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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動的感覺


面對錢弘俶如此解釋,景瓊竟然覺得好有道理。那金銀假山經(jīng)過熔鑄雕琢,與地面連在一起,沒有千斤之力,又如何挪移的動?

        錢弘俶熱情的拽著景瓊往院內(nèi)走去,說道:「昨日是正式場合,你我喝的是盡興了,可終究因陛下在側(cè),差了一點(diǎn)意思。今日在我府上,不說別的,吃好喝好玩好,一切盡興!

        景瓊?cè)斡慑X弘俶拽著,心底也有小小的疑惑,自己第一次來汴京,吳越王為何對自己如此熱情?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景瓊由著錢弘俶拉扯,走向庭院深處。

        這未行十?dāng)?shù)步,景瓊耳中便聽得鶯鶯燕燕的聲音。穿過回廊,眼前豁然開朗,寬敞的院落中有三十余美人正在里面嬉戲。環(huán)肥燕瘦,明艷絕倫,景瓊回憶起自己一路來的見聞,發(fā)現(xiàn)從頭到尾沒遇到一個男人,都是姿色上乘的秀麗女子,這是傳說中的女兒國?

        錢弘俶忽然問道:「大汗,你看,某這院子可算精致?」

        「!」景瓊不住點(diǎn)頭:「精致」他迅速掃了一眼四周,說道:「確實(shí)優(yōu)美!」

        錢弘俶笑道:「某生活于吳越,汴京此處什么都好,唯獨(dú)水鄉(xiāng)韻味,略遜一二,此處便是仿造吳越水鄉(xiāng)而建」

        他知景瓊心思不在景色之上,拍了拍手,高聲道:「今日本王要宴請貴客,你們各顯神通,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若得貴客滿意,本王重重有賞!顾f著請景瓊在鋪著鑲嵌金色線的地毯上坐下,然后笑吟吟的道:「大汗可知道東海兩大特色?」景瓊茫然不知,作為一方大汗,他為自己可恥的見識感到羞愧。

        錢弘俶解釋道:「其中之一的新羅婢,這個大汗應(yīng)該聽過。」

        景瓊連忙點(diǎn)頭,昔年唐朝三大特色,新羅婢、昆侖奴、菩薩蠻,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錢弘俶道:「其實(shí)除了新羅婢,倭國的少女也別有味道」

        他揮了揮手。

        頃刻間兩名靚麗的少女來到了景瓊身側(cè),一高一矮,一個溫柔甜美,一個青澀可人。

        只是那位矮小的少女年紀(jì)是不是小了一些?

        他可不是禽獸

        錢弘俶說道:「菜津子,今年多大了?」

        叫菜津子的幼小女子道:「奴二十一!」

        景瓊瞪圓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模樣,這身高?這臉蛋?二十一?十一都有人信吧。

        錢弘俶說道:「我大虞威領(lǐng)四海,總有些不長眼的欲與陛下為敵。下場自是身死國滅陛下仁德,對于大多數(shù)人懷有仁愛之心,不予怪罪?蓚別罪大惡極之人,還是不容情的。他們的妻女或是賞賜部下,或是送入教坊司。府中的歌姬也是由此而來,天南地北.」

        正說間,絲竹聲響起。

        五名頭戴銀器,穿著袒臂小衣和短裙下露出一雙渾圓大腿的百夷少女輕步入場,伴隨著音樂,跳起了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舞蹈。

        「來,飲酒!」

        景瓊目光在場上留連,也沒有注意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溫酒入腹,一股暖流之上心頭,口齒中皆是杏仁的香味,讓人渾身舒坦。

        「這酒.」景瓊帶著幾分驚奇的看著杯中之物。童顏少女菜津子再度給景瓊滿上了一杯,說道:「此乃羊羔酒,與尋常的五谷酒不同,此酒以羊肉為主料,輔以杏仁、木香、酒曲、糯米,釀制而成。滋味醇厚,還能大補(bǔ)元?dú)!?br />
        景瓊果然感覺自己一個頭大了起來,贊道:「好酒!」

        「再來嘗嘗這消靈炙,取自羊心尖肉與鵲舌,鮮美潤滑」

        新羅婢很貼心的以金湯勺送上了美食

        紅虬脯、筋頭春、通花軟牛腸、暖寒花釀驢、遍地錦裝鱉,天上

        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很多景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美食,在御姐、蘿莉的左右侍奉下,逐一品嘗

        嘴里吃著美食,眼中欣賞著來自天南地北的誘人歌姬展現(xiàn)的歌舞,那滋味讓人流連忘返。

        看著懷抱美人調(diào)笑的錢弘俶,景瓊眼眸里閃過一絲欣羨。

        他本人也是一位極愛享受的人物,甘州位于絲綢之路的要地,也能享受東西商路帶來的便利,國中極為富庶。

        不然也做不到為了求和平,每年至少兩次入朝進(jìn)貢,所進(jìn)獻(xiàn)之物還是名馬、駱駝、美玉、琥珀、綠野馬、白貂皮、羚羊角、牦牛尾、金剛鉆、佛牙、寶器、珊瑚、賓鐵劍甲、琉璃器皿這些高級貢品。景瓊?cè)粘I钜矘O為奢靡,可今日與錢弘俶一比,感覺自己所謂的奢靡唯有寒酸二字可以形容,心中頓時覺得不是滋味,想起甘州回鶻的未來,眼前的一切都不香了。

        自己已經(jīng)到了這個年紀(jì),長子景禮不愿意回去繼承家業(yè),次子身有殘疾,性格孤僻,遠(yuǎn)不足以服眾。三子彪悍勇猛,脾氣暴躁,若生于亂世,憑借一身莽氣,能夠吸引一群猛士相隨,也能夠立足。

        可現(xiàn)在這個世道,大虞如日中天,甘州之地已經(jīng)淪為國中之國。

        甘州回鶻已經(jīng)是刀板上的肉,大虞隨時都能將之吞下。之所以未有行動,那是因?yàn)樽约哼@些年不斷地降低身份,忍氣吞聲的迎合,讓大虞找不到借口。甘州回鶻現(xiàn)在就沒有未來可言,景瓊能做的只是拖,不給大虞尋得進(jìn)攻的機(jī)會理由,拖到羅幼度這個皇帝病故,去賭大虞二代、三代的能力,尋機(jī)會掙脫牢籠。他自己是肯定耗不過羅幼度的,換成老三,還不等大虞挑釁,自己就送上理由讓大虞吞了。

        持重沉穩(wěn)的老大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

        想起最疼愛的兒子與自己的爭吵,自己委曲求全堅持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等自己百年以后,甘州回鶻的覆滅?

        與其如此,還不如跟他一樣呢!

        景瓊看了一眼瀟灑的錢弘俶,對方不就是因?yàn)楂I(xiàn)出了吳越,給尊為異姓王,在汴京橫著走,過著如此瀟灑快意的日子

        羅幼度這個皇帝別的不說,記恩性不好殺,卻是公認(rèn)的。

        景瓊真的有些心動了,強(qiáng)壓下這可怕的念頭,問道:「大王如此厚愛款待,卻不知為何?」

        錢弘俶一臉肅容道:「大汗果真是個爽快人,不瞞大汗,某富甲天下,福祿雙全,唯有一憾,未能一睹正統(tǒng)大乘佛法。吾聽說大汗人脈廣博,若能為某收集一些天竺的大乘佛經(jīng),某感激不盡。」

        這當(dāng)然是他想到的說詞,但也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錢弘俶是虔誠的佛教信徒,真的想為佛教做點(diǎn)事情的。

        景瓊也是恍然大悟,大虞現(xiàn)在在西方推行摩尼教,錢弘俶求自己辦此事,也是合情合理的,當(dāng)即應(yīng)諾下來,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起錢弘俶的招待。

        景瓊原本只打算在汴京待十日,但面對錢弘俶的熱情款待,景瓊足足待了一個半月。

        錢弘俶領(lǐng)著景瓊體驗(yàn)大虞貴族那樸實(shí)無華的生活..

        直到拖不下去了,方才戀戀不舍的決定返回甘州。羅幼度看著向自己辭行的景瓊,看出了他的不舍,卻也沒說什么,只是叮囑他善待甘州百姓,大有將甘州百姓視為自己子民的架勢。

        看著景瓊遠(yuǎn)去的身影,羅幼度想起了一句古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之所以一直維持簡奢的生活,羅幼度便是擔(dān)心自己思想心靈上的腐化,至少在大事未完成之前,他還不敢放縱自己。

        「陛下!花蕊夫人求見!」

        羅幼度正打算坐下批閱奏章,聽花蕊夫人來了,立刻傳令讓她入內(nèi)。

        花蕊夫人輕搖著身段,手里拿著一件大襖,「陛下,國事繁重,也得注意身子。天氣轉(zhuǎn)涼,妾給陛下拿了一件皮襖」

        羅幼度笑著將花蕊夫人擁入懷中道:「還是夫人體貼,這全球氣候轉(zhuǎn)暖,衣服都不知怎么穿了」后宮諸多妃子,最懂得體貼人的還得是花蕊夫人。

        看著身上的袍子,羅幼度忽然想到,汴京這里的冬天來得較晚,現(xiàn)在十一月半,才有了涼意,西域應(yīng)該冷下來了吧。

        于闐國都西城,高昌回鶻軍營。

        獅子王有些麻木的看著書,精神有些不繼。

        「大汗!」屋外傳來巴拉什的聲音。

        「進(jìn)來!」

        一個魁梧的西北漢子大步入內(nèi),一臉埋怨的道:「大汗,我們要待到什么時候?大虞真不敢打,讓我打這個頭陣好了。都兩個多月了,一次攻城都沒有。上下不住抱怨,身子骨都要僵了。」

        不同地方的打仗風(fēng)格不一樣,西域生產(chǎn)力低下,勞力很是珍貴。

        他們打仗喜歡速戰(zhàn)速決,以便解放勞動力,極少出現(xiàn)圍城的情況。

        偶爾有之,也是嘗試進(jìn)攻,打不下來便撤,少有死磕的情況。

        尤其是冬季,西域這里最冷可達(dá)零下二十余度,野外生存環(huán)境惡劣。

        今年的冬季來得比尋常晚一些,可該來的還得來,真到了那個時節(jié),怎么打仗?

        獅子王眼眸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自兩軍匯合以后,大虞一副讓他們看戲的態(tài)度,然后就埋頭制作攻城器械,在木材提前備好的情況下,足足制作了兩個多月。

        就打一個西城,需要那么多的攻城車?

        巴拉什神秘兮兮的道:「大汗,您說是不是大虞不敢打?他們的厲害,都是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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