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冷漠不易接觸的東家，心里的松散一下子去了大半，看夫人是個好說話的性子，沒想到東家竟然這么嚇人，看來以后得仔細著了，萬一做錯的事，后果怕是……
看眾人臉上緊張的神情，陳雪玉心里暗笑，他就算什么都不說，也足以讓他們警醒，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再次問道：“準備的怎么樣了？鍋里做了些什么？”
幾個廚師傅先是朝面無表情的張勁遠看了看，見他正側頭看夫人，一時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林子朝王大胖看了一眼，見他沒吱聲，剛想大著膽子回夫人的話，王大胖的聲音已經從身旁響了起來，“回夫人，我鍋里炸了些魚肉，可香了，夫人，您嘗嘗？”
陳雪玉原本有些意動，可看到他灰里吧唧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頓時沒了胃口，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其它熬時的菜準備的怎么樣了？”
見夫人問他，眾人的目光都羨慕地落在他身上，王大胖一張大餅臉頓時得意的不行，“回夫人，紅燒肉、豬蹄子和大骨頭湯什么的差不多了，若是有客人來點吃飯，很快就能上桌了。”
陳雪玉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轉頭看了幾眼正在摘的各種青菜，幾乎都是帶著泥和枯葉子，摘起來費事不說，打掃和清理地面正是費時費力，想到現代碼的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各式蔬菜，陳雪玉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你們的早飯做了嗎？這么早起來，大伙怕是都餓了，收拾收拾讓大伙先吃飯吧，以后你們也和伙計一樣，辰時來酒樓上工就行，咱們酒樓不做早上的生意。”
眾人的反應也和前廳的伙計一樣，個個是喜出望外，尤其是那三個婦人，從天亮到辰時可有一大段時間，自己也能做頓熱乎的給家的孩子和男人了。
不用做早飯，王大胖自然也是高興，點著腦袋讒笑的眼睛都擠在了一起，道：“做了做了，蒸了三大鍋兩合面的饅頭和餅子，還炒了好幾個菜。”
知道做了早飯，陳雪玉沒再繼續看下去，臨走意有所指地看著王大胖道：“以后個人衛生也注意一下，你們做的飯菜可都是直接入口的。”
眾人齊齊點頭應下了，王大胖低頭看了看衣服，沒有吱聲，眼角掃到這一幕的楊樹林瞥了他一眼，眼里閃過一絲不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身臟兮兮的衣服，王大胖從來上工那天，就沒換過。
從后廚出來看左右無事，陳雪玉便和張勁遠上了四樓的房間，“趙青”
張勁遠的話剛落，趙青便從窗戶翻了進來，手上用油布包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送到桌子上道，“夫人，主子特意吩咐的，說你這一大早肯定餓了。”
陳雪玉道了謝，從備好的水盆里洗了洗手，這才走到桌邊拿起包子吃了起來。
趙青從盆架子上端了水盆剛要下去倒了，陳雪玉突然想起哥哥，忙咽下口里的包子，喊住了他，還沒等她開口，張勁遠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大平來酒樓當掌柜的，你多抽空教教他。”
陳雪玉也在旁道：“我先替大平謝謝你了。”
趙青忙放下手里的盆，朝陳雪玉拱了拱手，“您太客氣了夫人，我巴不得有人來接替我這啰嗦的差事，要不是將軍硬塞給我……”牢騷還沒發完，便被張勁遠一記眼刀殺了出去。
等趙青走后，陳雪玉才有些不放心地問：“讓我哥哥來這作掌柜，趙青會不會不高興？”
“放心吧，他不會，以他的本事做一個小小酒樓的掌柜豈不是太可惜了。”張勁遠看著天邊漸升的橘紅色太陽，隨口道。
雖然話有些不中聽，但陳雪玉也明白，他說的也是大實話，這小小的西良鎮對經過無數次生死的趙青來說還是太小了。
安下心來的陳雪玉專心地吃起了包子，吃了一個還覺得挺香的，再吃第二個就有些膩了，突然很想念現代隨處都有的煎餅，尤其是奶奶親手用鏊子攤出來的煎餅，又香又筋道，吃起來方便不說，還能包裹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煎餅果子……停，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正在陳雪玉想的出神的時候，原本安靜的樓下漸漸熱鬧起來，各種小吃的叫賣吆喝聲不絕于耳，在晨起的陽光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絡繹不絕的吆喝聲讓人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鮮活。
陳雪玉剛準備走到圍欄處看看街上攢動的人群，就聽趙青吆喝道：“東家，夫人，雜耍的來了。”
“你還請了雜耍的？”
“嗯，開張總要熱鬧些才好。”這雜耍是他專門讓人從平谷縣請來的，大約她會喜歡吧。
“那我們快下去看看吧。”說完陳雪玉便拉了他朝樓下快步走去，長這么大，還從沒有看過雜耍，現在可不是急了。
班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看到張勁遠和陳雪玉下來，吉祥話說了一通，便問什么時候開演？
張勁遠直接道：“若是沒什么別的事，現在就開始吧。”
那班主也是個痛快人，直接道：“老爺，您有所不知，雜耍是個體力活，最多耍兩三個時辰，若是開始早了，肯定結束的也早，現在時辰尚早，要不要再等一下開始？”
“那也行，午時開張，你們巳時開始，耍一個半時辰便夠了，帶他們先進去歇著吧。”張勁遠略一思索便道。
“不用了，我跟他們在門口等著就行了，方便的話，麻煩老爺讓人送些熱水來，趕了一路有些渴了。”那班主連連擺手拒絕，自己命賤，上不了臺面，看這酒樓比縣里的都講究，自己更不愿意進了。
看他說的認真，張勁遠便也沒再相邀，只招來李念生道：“拎些熱水，再看看有什么吃食拿一些過來。”
李念生點頭動作飛快地帶了兩人人向后廚跑去。
那班主更是連連感謝，雖然路上吃了塊干玉米餅，能有口熱乎的再稍一歇息，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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