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愛。
阮梓義很快便陪著阿水,走入了熱鬧非凡的長街。
北風(fēng)一吹,張乾只覺得身心都涼颼颼的,連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他無語地瞪了阮梓義的背影一眼,只得自己拎著酒壺走了。
還未走出多遠(yuǎn),只聽見前面一陣喧鬧,張乾抬眸看去,竟然有一群姑娘擠在巷子口,似乎正在圍觀什么。
張乾懶得去湊熱鬧,正打算繞到而行,耳畔卻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姑娘們行行好!放開我家將軍吧!求求你們了!”
張乾定睛一看,說話的少年竟然是侯立恒的親信阿威。
阿威被攔在了人群外側(cè),正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可他的聲音幾乎全被人聲埋沒了。
張乾走了過去,拍了拍阿威的肩,阿威一轉(zhuǎn)頭,見是張乾,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忙拉住他道:“張大人來得正好!快救救我家將軍吧!”
張乾疑惑地看了他一看,忽然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侯將軍在里面?”
阿威哭喪著臉,“可不是嘛!將軍自冰城凱旋而歸,入城之時,便與百姓們打了照面,也不知是哪個家伙多嘴,說將軍尚未娶妻,結(jié)果將軍今日一出門,就被姑娘們堵在這兒了!”
張乾嘴角抽了抽,他目光放遠(yuǎn),只見姑娘堆里的侯立恒,為圍得只露出了脖子和腦袋,神色如臨大敵。
張乾見到這陣仗也有些犯怵,便道:“你家將軍不是武功蓋世么?不若讓他施展輕功,飛出去得了!”
阿威長嘆了口氣,道:“你沒見有姑娘差點兒掛在將軍身上了么?雖然北疆民風(fēng)開放,卻不曾想能開放到這個程度!”
張乾:“這些姑娘家都嬌滴滴的,想來侯將軍也不可能對他動粗,我也愛莫能助了!”
張乾說罷,還面色沉重地拍了拍阿威的肩膀,轉(zhuǎn)身走了。
阿威:“……”
張乾一面往前走,一面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年頭,當(dāng)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呀!”
“咦,這不是張大人么?”
張乾一聽,下意識轉(zhuǎn)過頭來,卻見到了丫鬟冰葉。
冰葉與宋云舒從街角而出,兩人手上拿了面具、花燈等物件,一看就是來逛元宵盛會的。
張乾笑著打了聲招呼,道:“宋小姐也來了呀!”
宋云舒點了下頭,道:“不錯,張大人是一個人來的么?”
張乾本想說不是,但想起自己如今孤零零一人,只得答道:“是……不過我方才還遇見了侯將軍與阿威。”
宋云舒聽了似乎有些訝異,道:“侯將軍也來了么?”
在宋云舒的印象里,侯立恒似乎不喜歡到人多的地方。
張乾笑道:“想來侯將軍也后悔得很,他一貫不喜和女子接觸,方才見他被姑娘們圍在街角,當(dāng)真是插翅難飛!”
宋云舒面色頓了下,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人堆。
張乾倒是沒有說錯,此刻,被層層圍住的侯立恒,已經(jīng)快堅持不住了。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他大腦嗡嗡作響——
“侯將軍乃是蓋世英雄,不知您祖籍何處?”
“聽聞侯將軍尚未娶妻呀,不知您可有意中人?””
“侯將軍,小女子略懂庖廚,這是我親手做的荷花餅,還請侯將軍賞臉收下!”
“將軍,將軍!她做得不如我好,您還是嘗嘗我做的鴛鴦糕吧?”
“奴家在將軍入城那日,便對您一見傾心,還請將軍收下奴家的手帕……”
起初,侯立恒還能答上幾句,到了后來,身旁濃重的脂粉味兒,實在讓他喘不過氣。
侯立恒面色蒼白,顫聲道:“多謝諸位抬愛……我還有事在身,先、先走一步……”
可姑娘們不依不饒,仍然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他——
“將軍別走啊!”
“就是,陪我們一起逛元宵會嘛!”
“將軍別掃興呀!”
這般嚴(yán)寒的冬夜,侯立恒卻出了一頭的汗。
正當(dāng)他快要崩潰時,不知誰說了句:“北疆第一美男子來了!”
耳朵尖的姑娘們一聽,頓時面面相覷,“北疆第一美男子,是誰?”
方才那聲音又道:“呀,就在前面街口,再不去人就走了!”
話音落下,方才圍在侯立恒身邊的姑娘們,忽然如潮水一般褪去,紛紛拎起裙裾,朝街口跑去。
侯立恒差點站立不穩(wěn),這才松了一口氣!
阿威見所有人都散了,連忙奔了過來,“將軍,您沒事吧?”
侯立恒橫他一眼,“你方才死哪去了?”
阿威一臉委屈,道:“小人也想了許多辦法,無奈將軍太受歡迎,我也無計可施……還好宋小姐來了,若不是她設(shè)法調(diào)虎離山,只怕您現(xiàn)在還不能脫身呢!”
侯立恒這才發(fā)現(xiàn),宋云舒正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自己。
侯立恒斂了斂神,主動走了過去,道:“宋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算是在下欠小姐一個人情,日后小姐若有用得著侯某的地方,盡管開口。”
宋云舒莞爾一笑,道:“侯將軍救我一次,今日為將軍解圍,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槐貟鞈选!?
說罷,宋云舒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遞給侯立恒,道:“夜里風(fēng)大,仔細(xì)著涼。”
侯立恒愣了愣,下意識接過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意,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宋小姐見笑了。”
宋云舒道:“將軍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受到百姓愛戴也分屬應(yīng)當(dāng),只是……若不想太招搖,還是略加掩飾為好。”
宋云舒說著,便將方才買的面具拿了過來——上面居然畫了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小老虎,看起來憨態(tài)可掬,十分喜人。
侯立恒感激地看著宋云舒,道:“還是宋小姐細(xì)心,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說罷,侯立恒伸手拿起面具。
粗糲的手指不經(jīng)意觸到宋云舒細(xì)膩的手背,他只覺得心底微顫——卻沒有平日里接觸女子那般難受的感覺。
宋云舒似乎無知無覺,自然地收回了手,道:“聽說前面在放天燈,我打算去看看,將軍去么?”
侯立恒戴上了面具,頓時安心不少,不假思索道:“好!”
于是,兩人一起朝街口走去。
宋云舒本來生得貌美,街上又不少少年郎偷偷看她,但一見到她旁邊高大魁梧的“虎頭”男子時,又紛紛退避三舍了。
冰葉小聲對阿威道:“你家將軍不是害怕女子么?怎么不見他躲著我家小姐?”
阿威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道:“我也不懂……管他呢!咱們好好觀賞天燈便是了!”
街口不遠(yuǎn)處,便是冰城的繞城河。
到了冬日,繞城河的河面便總是結(jié)冰,遠(yuǎn)遠(yuǎn)看去,光滑如鏡。
然而,近日天氣回暖,河面上的冰也化了。
今夜繁星閃耀,無數(shù)的星星倒影在繞城河里,隨著河水流動,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百姓們?nèi)齼蓛删墼诤舆吶挤盘鞜簦瑲g聲笑語不斷。
“我們也去放個天燈好不好?”蘇玉音扯了扯顧青昀的衣袖,卻被他握住了手指。
顧青昀輕聲道:“好啊。”
于是,顧青昀便帶著蘇玉音到了一處賣天燈的小攤兒前。
攤主不在,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看攤位,他一見到顧青昀和蘇玉音,便機(jī)靈地開了口:“哥哥,姐姐,要不要買一盞天燈祈福呀?”
蘇玉音挑了一盞天燈,笑問:“多少錢一盞?”
孩子一晃小手:“五百文!”
蘇玉音頓時瞪大了眼,道:“一盞天燈五百文?”
蘇玉音自幼跟著蘇老太爺做生意,對價錢極其敏感,她雖然不缺銀子,可也從來不會浪費(fèi)銀子。
孩子笑嘻嘻道:“姐姐,我爹娘扎天燈之前,可是去廟里許過愿的呢!買了天燈的客人,當(dāng)官的會青云直上,經(jīng)商的會盆滿缽滿;沒成親的會得金玉良緣,成了親的會兒孫滿堂!這么好的意頭,五百文不貴啦!”
蘇玉音一聽,忍不住道:“早知道今晚買天燈這么掙錢,我就該把這元宵燈會上的燈全部都包了!”
顧青昀唇角微揚(yáng),道:“就沖這孩子的吉言,也值了。”
顧青昀爽快地付了銀子,蘇玉音便歡歡喜喜地拿起了毛筆,她笑顏如花地看向顧青昀,問:“你想寫什么?”
顧青昀溫聲道:“你先寫。”
蘇玉音抿唇一笑,便提筆在天燈上寫了起來。
顧青昀垂眸看去,只見她寫了平安、康泰、富貴、高升等不少字樣。
此處燈火微弱,淡淡的黃色光暈,映照在蘇玉音面上,她一筆一劃,寫得十分認(rèn)真,寫了一會兒,又停下來繼續(xù)想,這般絞盡腦汁的樣子,好似不把天燈寫滿,便不罷休似的。
顧青昀勾了勾唇,她仍然是當(dāng)初那個嬌嗔可愛的姑娘。
顧青昀安靜地看著蘇玉音寫完,便幫她收了筆墨。
蘇玉音有些詫異,問道:“你不寫么?”
顧青昀微微一笑,“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蘇玉音面上微熱,甜甜笑開,“好,那我們放燈吧?”
顧青昀便燃起火折子,天燈中央很快便亮起一團(tuán)火焰,他繼而托起天燈,往空中輕輕一送,天燈便逐漸升到了空中。
天燈被溫暖的光線填滿,看起來好似一顆小小的月亮,它慢慢飛升,逐漸與夜空融為一體,將他們的愿望,傳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蘇玉音唇角噙著笑,滿心歡喜地開口:“真好看。”
風(fēng)聲有些大,顧青昀立在她身后,沉聲問:“你說什么?”
蘇玉音笑著回頭,“我方才說……”
話音未落,顧青昀便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繁星漫天,燈火璀璨,靜謐無垠的夜空,恍若一條人間星河,照亮了這世間每一個角落。
即便斗轉(zhuǎn)星移,滄海桑田,唯有愛,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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