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給我嘗嘗
周五這天,付水水非常開心。
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上身搭著件米白的針織衫,腕上戴著一個粉色碎鉆的手鏈。
粉色與她手腕的白相襯,更顯得皮膚細嫩。
她笑瞇瞇的在江誡前排坐下,晃了晃手腕:“謝謝你啊,江誡哥哥,要不是你,我肯定訂不到這條。”
江誡嗤笑了一下。
小女生的東西,粉不啦唧的,惡心死了。
說起粉色,時乖也喜歡粉色。
他笑著側(cè)頭看去,卻停在那里。
時乖正呆呆地看著付水水腕上的手鏈,雙眸漆黑,看不見底。
“怎么了?”江誡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付水水撇了撇嘴,然后將手腕伸到時乖面前:“時乖,好看吧?唯一一條呢。”
時乖雙眸冰冷,眼睫微顫。
她轉(zhuǎn)頭看向江誡:“我也要。”
不只江誡愣住,付水水也頓了一下。
“怎么了?”江誡斂起笑,她從不會開口跟他要東西。
而且,她看起來怪怪的。
時乖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江誡,我說,我、也、要。”
江誡從口袋里伸出手,想要去握她的:“我?guī)闳ベI更好的,好不好?”
“我就要這條。”時乖冷冰冰地看著他。
付水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跟張思琪說的一樣,勢力眼。
江誡有些無措,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冷下去:“時乖”
時乖站了起來,慢慢伸出手,狀似要去搶那條手鏈。
空氣凝滯下去,她的心在砰、砰地跳,她在等。
手伸到一半,便被江誡握住。
她閉了閉眼,江誡護的,是付水水。
是付水水。
許多之前不曾注意的細節(jié),全都在此刻放大。
比如付水水并沒有參加體檢。
比如第一天見到她,就像是大病初愈。
再比如,她為何突然從國外回來。
還有,江誡每次聽到她說不舒服,都很緊張。
她從不上體育課,上樓梯的時候,江誡都要提醒她走慢點。
是她,一葉障目了。
荒涼彌漫整個胸口。
“時乖”江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那里,握著她的手腕。
時乖咽了下喉嚨,縮回手,笑了笑:“我跟你們開玩笑呢。”
付水水得意地笑了一下,伸出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摸著手鏈上的粉鉆。
時乖被她的笑容刺痛,失去時秒的難過,得知真相的憤怒,全部涌了上來。
是她啊?她在意的是什么?是江誡吧?
時乖眨眨眼,逼出眼中的濕意,她知道這樣自己會變得楚楚可憐,然后看向旁邊的少年:“江誡,原來我不是你的第一順位啊?”
江誡臉色慢慢慘白。
付水水臉上的笑也僵住。
一絲報復(fù)的快感從心口漫出,時乖慢慢坐了回去,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拿起英語書看了起來。
她可真壞啊!
她還可以更壞!
這一刻,她甚至想要拉著他們兩人,一起毀滅!
江誡不知所措地坐在位子上,滿臉蒼白,想要伸手去牽她,又不敢。
心尖不停地抽搐。
他應(yīng)該怎么做?
“時乖”他喃喃喊。
時光扯出笑容,視線從英語書上移過來:“別緊張,我跟你鬧著玩呢。”
可是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鬧著玩。
她渾身冰冷,她不會再理自己了。
好不容易打開的一點心扉又要關(guān)上了。
付水水嘴唇白了下去,盯著江誡。
“江誡哥哥,我不舒服。”
可是眼前的少年完全沒有反應(yīng),只是一臉驚慌地盯著側(cè)面的人。
時乖抬起頭,笑瞇瞇地問:“哪里不舒服?”
付水水微微顫抖,晃了晃江誡的衣服:“我不舒服,江誡哥哥,送我去醫(yī)院。”
江誡惶惶然地轉(zhuǎn)頭,看見付水水的面色,站了起來。
“我送你。”他沒敢看時乖,艱澀地說。
直到兩人從眼前消失,時乖才收起笑容。
她看著英語書,上面已經(jīng)被筆劃出一個洞。
上面寫滿了恨意。
兩人沒再回來,聽說付水水住院了。
時乖站在窗前,安靜地看著漆黑的夜空。
這幾天星星很多,也不知道哪一顆是時秒。
“爸爸我真是太壞了。”她喃喃自語,帶著自我厭棄。
有風(fēng)吹動,窗外的桂花樹簌簌作響,仿佛在給她力量。
室內(nèi)沒有開燈,唯有她白色的睡裙在黑暗中發(fā)出一點朦朧。
樓上的夫妻在哄孩子,小皮球拍動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
她看著天黑,看著天亮。
凌晨四五點的時候,露水啪啪地打在樹葉上。
她像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將窗戶緊緊鎖上,窗簾拉實,躺回了床上,用被子緊緊蒙住自己。
夢里爸爸媽媽都在,還有時秒。
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很久很久。
半夢半醒間,好像有人在敲門。
時乖皺皺眉頭,煩躁地蒙住頭,轉(zhuǎn)了個身。
敲門聲響了許久,終于停了下來。
下一瞬,臥室窗戶被敲響。
時乖睜開了眼。
響聲一直在持續(xù),好像她不出現(xiàn),便一直會敲下去一樣。
時乖眸色結(jié)冰,將臉埋進枕頭里,長發(fā)散亂地披在枕上。
“哎,小伙子,找誰呢?”有阿姨的聲音傳來。
“這家人,出去了嗎?”是江誡。
阿姨說:“不清楚,別敲了,都敲好半天了,應(yīng)該是不在家的。”
聲音消失。
時乖聞著枕上熟悉的淡香,緊緊閉上眼。
=
周日那天早上,她很早便起床,做了些小面包。
聽說喜歡蘇木的人很多,單文文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早點去。
說她來日必有重謝。
時乖笑了笑。
她背上書包,拎著裝好的小面包去了羅市街。
街上很熱鬧,人聲鼎沸,年輕的姑娘們還穿著裙子,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
穿著寬大t恤、斜背著挎包的少年踩在滑板上,帶著風(fēng)穿行在人群中。
旁邊朱紅色的小洋樓院內(nèi),開得正盛的木芙蓉伸出一枝,粉色的花朵搭在院墻上。
“星光”奶茶店門口已經(jīng)排了長長的隊。
如果不是為了單文文說的那句“以身相許”,時乖一定會掉頭就走。
排隊的都是年輕人,
她默默背著早上看過的那篇英語課文,背到一半便想不起來,又將書包放下,掏出書本看了一眼。
太陽已經(jīng)升到正中。
“哎美女”
時乖將書放下,抬頭看去。
是兩個少年,正一臉羞澀地看著自己。
見她看過來,其中一個少年紅了臉,旁邊的朋友推了他一下,他撓撓后腦勺:“能不能加個聯(lián)系方式?”
時乖將書放進書包:“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手機。”
“那家里的座機呢?”少年連忙問。
“也沒有。”時乖笑了一下。
見她笑了,少年更加害羞,支支吾吾地說:“你在哪里念書啊?”
“徐氏公學(xué)。”她瞇了瞇眼,看著天上的太陽。
再排不到她,她要受不了了。
少年聽到學(xué)校的名字,怯了一下。
旁邊的朋友扯了他一下,小聲耳語:“算了。”
徐氏公學(xué)里面的學(xué)生,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眼前的姑娘,即使穿著一身休閑,隨便地扎個丸子頭,卻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時乖背起書包,眼睛看向前面發(fā)出躁動的人群。
開始發(fā)簽名照了。
前面最先拿到的女生面帶歡喜,拉著朋友竊竊私語,從身邊經(jīng)過。
聲音嬌俏又喜悅。
終于輪到她。
時乖要了兩杯芋泥奶茶,加上蘇木的簽名照。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皮膚細膩白透。
丸子頭扎得很高,露出一截線條優(yōu)美的天鵝頸,脖子上的紅繩子若隱若現(xiàn),讓人想要往下窺探。
連旁邊的女生也時不時地轉(zhuǎn)頭看過來。
時乖拿著服務(wù)員插好吸管的一杯,喝了一口,轉(zhuǎn)頭看了看,目光掃到剛才那個搭訕的男生。
那男生見她看過來,連忙躲開視線。
時乖垂下眼睛,匆匆走開。
單文文住在羅市街不遠處的華光小區(qū),那里是個小高層區(qū)。
路兩旁林立著一些奢侈品店,店面裝修高檔,讓人忘而卻步。
笑聲從前面?zhèn)鱽恚瑫r乖停下腳步。
還真是巧。
付水水在看見時乖的那一刻,臉色便沉了下去,她緊張地看了一眼江誡,想要開口說什么。
卻只見少年自從時乖出現(xiàn),眼睛便沒離開過。
“昨天怎么不在家?”江誡兩步走過來,低頭看著她。
“有事。”時乖淡淡道。
“要去哪里?”
“單文文家。”
“我陪你。”
“不用。”時乖單手拿著奶茶,低頭吸了一口,穿身而過。
江誡眉頭緊鎖,連忙跟上去,路過付水水旁邊時:“方陳,你送水水回去。”
方陳苦不堪言地看著旁邊幾個兄弟,又看向付水水:“大小姐,請吧。”
“哼!”付水水跺了跺腳,氣哼哼地離開。
街道兩旁邊種滿了梧桐樹,陽光穿透下來,光影明明暗暗地打在臉上。
時乖手里的東西被接過去。
“我陪你。”少年語氣帶著不容拒絕。
時乖看著不遠處的小高層,不置可否。
江誡覷著她冷淡的臉色,抿了抿唇,沒話找話地問:“好喝嗎?”
“嗯。”時乖空出一只手,便插進了口袋里,慢悠悠地走著。
“給我嘗嘗。”話剛說完,手中的杯子便被拿去。
時乖連忙轉(zhuǎn)頭,奶茶已經(jīng)被他喝了一口。
那是她喝過的。
她想說。
少年喉結(jié)滾動,芋泥的香味在舌尖蔓延。
他眼里有了笑意:“確實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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