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九、拂曉來襲
“可憐蟲。”法奈丟下這么一句,轉身朝前面走去。
“你站住!”卜吉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喊的聲音很大。山村的夜里百家寂靜,這樣的喊聲會傳出很遠。
法奈停下腳步扭過頭來說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卜吉走到她的身旁,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我承認,我當初來煉金術學院學習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出人頭地,擺脫被人歧視的處境。我也不想在偏僻的小山村生活一輩子啊!當初的我自卑、懦弱、膽小。你和老塔、克沃莎都要比我強不知多少。那個時候,我怎么敢向你們敞開心扉,坦誠相見呢?”
“這些都是你的狡辯!”法奈冷哼一聲說道:“你不是自卑膽小,而是狡猾透頂。本來擁有著別人羨慕的力量卻不把它公之于眾,而是偷偷摸摸的想做出些一鳴驚人的事情這絕不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所能做出來的。”
“什么善良正直,那不過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卜吉也激動起來:“你才應該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是個善良正直的世界嗎?戰爭、貧窮、欺凌、悲苦讓世人飽受苦難,只有你們這些貴族只想著超然世外,安享幸福!對于我們這些窮苦之人來說,有朝一日能一鳴驚人,成為被其他人羨慕的對象這不就是我們心中的夢想嗎?你說說,我這么想到底有什么不對,到底有什么錯?”
“當然是大錯特錯!”法奈大聲回擊道:“卜吉,你自己經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什么樣的煉金術師,就有什么樣的煉成品!等價交換,悖入悖出,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有夢想固然沒錯,可你的夢想如果是要建立在其他人的羨慕之上,那么其他人的夢想又該擺在何處?你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妄圖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他人的身上。對這種做法最恰當的評價就是卑鄙、自私!”
“你說我卑鄙、自私?”卜吉被氣得暈頭轉向。可瞬間他就冷靜下來。他很清楚,兩個人這樣爭吵下去無論怎樣也不會有正確的結論。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不要爭吵。那些事情的確是我做得不對,我必須向你認錯,也會向老塔和克沃莎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已經知道了過錯,以后就會改正。”卜吉盡最大限度的克制著自己情緒,十分誠懇的敘說著。
“卜吉……”法奈也不是吵起來就沒完沒了的那種女人。她也在暗中埋怨自己:這是怎么了?以自己受到的教育和平日的修養來說,本不應該發這么大的脾氣。
“法奈。”卜吉見法奈的怒氣也稍稍平息,便繼續說下去:“自從精神力大大提高以后,我發現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危機就是彼此所領悟的世界的規則并不相同。但如果在里世界之中,每個人都完全掌握了世界的規則的話,那么每個人的里世界都能相互交融,也就能做到完全了解。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世界就會變得美好起來。我今晚來找你,實際上也是對你的里世界十分好奇。如果你愿意的話,就讓我們在里世界之中坦誠相見,做到真正的溝通。你覺得怎么樣?”
卜吉的這番話已經是盡他最大的努力在說明自己的意思了。他覺得如果法奈能體會他的用心良苦,那么一定會愿意與自己在里世界之中敞開心扉。
法奈認真的考慮起來,可隨即臉色變得煞白,隨之憤怒的情緒染紅了她的面頰。
“說得好聽!”她顫抖著嘴唇說道:“什么是相互理解?如果我們在這事實存在的人世間都無法做到信任彼此,那還要找一個虛無縹緲的空間去迷亂的尋找嗎?如果你要是真的想理解我,就來擁抱我吧。你不是說過要娶我的話嗎?你不是對柏克羅和桑妲說我是你的妻子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完全了解,相互交融?”
“我!”被法奈將住的卜吉不知該如何進退,眼見著法奈把棉袍的扣子解開,朝他走了過來。
“光憑嘴來說的話,怎么能讓人相信呢?來抱住我,就在這里。”法奈在月光下如同一個美麗的妖精一般,緩緩向卜吉靠近。
她的面龐是那么美麗,五官精致,發絲飛揚。卜吉忽然感到嘴巴一陣發干。他很想就這么撲上去,把法奈柔軟的身體抱在懷中,肆意撫弄一番。
“要是那么做的話,不就和我的想法越來越遠了嗎?”卜吉感到雙腿仿佛被整座安加雷斯山壓住,一動也動不了。
“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并不是為了替自己辯解!請你相信我!”卜吉意識到自己坦白的結果是被法奈誤解,朝后退了幾步,“難道你感受不到嗎?在身旁附近別人的意識空間,或明或暗地如漫天星斗般遍灑在這大地上。人的意識絕不是渺小的,每個人都有擁有獨立思考的權利!這不是別人強加給你的,而是真正屬于你自己的東西呀。為何我們要追求表世界中的那些身外之物,而放棄了去理解彼此呢?”
“我當然知道!”法奈終于停下腳步,“每個人都有自己思考的權利,但他們也有保護自己意識空間不受他人隨意窺視的權利!你覺得自己能理解所有人嗎?看到他們的意識之后不會去嘲笑、鄙視和看輕他們嗎?就是你自己,愿意隨便的一個人去了解你真實的想法,真實的內心嗎?”
“我愿意。”卜吉回答。
“可是我不愿意!”法奈轉過身去,“卜吉你想的太天真了。人可不都是愿意向他人敞開心扉的。當初你、我、老塔和克沃莎四個人也不都是一開始就信任彼此的。可后來大家依然團結在了一起。如果像你所言,所有人都要相互敞坦誠一切,毫無保留,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確要簡單了許多,但那時這世界會更加分化,更加隔膜!卜吉,你醒醒吧。這世界需要的不是人們之間的坦誠相見,而是要有懂得包容妥協,懂得去愛的心!”
“難道是我錯了?”卜吉被法奈說得怔住,一時間愣在原地,“我所理解、發現的那些天地間的規則,怎么可能會錯?”
“也許是我的想法太過武斷,”卜吉低下頭說道:“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你終于肯承認了么……如果是這樣的道歉,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法奈說完不再理會卜吉,自己朝前院走去。
“如果不是我想的太簡單,你也不會變成如此模樣了。”卜吉心里難過,也掉頭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酒吧里煙霧彌漫,觥籌交錯。男人、女人依偎在一起喝著劣質的麥酒,抽著刺激的旱煙,不時有賭輸的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什么角落傳出來。
“嗨,阿羅桑。”一個塌鼻梁的矮人男子問向身邊的一個人族青年,“自從上次你輸光以后,大概有一年沒來過鎮上的酒吧了吧?怎么這次有錢了?”
“胡扯,我什么時候輸光過?”被叫做阿羅桑的男青年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里的籌碼押到牌桌上。
“哼,嘴硬。鬼知道你小子從哪弄來的錢……也許是賣了你爸爸的褲子吧?哈哈!”
矮人青年越說越放肆,臉上的酒意也越來越濃。阿羅桑知道這矮人總是喜歡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四處招惹是非,所以盡管心中生氣,嘴上卻沒和他多計較。
“開了,這一局是莊家贏!”
“我贏了!”阿羅桑一下子從座位里興奮的跳起來,“我的籌碼翻倍了呀!”
“狗屎運!”一旁的矮人青年輸了錢,也沒心思在這里和阿羅桑斗嘴,把面前的紙牌狠狠朝桌子上一摔,轉身離開了賭桌。
“來,我們接著開下一局。客人們現在可以下注了。”老板對這樣的情形也是見慣了,輸錢的可憐蟲在鎮上任何一間酒吧里每天都不會少。
阿羅桑的運氣不錯,幾桌牌下來居然贏了不少籌碼。
“時間不早了啊。”他戀戀不舍地從牌桌旁邊站起身來,“得趕快回家去,否則天亮了老爸發現我出來賭錢,一定會狠狠罵一通的。”
整理好一大堆籌碼,他把杯子里的殘酒一飲而盡,然后朝兌換籌碼的吧臺走去。
“把這些籌碼給我換成銅幣。”他吆喝著。店員接過他手中的籌碼,看了一眼就朝后面走去。
“哎,別走啊。”阿羅桑覺得有點奇怪。平日里兌換籌碼都是在前臺進行的。
“難道是零錢不夠了?”在沒拿到屬于自己的錢之前,他也不能隨便離開這里。
等了沒多久,忽然酒吧外面一陣騷動,不少穿著制式甲胄的治安衛隊闖了進來。
阿羅桑以為這些衛兵是來查處走私或者地下交易的,靠在吧臺上笑瞇瞇的準備看戲。誰知那些衛兵根本沒去餐桌搜索,而是都朝吧臺聚攏過來。
“朝我來干什么?”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抬頭一看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我沒做什么違法的事啊?”阿羅桑一下子就慌神了。
“沒做過違法的事情?”為首的治安長官冷冷的說道:“那這把戰刀是從哪里來的?除非是駐扎在山口的騎士團,否則一般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武器?”
說著治安長官把一把戰刀在阿羅桑眼前晃了晃。他一下子就認出這是自己用來抵押了500個籌碼的戰刀。
“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我一沒偷二沒搶,問心無愧。”阿羅桑嘴上硬,可心里卻開始發虛。
因為他這時才想清楚,這戰刀的來歷的確有些問題!帝國中對煉金術師已經頒布了追查令,而山村里的那兩名煉金術師,到底是什么來歷?
阿羅桑手中的這把戰刀,正是傍晚時分卜吉和法奈幫村民們調制的十幾把武器之中的一件。阿羅桑是個賭鬼,拿到戰刀的時候立刻就想到用它來抵押些錢財,連夜去鎮子里狂賭一番。
看來他是被酒吧的老板給告發了。的確任何人拿著這樣一柄戰刀去抵押都會引起懷疑,何況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山村里的窮小子。
“怎么沒有人送給我?”衛隊長官冷笑著說道:“給我抓起來帶回去好好的審!”
阿羅桑就這樣被帶回了鎮子上的警備所。被扒光了衣服吊起來抽了兩鞭子,他連哭帶嚎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兩名煉金術師?”衛隊長官眼珠轉了轉,“等一會天亮了,你就帶我們去把那兩名煉金術師抓住。一切順利的話,會有你的好處。”
阿羅桑的嘴唇青紫,顫抖著點了點頭。
天還沒亮,警備所的衛隊就出發了。一行人押著阿羅桑浩浩蕩蕩的奔山村而去。
阿星和唐絡絲在深山里走了幾天,這一覺睡得很熟。就在阿星還在夢鄉之中的時候,忽然臥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小姐,趕快起來!村子外面來了很多軍隊!”
阿星和唐絡絲條件反射一般清醒過來。法奈也從被窩里探出半個身子,隨即又驚叫一聲縮了回去她只穿著貼身的內衣。門口站著的是舉著火把的老武者卑爾根。
卑爾根也知道自己突然闖進女眷的臥室非常不合適。但情況有變不由得多想。他連忙退了出去。不消多時阿星、唐絡絲和法奈就穿戴齊整出現在院子里。卜吉、德弗洛和騎士們也都在院子里站好了。
“出什么事情了?”阿星問德弗洛。
德弗洛說道:“小姐,天還沒亮的時候村口就來了大量的人馬,說是鎮警備所的軍隊。現在老村長正在前面和他們交涉,具體的情況我們還不太清楚。”
“軍隊?應該和我們沒太大關系吧?”唐絡絲一邊整理著袍子下擺的折皺一邊說。
“難道是卜吉和法奈剛才煉金的事情傳出去了?是有人告密?”阿星的頭腦很快,馬上就想到了這一層。
“卑爾根大人,你去了解一下情況。我們要做好準備。卜吉,實在不行你就和柏克羅在前面幫著抵擋一下,剩下的人伺機行動。”
“好的。”卜吉答應一聲。柏克羅聽到要打仗,更是躍躍欲試。
“諸位!”正說話見老村長被卑爾根帶到了眾人跟前。
“您不是正在前面交涉嗎?”阿星不由看向卑爾根。她知道以卑爾根的性子,恐怕老村長是被他硬是給帶回來的。
卑爾根笑笑,并沒有多解釋什么。
“聽說有軍隊,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絡絲急著催促著老村長費里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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