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周末,鄧羨慣常的消遣不是打各類球就是和兄弟們燒烤打牌,沒什么新意,但樂子常有常在。周圍這些人太能鬧騰了,次次都能玩出新花樣。黎軟來之前,他就應了藺清瑜的約,在陳睿澤的溪山莊園燒烤。
睡到自然醒,洗漱出門。坐進車里的那一刻,一個念頭忽然擊中他。說好了要照應人姑娘的,這會兒自己一個出去耍是不是不太好?
默了默,拿起電話給藺清瑜打了過去,響了兩聲,信號接通。
熟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到哪兒了?”別看藺清瑜生在瑞士長在瑞士,他的普通話那是相當的標準。
鄧羨:“剛出發。”
藺清瑜:“那你趕緊的啊,這會兒給我打電話做什么?讓我祝你一路平安?”
鄧羨給他氣笑了:“不是,我是想跟你說,我等會兒可能會帶兩個朋友過去。”
藺清瑜:“行啊,人多了還熱鬧。”
話方落,他忽然又開口,“男的女的啊?”
鄧羨:“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多事兒呢?吃個飯,男的女的重要嗎?”
藺清瑜一本正經:“當然重要了!是小仙女的話妹妹們該高興了,我去報信還能討點巧。”
鄧羨服了,服得徹徹底底,“你就這么點出息。”
下一秒:“小仙女。”
藺清瑜滿意了,多鄧羨的態度都好了許多,“那趕緊帶她們來,別帶禮,不然狗東西又煩了。”
狗東西,說的是陳睿澤。這人慣不愛收禮,本就是蹭他的地兒燒烤,再觸到他的不喜說不定就翻臉了。雖說今日個喬希在,這事兒大幾率不會發生,但能避就避。
這些鄧羨自然也是了解的,短促嗯了聲,這事兒算是談完了。
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鄧羨翻出黎軟的號碼撥了過去,她許是才做完運動,喘息著同他打招呼。
鄧羨:“打擾你做運動了?”
黎軟連忙回說:“當然沒有。”
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機。但這話,現在她可不敢說,強壓下歡喜道:“你有什么事兒嗎?”
鄧羨:“沒什么大事兒。我等會兒要去朋友的莊園釣魚燒烤,問你有沒有事兒,要是沒事兒可以和我一起去,你那朋友也能帶上。”
!!!!
幸福來得太突然,黎軟都有點不敢信。緩了又緩,才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壓抑著快樂回說,“我有,寧寧約了同學,今天可能沒法去了。”
“地點在哪兒,要不要準備”
沒等她說完,鄧羨便接下話岔子,“你先收拾收拾,帶個人就好了,我一刻鐘后到。”
黎軟應好,收了線后,慌忙回了套房。進去時,霍安寧正準備出門,抱著雙臂睇著跑得雙頰緋紅的人兒,以親媽口氣訓斥道,“跑什么呢?舍不得我啊?要是真舍不得,我等等你,俺們一塊去。”
昨晚就聯系上舊同學,并且詢問了黎軟的意思,她覺得跟去不太妥,再則預選賽第一輪就在兩天后,她想多練練歌。
霍安寧也同意了。
黎軟長睫輕晃,眼底的笑意一點點趨于馥郁,“鄧羨約我出去玩,燒烤,還叫我帶上你。”
霍安寧:“臥槽!早說啊,早說我換一天了。我最愛燒烤了!”
黎軟寬慰她說:“下次有機會。”
霍安寧想想也是,她閨蜜可是要做鄧太太的人,以后擱南城玩的機會多得很,“那你好好玩兒,我讓酒店叫了專車給我,不用擔心。”
黎軟:“嗯,那也不要太晚,隨時給我打電話。”
霍安寧笑說:“知道了,媽!”
黎軟好心情也不同她計較,“乖女兒,好好玩兒啊。”說罷,妖嬈地往臥室去。
霍安寧凝著她走遠才出門。
黎軟飛快地沖了個涼,裹著浴巾來到衣柜前,拉開柜門,纖長的手指從一排精致的成衣上掠過。她決定了,明天再去添置些衣服和首飾,現在這點兒,影響她發揮,她想每天漂漂亮亮的見鄧羨。
眼下,就只能湊合了。
戶外活動,輕便舒適最為重要,她挑了套桃紅色的小香風兩件式短褲套裝,低胸泡泡袖,上衣較短,纖細柔軟的腰肢顯露于外,妝容淺淡,都是一身艷色。把頭發束起后,她對鏡自拍。成像后她欣賞了片刻,隨后發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阿黎的小世界:“今天是挑戰死亡芭比桃紅的阿黎。”
黎軟上大學那陣時就開始玩微博了,一晃四年過去了,她的粉絲已經從0到了六十多萬。粉絲都知她是個名媛,但哪家的,并不知曉。而這些都要歸功于黎氏夫婦的保護,自女兒出生后,她從未隨著父母出鏡。即便一起出門,都是全副武裝。做這么多,不過是想孩子不被家族的光環壓迫,能夠自由自在做自己。累是累了點兒,成效斐然。
黎軟沒有什么壓力地長大,喜愛什么就去做不想干了就擱家里咸魚躺,想旅游就就去旅游想做義工了就隨著各大義工組織到處撿垃圾。不甚優秀,也無人要求她優秀,活的充實自在。她玩微博也沒刻意經營,和同齡女生無異,自拍拍美食拍日常耐不住人美,性格又活潑,鐵粉眾多。自拍更是發一次爆一次,發布后不到五分鐘,評論已經小幾百。
【媽耶,我們阿黎真的沒在怕的。死亡芭比桃紅,我碰到頂多看一眼就躲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說什么溫暖又顯白,根本要白才能顯白好吧?】
【甜心!啊啊啊啊啊,我們阿黎這顏值和身段是可以出道的水平。】
【阿黎,出道嗎?媽媽們送你出道。】
【阿黎:??】
【美人真的能叫人心神愉悅。我剛還喪著呢,現在又能跟傻批領導大戰三百回合了。】
【沒錯,小美人兒帖帖!】
她挑了幾條有趣的回了,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拿了包下樓。等了未夠兩分鐘,她看到了鄧羨的車。他同上次一樣,開到了大門外的弧形車道,開了窗,睨著嬌艷到晃眼的人兒,默了兩秒,低聲問道,“等了很久?”
黎軟:“一分四十秒。”
鄧羨被這話逗笑:“你做事兒時間都以秒計?”
黎軟想說的是:只有見你前才這樣,每一秒的等待都會難熬,卻也期待歡喜。但這話這會兒還不能說。
睨著他,長睫顫了下:“沒有拉,就無聊!”
說罷,自行拉開副駕座門坐了進去。
寬敞,柔軟,淡淡的薄荷香氣在她的鼻間沉浮,不經意吸入一縷,干凈向暖,是令人愉悅的味道。
黎軟禁不住彎了彎唇。
鄧羨的目光不經意掃到她嘴角的弧度,笑著問她,“很開心?”
黎軟毫不遮掩自己的歡喜:“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誰出去會不開心?”
鄧羨想想也是,是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安全帶,出發了。”
黎軟:“馬上。”
“我開窗了。”進入到溪山莊園,鄧羨忽然對黎軟說。
黎軟不明所以,下意識地問了句,“為什么?”
鄧羨賣了個關子:“馬上你就知道了。”
車窗開了一半時,黎軟就明白了,風帶來了蓮花的香氣,她循著香味往外看。竟是一片天然湖,湖面蓮花吐蕊競相綻放。
絕麗畫面,令人驚艷。
“好美阿,再過過還可以摘蓮蓬。”黎軟杏眸發亮,由衷說道。
鄧羨瞥了她一眼:“嗯,到時候你若是還在南城,我帶你來摘。”
黎軟:“好阿!你朋友真的好雅致。”
聞言,鄧羨就和聽到了笑話一般,忽然嗤了一聲。
黎軟扭頭看他:“你笑什么?”
鄧羨:“你說他挑剔我信,雅致兩個字不適合他。”
停了兩息,“這花兒是給他女朋友種的。”
“哇,這也太浪漫了。”贊嘆過后,黎軟遲疑了兩秒,終是問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如果遇見喜歡的人,你也會為她做這么浪漫的事兒嗎?”
沒有女生會不喜歡浪漫,她也不例外。
無需多貴重,也不用日日如此,不經意戳中她的心就是完美。
問完之后,黎軟就一直盯著鄧羨,仿佛他的答案對于她而言有多么的重要。鄧羨察覺到,有疑惑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只是面上還是尋常模樣,一絲異樣未顯,“不會。”
簡單而篤定的兩個字破碎了黎軟的期待,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回落。
幅度太過微弱,鄧羨這一次并未捕捉到,兀自往下說著,“我很早之前就決定不結婚不生孩子了。我總愛到處跑不喜歡被約束,這樣的心性和狀態結婚,害人害己。”
黎軟懷著一腔粉紅而來,她從沒想過情況會是這樣的。
她很想對他說,即使不結婚不生孩子也可以戀愛阿?也嘗試了,可喉間就似塞了鉛石一般,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究根問底,不過是她向往和喜歡的人建立一個小家,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寶寶。
可惜
眼下,可以說是黎軟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猝不及防間,她感受到一陣鼻酸。不會要哭了吧?那樣的話太丟人了,她不想叫他看見。
伴著躁亂心緒,她的目光從鄧羨身上撤回,落至手機屏上。她解鎖了手機,佯裝出要使用它的樣子。與此同時,狀若無事回了他:“自由自在,也挺好的。”
鄧羨多少感覺到了她的低落,但一細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是而放下了這茬,專注前方的路況。
他的注意力移開讓黎軟松了口氣,默了默,她打開了視頻播放軟件,隨意而迅速地挑了個悲劇的片子,播放。她其實一幀畫面都沒看進去,不過是怕自己沒忍住哭了可以找個借口。
結果證明,此舉太必要了。強繃了幾分鐘,黎軟的理智還是裂出一條縫,委屈和傷心糾纏破出,薄而散的淚霧凝結成珠,從眼角滑落,啪嗒一聲滴到了屏幕上。
“”鄧羨側眸看向從初見開始就元氣滿滿的小姑娘,發現真哭了,心臟忽然咯噔了一下,“你怎么還哭上了?”
湊過去看了眼被她擱在膝蓋骨上的手機,更是無語。頓了稍許,強制性抽走了手機,“別看了。好好的周末看什么悲劇?”
這不說還好,一說小姑娘直接俯低身把小臉帖著膝蓋,哭得更大聲了。
鄧羨:“”現在要怎么辦?他難得好心一次,本想讓妹妹開心開心,結果
兜兜轉轉近十分鐘,鄧羨把車停在了莊園主樓前。
不遠處廣袤的草坪上長桌已經擺好,一排燒烤架整齊排開,時間還早,火炭開未點燃。食物都是現成的,只等人齊開烤。這會兒沒事,先到的正圍著長桌喝茶閑聊,時不時有笑聲漫出。
很快,有人看到了鄧羨的車,藺清瑜當即為自己攬了活,“我過去看看。”
起身時,忽然想到鄧羨說要帶小仙女過來,“希妹,你和我去。”
喬希:“好阿!”
兩個人相偕走向鄧羨,經過了二十幾層階梯和一個路口,終于停在了他的車前。車停這,起碼三五分鐘了,車門還是緊閉。
喬希覺得不甚對勁,她小小聲對藺清瑜說,“你說羨哥會不會在車里做什么不可言說的事兒?”
“?”藺清瑜嘴角抽了下,看向喬希,罵的卻是她的男朋友陳睿澤,“你都被陳睿澤那畜生帶偏到大西洋去了。”
“希妹,你是小仙女知道不?你要繃住。”
喬希聞言,刻意繃直了背脊:“好的,知道了。”
隨后,將話題帶回到這事兒上,“那現在怎么辦?”
藺清瑜沉吟兩秒,抬手屈指猛敲了駕駛座車窗,同時扯高了嗓子,“鄧羨,下來!”
親爹的口氣,逗笑了喬希,哈哈聲傳出時,賓利的車窗開了,涼風飄出,沒有任何不可言說的氣息。
兩邊視線相觸時,鄧羨一臉懵逼地開口,“看悲劇五分鐘,哭了一刻鐘,這會兒都還在哭。”
“希妹你來了正好,你看看怎么辦?”
“我真是服了!”
說著,從車里下來。
喬希看了眼里面的姑娘,轉而對鄧羨和藺清瑜說,“你們先過去,我陪著她。”
鄧羨朝車里看了眼,只能點頭。
他哄過了,沒有成效不說,只要他一開口,黎軟的哭聲就更大些。不能理解,但他無比確定。
“走走走,瞧你能干點啥。”
“這事兒真不是我的鍋,早上出來還活蹦亂跳呢,進了溪山就忽然這樣了。”
“不是你的鍋誰的鍋?坐你車上呢。她要是坐我的車,保準不會這樣。”
“真不要臉!”
吵嚷間,鄧羨和藺清瑜走遠。
喬希坐進駕駛座,安靜地陪伴了小幾分鐘,她輕聲開口,“hi,我是喬希,你想和我聊聊嗎?”
喬希?
黎軟猛地一抬頭,大眼被淚水浸紅有點狼狽。
喬希找到了紙盒,送到她的面前,“擦擦。哭,可以很好的宣泄情緒,你不用覺得丟臉。”
“不瞞你說,我也經常哭!”
黎軟乖順地道了聲謝謝,隨即拿過紙盒,輕緩而認真地拭去殘淚。片刻后,她攏著紙巾盒,再度對上喬希的目光,“很高興見到你,喬希,我叫黎軟。”
喬希面露微笑。
黎軟:“我來南城是為了參加《最強歌姬》的比賽。”
喬希聞言,有訝異從眼底涌出,“太棒了。”
微一停滯,話鋒突轉:“那你別再哭了,對于我們歌手來說,保護嗓子是最重要的事兒。”
提到哭,黎軟不禁有點囧,緩了緩才輕輕頷首。
喬希看她的情緒平復了些,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了八卦的心思,“羨哥惹你了?”
黎軟本就是藏不住話的人兒,再加上喬希一看就是個好處的又是鄧羨密友,稍許遲疑,便把自己破防的因由和盤托出。末了,還是有些難過:“從爸爸那里得到他聯系方式時我有多開心,現在的我就有多難過。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結果”
別的還好說,不婚,這是他選擇的生活方式又是那樣篤定的口氣,肯定不是隨口一說,她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
“喬希,你懂那種感覺嗎?你的心會忽然被一張照片,一則訪問或是一個笑容擊中,讓你覺得他就是對的人。”
沒有道理可言,玄妙莫測,但她就是知道,無比確定。
很幸運的,喬希懂,她的目光似盈盈春水,溫柔地裹住她,聲音里浸著笑,“我懂,因為我也遇到過。”
女孩子總能輕易的共情女孩子,基于天然的善意與相似的際遇。
“我的男朋友,他因為家里的一些事從未想過沾染愛情。可愛情來了,他也只能投降。”
“軟軟,我可以叫你嗎?”
“嗯。”
“軟軟,我想說的是,羨哥的情況和阿澤比起來好太多太多了。他說不婚,他就真的不婚了?此刻他的決定只是基于他當下的認知,他從未碰觸過愛情。一旦他的認知被刷新,他的決定就會隨之改變。”
一見鐘情是愛情,反復拉扯后終成眷屬也是。所以“我覺得你現在就難過為時過早。如果不甘心就去拼一把,雖然不一定會贏,至少無愧于心。”
也不知道是喬希的聲音太過美好還是她的眼神篤定而溫柔,黎軟覺得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失落一點點給碾平,有光在她的心底聚攏,漸漸強盛,半晌后,她回應喬希:“希希,謝謝你,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喬希望著她笑:“那太好了,我們去燒烤吧。”
黎軟:“好。”
在樹蔭下的長臺旁,黎軟見到了星光傳媒太子爺李旭日,還有他的妹妹、人氣能夠對抗秦璽的當紅小花林旭言,大影帝許熾和他的女朋友穆籽星光熠熠,堪比電影節頒獎禮。
餐間閑聊,眾人知道她來南城是為了參加《最強歌姬》比賽的,但是除了由衷地道加油,他們再未提及這事兒,這讓黎軟倍感輕松。
餐后,稍事休息,喬希帶著小姐妹去莊園里摘果子了,黎軟也給她拽走了。鄧羨則和好友們進了棋牌室,貪涼,實在閑了還能摸兩把麻將。剛妹子都在,幾個男人就算心里再好奇也不好表現出來。教養克制習慣使然。這會兒只有他們幾個了,貴公子的外衣碎了一地,齊齊化身為狗。
“說吧,剛在車里干什么了?把妹妹都惹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最先開口的是親眼看見了車內“激烈”的藺清瑜,也實在是憋不出話了。他的語調由低緩到高亢,急切漸漸掩不住。
這一嚷,眾狗目光齊刷刷地落到鄧羨身上,神態各異。
鄧羨:“”
頓了兩秒,還是沒能壓住笑,給氣的,所以話是不可能好的,“一個個腦子里裝的黃色廢料吧?我一單身主義者,會做什么?就算會,那個人也不可能是軟軟,她是我爹老友的女兒,招惹她,我不要命了?”
鄧羨自認為有理有據,可沒人信。不僅沒人信,李旭日還慢悠悠地拿話戳他:“單身主義?我記得某人不久前也有這個想法。”言下之意,沒死之前,這四個字就是虛空泡沫,隨時都可能破碎。
某人陳睿澤非常自覺地接了這話:“沒錯,某人是我!”
鄧羨難以置信地睨向陳睿澤:“?”
下一瞬,直接開罵:“陳睿澤,你丫就沒骨頭,戀愛腦,改主意比翻書還快。”
幾個男人頓時笑作一團,男神包袱碎了一地。
鄧羨嫌棄死了,大長腿伸展開挨個踢,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沒人在意,或許是因為這里就他一只單身狗了,覺得他可憐。過了好一會兒,笑聲才停歇。陳睿澤的手掌落在了鄧羨的肩上,“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一直改也沒事。”戲謔的語氣,但其中的關切是真的,也藏不住。
鄧羨狠狠地拍開他的手,萬般高冷篤定:“我不會改。我會以你們為鑒,牢牢守住自由和脊梁。”
話落時,幾聲“切”字齊刷刷地拍到了鄧羨的臉上。而他快意極了,笑得又賤又痞。
在莊園吃過晚餐,一行人各自離開。
黎軟上了鄧羨的車。下午和朋友們耍,她是那樣的明媚愛笑,這會兒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的面容冷肅,多了幾分冷艷的味道。鄧羨自然是發現了,可直到現在這一刻他都不知道中午那陣她為什么崩潰痛哭,想勸慰都不知道從哪里著手,干脆閉嘴。
漫長的一程,兩個人皆是沉默不語,直到車駛進酒店區域、停在了圓弧車道上,黎軟忽然偏過臉,瑩潤的目光攏著鄧羨,輕而篤定地對他說:“鄧羨,我對你有好感。我來南城,除了比賽,還存了一點點自己的小心思。”
沒有任何鋪墊的表白直接把鄧羨掄懵了,短暫失語,這也給了黎軟繼續往下的時機,“可能你會覺得這份好感來得莫名其妙,我也解釋不清,或許真的就是莫名其妙。可我就是接受不了就這么算了。我想努力爭取一個增加彼此了解的機會,沒準合適呢?”
“但這些,都是我個人的選擇和決定,和你沒關系。你以前怎么拒絕別人的,以后就怎么拒絕我,不用覺得內疚更不用委屈自己。”
“說完了,我先走了。晚安。”
她始終都是輕描淡寫的口氣,仿佛不是在告白,而是在和他討論今天的天氣。話落的下一秒,纖白的手已經貼著車門鎖制,扣動,推門。闔上車門的前一秒,她從半開的車門看進來,久違的微笑,絢爛如他初次見她。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鄧羨朝她頷首,看著還算冷靜鎮定,可他自己清楚,是佯裝出來的。真實的他,心緒亂成了一團,當下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喝兩杯,捋一捋眼下的情況。車門闔上,徹底隔開了鄧羨和黎軟。一個人在車里,一個人在車外,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出了酒店,鄧羨驅車去了深海酒吧,打算去那兒喝兩杯。未夠一刻鐘,抵達,門口侍應生認出他的車,走過來替他開了車門,“四少。”
鄧羨,鄧家新生代老四,打小開始南城圈都喚他四少,是奉承,也是忌憚。
鄧羨將車交給他,自己去往深海。沒想到今兒個深海老板元熙親自在場子里打碟,此刻深海氛圍已經熱炸了。鄧羨坐到自己慣坐的地方,這附近卡座,無論深海多滿,正主沒來都是空著的。正對著舞臺,視野極好。也正因為如此,元熙很快就看到了他,立馬讓出了打碟位,從冰桶中抽了支紅酒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笑瞇瞇陰陽怪氣,“喲,四少阿,什么風把您給吹到我這小破店?您這嘗遍世界名酒,怕不是瞧不起我這小店的酒吧?”
一口一個小破店,成功把鄧羨給惹笑了,“你少擱這給我凡爾賽,心里煩著呢。你那是什么酒?太新了我不喝。”
元熙沒好氣地罵他:“入鄉隨俗你丫的不懂?要不就別來,來了就要學會將就。”
話說得極不客氣,但還是親手給開了酒,熟練往醒酒器里倒。鄧羨對酒有多挑剔,各城玩家都知道的事兒,很多別人認為不錯的酒,到他那,聞聞味道他就放下了。但凡他覺得好的,那就是真的好,所以叫他試酒是最靠譜的。
“小叔叔給我的,等會兒你嘗嘗?”
“行。”
單嗅酒香,鄧羨便對元熙說,“這么小眾、珍稀年份的酒小叔叔都肯給你,你干什么好事兒了?”
元熙忽然爆笑,片刻后才停歇,回說,“也沒什么,就是喊了心心一聲小嬸嬸。他一高興,第二天晚上就找人給我送了箱酒。”
話到這里,只剩感慨了,“你說,愛情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什么樣兒的大佬遇見都跟個幼稚鬼似的。”
“什么時候,咱們也能體會下這種感覺?”
看著好友一臉向往的表情,鄧羨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瘋了。沉默半晌,忽然發難,壞情緒徹底顯露:“說好了一起單身到世界毀滅,你怎么突然向往起愛情來了?”
“說話就像放屁,沒點鬼用。”
“離老子遠點,嫌棄你。”
元熙:“?”
回過神來,不甘示弱回了句:“你丫是不是欲求不滿?”
酒醒好,鄧羨罕見地喝空了酒杯,元熙的大眼比平時亮了兩分:“我這酒不錯?”
鄧羨淡淡睨他:“不是。”
元熙:“?”
“那你還喝這么多?不好喝別喝,我不愁喝不完。”
鄧羨:“想喝也就喝了。怎么著?舍不得阿?”
元熙忍不住嗤他:“有病,純純有病。”
鄧羨沒再接話,好一會兒,第二杯甜紅見底,他忽然又開口:“你上次不是和我說你朋友在云城搞了個紅酒莊園想請我過去看看?”
元熙剝了顆堅果塞嘴里,咕噥不清:“是阿,你不是都拒了嗎?”
鄧羨:“我明天有空,三天。”
元熙拍拍手,堅果皮碎輕飄飄落在了桌面上,隨后替朋友應了,干脆得緊,“今晚十二點出行程,咨詢費兩日內打到你賬上。”
鄧羨:“行,機票我會叫趙海闊安排,到了地方再聯系他們。”
元熙點頭,開始和友人溝通,都是爽利不差錢的主兒,事兒很快定了下來,只等具體行程。
忙完正經事兒,元熙總算是得閑打量老友,時間越往后推,他越發覺得他有問題,未經遲疑,心里話已經脫口而出,“什么情況阿你?忽然這么有事業心?”
鄧羨的目光掃向他,神色冷清而認真:“缺錢。”
元熙:“”想從這幫人嘴里聽到一句正經話,真是特么的難透了!難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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