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房間內(nèi),譚墨正在罵人。
鬼嬰就是那個被罵的。
他蜷縮在角落里,手里捧著奶瓶,一句話都不敢說,低著頭,眼睛里充盈著水光。
畢竟是有錯在先。
難怪不敢說話。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能運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傷害身邊的普通人?”譚墨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鬼嬰乖巧點頭。
“你有沒有跟我承諾過,只要我給你買東西,你就老老實實的。”譚墨繼續(xù)問。
鬼嬰接著點頭。
“你有沒有按照你說的去做。”
鬼嬰點頭……他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譚墨的臉色,卻發(fā)現(xiàn)很不好,跟浸了墨一樣,耷拉著個臉。
鬼嬰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趕緊補救,瘋狂搖頭。
譚墨的臉色好了一些,但總覺得不能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于是清了清嗓子,“作為交換,我決定收回我之前給你的一切。”
“不行!”鬼嬰尖叫著說,“你不能讓我裸/奔。”
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東西,抱住自己的奶瓶,“你也不能讓我被餓死。”
譚墨氣笑了,“你是鬼,不會被餓死的,至于裸/奔,除了我,在正常狀態(tài)下,誰也看不到你。”
鬼嬰明白他是來真格的了,哭唧唧地說:“你不怕長針眼嗎?”
“我不介意。”譚墨微微一笑,“拿來。”
鬼嬰更加委屈了,“我不,別人家的小孩子都有,我也得要。”
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東西,貪婪。
鬼嬰貪婪地渴望身邊一切美好的東西,美好的人物,包括母親這個世界上最柔軟的生物,這是鬼嬰的本性。
“我還想去游樂園,我還想吃棉花糖,我……我什么都想要。”鬼嬰眼淚汪汪的,就差在地上躺著打兩個滾。
譚墨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個孩子。
他故意用鬼嬰最害怕的事情去刺激他,“你想想,你的媽媽會喜歡這么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嗎?要是再這么下去,我就把你的事情都告訴她。”
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鬼嬰的天性就是在乎母親。
鬼嬰低著頭,“好,我錯了,我該抑制自己的欲/望,我該克制自己的本能……”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近乎于低聲的呢喃,聲音放得雖然很低,但是譚墨還是敏銳地從中聽到了幾分心不甘情不愿。
譚墨以為,欲/望和本能都是不該被抑制的東西,就像是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發(fā)生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與其說該抑制,更應(yīng)該學(xué)著與它和平相處。
但眼前的鬼嬰明顯不懂得這一點。
鬼嬰委屈地眼睛都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里滾落出來,“你是個壞人,我討厭你。”
譚墨半蹲下身體,替他擦去眼淚,“以后你會懂的,我和你媽媽,都會教你。”
“那你還欺負(fù)我嘛?”
鬼嬰試圖在給譚墨立規(guī)矩。
譚墨微笑著抽出一把尖刀,燈光下,刀鋒處劃過一道鋒利的光。
鬼嬰顫抖了一下,“欺……欺負(fù)沒事,只要別動手就好了。”
譚知訊向譚墨說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一個夢。
“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種冷冰冰的觸感,像蛇一樣,我出了這么多次任務(wù),都沒人能給我這樣的壓迫感,但是從他身上,我體會到了,明明就是個四五歲的小孩……”譚知訊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飯,一臉后怕的神情。
譚墨表面上不動聲色,喝著黑咖啡,抿了抿嘴,才說道,“只是個夢而已,大哥不用放在心上。”
“對,絕對是夢,我昨天晚上還看到那孩子穿著昨天我們買的童裝和奶瓶……絕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譚知訊篤定地說。
都不用譚墨花費心思去給鬼嬰收拾爛攤子,譚知訊自己一個人就把事情給圓上了。
譚墨神色未變,繼續(xù)吃著早飯。
早飯很簡單,黑咖啡,三明治,里面夾著肉松和蛋黃醬,這些東西都是譚知訊早起做的,以前他在路邊攤上隨便買點湊合,但自從譚墨被托付到了他的手上以后,譚知訊就不這么干了。
他會特意早點起床,弄點干凈的早飯給譚墨吃。
譚墨吃得差不多了,起身,背上自己的布包。
里面什么都沒裝,就裝了一只好奇的鬼。
——還有那只鬼最喜歡的童裝,奶瓶,奶粉……
就連譚知訊背起來的時候,也覺得這個包比往常重了很多,對了,從包里的縫隙中,還透露出一陣有一陣的冷氣。
讓人忍不住全身顫抖,像是身上纏著一條冰冷的蛇。
“好冷啊!可是天氣預(yù)報明明說了,今天足足有二十五度,不應(yīng)該啊!”譚知訊小聲地說。
譚墨回應(yīng),“有嗎?我覺得還行,可能是車內(nèi)空調(diào)開的低。”
譚知訊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或許吧!”
看來,男主是敏感體質(zhì),都隔著一層布料了,竟然還會覺得冷氣纏身。
其實,從一種更精準(zhǔn)的角度來看,這不是冷氣,而是一種鬼氣。
人鬼殊途。
一個屬陽,一個屬陰,兩種截然不同的氣相撞,多少會給人帶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只是程度深淺的問題。
體質(zhì)也是可以分為先天和后天養(yǎng)成的,如果說譚墨是從娘胎里帶來的話,譚知訊就得靠后天培養(yǎng),多和鬼氣接觸,便會擁有看到鬼神的能力。
譚墨嘆了口氣。
作為書里的男主,這一天的到來,是遲早的事情。
不管他愿不愿意。
譚知訊還是像往常一樣批改文件。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有個約摸四十來歲的婦人給他送來了自家腌制的肉腸。
她進(jìn)來了,從交談聲中,譚墨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叫劉雪梅,和一群招娣,盼弟比起來,這名字可以算是十分時髦了。
劉雪梅把香腸往譚知訊的辦公桌上放,說,“外面賣得臟,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用什么肉做的,不像是親手做出來的,干凈,料也足。”
“謝謝你呀梅姨。”譚知訊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這樣也太麻煩了。”
梅姨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嗨,這有什么麻不麻煩的,只是順手而已,剛好多做了一些,剛好又順路。”
梅姨說著說著,看著譚知訊的臉,不由陷入沉思,“真好,一轉(zhuǎn)眼二十年過去了,你都長這么大了。”
譚知訊在很小的時候,就想著當(dāng)一名警察,為人民服務(wù),于是,他便作為一個小志愿者的身份,來到了警局,體驗生活,這樣的日子,隔三差五便會來上一段。
——可以說,梅姨就是看著他長大的。
“仔細(xì)一看,你也是越長越好看了。”梅姨笑了一下,臉上若有所思,笑中隱含著苦意。
“對了,您女兒現(xiàn)在情況還好吧!”譚知訊旁敲側(cè)擊道,“最近談戀愛了嗎?”
保不準(zhǔn),譚墨買的這些東西都是買給自己的孩子的,那孩子,多少跟梅姨有點關(guān)系,梅姨都快四十塊,可能性不大,反而是梅姨的女兒,和譚墨年齡剛好差不多。
梅姨的表現(xiàn)出乎意料的激動,“不,怎么可能呢?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讓她走上我的老路。”
情緒過于激動了。
譚墨判斷到。
看樣子,不像是出于一個母親對女兒即將離去的不舍,更像是……談了戀愛后,她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一樣。
——大可不必如此。
譚知訊得知其中的內(nèi)情,嘆了口氣,用一次性紙杯給她倒了杯溫?zé)岬乃恢皇忠幌掠忠幌碌剌p拍著她的背,“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說錯話了,您先緩一緩,喝杯水。”
梅姨低頭,“是我不好,一直沒從之前的經(jīng)歷中走出來。”
——可能也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那段經(jīng)歷,會像是一團淤泥一樣,纏在她的身上,怎么也無法扯落,深入骨髓,用骯臟的氣味在自己身上做個顯眼的標(biāo)記,然后時不時地跑出來刺激一下。
梅姨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感謝你這么長時間來的照顧,謝謝你呀,真是麻煩了。”
“不謝,我是警察,為人民服務(wù)。”譚知訊難得開了一個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緊接著,他的表情又很快低沉下來,“那個人就要出來了,你得小心點。”
梅姨的臉色也一下子垮了,她欲言又止,最后,語氣陰狠地說,“他怎么不干脆死在牢里算了,就當(dāng)是為民除害。”
有那么一順間,譚知訊和譚墨都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
梅姨才是真正那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帶著滿身的怨氣和不甘。
譚知訊還好些,他知道過去的事,能理解梅姨這么說的原因。
畢竟,那男人可是毀了梅姨一輩子。
“你得小心。”譚知訊不由囑咐道,“有什么事找我,我會幫你的,可千萬不要一時沖動。”
梅姨說,“放心,我現(xiàn)在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像以前那樣了。”
梅姨的心理素質(zhì)很好,很快就恢復(fù)了過來,熱情地跟他介紹肉腸的幾種做法。
“蒸米飯的時候放一根,可香了,油脂能融入到米飯里,保準(zhǔn)你呀,吃了還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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