèi)之后,奪取太子之位么!?本殿下怎能讓你們?nèi)缭敢詢敚俊?
顧青昀道:“二殿下可別把誰都想得同你一般,我只知道,如今三殿下為了北疆軍糧殫精竭慮,四處奔走,而你,卻妄圖將此事當(dāng)成籌碼,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二者之間,高下立判!”
“胡說!”二皇子氣得奪過旁人的劍,直接架在了顧青昀的脖子上,他已經(jīng)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道:“一個(gè)賤婢生的賤種,也配和我相提并論!?我可是父皇和母后的嫡子,我外祖方家,名震京城,流芳百年,誰不敬仰!當(dāng)年,若無方家的扶持,哪怕是父皇,也不一定能榮登九五,這大金天下,本來就該是我的!”
長劍在顧青昀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可顧青昀卻毫不在意,他甚至笑了起來。
“我只知方家的后代,多少人庸碌無為,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二殿下以世家為榮,但如此世家,我若是方家人,當(dāng)以此為恥!”
二皇子攥緊手中的劍,咬牙切齒道:“顧青昀!你當(dāng)真不怕死!”
顧青昀一目不錯(cuò)地看著他,道:“我個(gè)人生死不論,但方家,氣數(shù)已盡。”
二皇子眉頭一凜,“我殺了你!”
他奮力抬手,凌厲的劍風(fēng)撲面而來!
顧青昀平靜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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