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努力走出來
再次回到徐氏公學(xué)時,恍若隔世。
已經(jīng)過完元旦。
再過不久,就要放寒假。
時乖從李娟辦公室出來,面色平靜地去教室。
“時乖,你回來了?”單文文一臉驚喜,跑過來挽著她的胳膊。
“嗯。”時乖唇色蒼白,擠出一抹笑,撫著單文文的頭發(fā)。
“你怎么了?生病了嗎?脖子怎么回事,這么紫?”
時乖笑著搖頭,眼光掃到那個空位。
單文文看見她的眼神,小聲地說:“他許久沒來啦。偶爾過來,就是跟方陳他們幾人在天臺上抽煙打架。”
時乖點頭,她看著單文文:“我要轉(zhuǎn)學(xué)啦。”
“什么?什么時候,去哪里?”
“考完最后一場試,回原來的學(xué)校。”
一直就要回到原點啦。
她很開心。
最后這段時間,她想好好跟這座豪華的校園,告別。
她再次見到江誡時,是那天放學(xué)的時候,幾個少年正戴著頭盔騎著酷炫的機車,呼嘯而過,口哨聲尖叫聲不斷。
時乖瞇了瞇眼,真好,他也回復(fù)到平靜的生活里。
最近的周考結(jié)果出來,讓全校大驚失色的是,高三一直排名第一的美女學(xué)霸,居然被付成龍超越。
時乖路過樓梯拐角時,付成龍正閑閑地靠在那里,見她上來,兩步跟上,臉上有些得意。
“唉,第一名,不是說,只要有你在,永遠不會讓我有機會的嗎?”
“哦。”時乖抱著書,淡淡回。
付成龍看著她的神色:“哎,我媽肚子里的寶寶沒了。”
時乖停住腳步:“所以?”
付成龍拍拍手:“謝謝你啊。”
時乖微蹙眉頭,低聲道:“不孝子。”
付成龍頓了一下,隨后大笑出聲:“唉,你真有趣。既然跟江誡分了,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啊?”
“滾。”時乖邁步上臺階。
“哎,你怎么回事,真把第一讓給我了?”付成龍跟在她身側(cè),歪頭看她。
時乖有些不耐,冷冷道:“恭喜。”
她抬頭,便頓在那里。
樓梯上,為首的便是江誡。
他指間夾著燃了一半的煙,懶洋洋地俯視著她。
方陳幾人神色復(fù)雜,退到墻邊。
時乖垂下眼,繼續(xù)上前,待走到江誡身邊時,他慢悠悠地橫出一只手臂:“怎么,這么快就有新目標(biāo)了?”
他伸指輕彈煙灰,放進嘴里吸了一口。
然后慢慢靠近,煙霧從薄唇中吐出來。
朦朧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臉。
時乖喉嚨發(fā)癢,側(cè)頭捂唇輕咳。
“哎,第一名,你沒事吧,脖子還沒好呢。”付成龍上前兩步,扯著她后退。
方陳幾人眼睜睜看著江誡變了臉色,渾身緊繃。
“老子弄斷你的爪子信不信?”
付成龍松開手。
時乖懶得理他們這些豪二代之間的事,抱著書側(cè)身而過。
待人走遠,張明光說:“小學(xué)霸這次輸給付成龍了呢。”
方陳覷著江誡的臉色:“哥,何必呢?”
明明還在乎,何必折磨自己?
“滾!”少年雙眼通紅,暴戾浮現(xiàn)。
他才不在乎!
她都不在乎他了。
心痛到揪起來,他狠狠吸了口煙,連煙頭燙到手都沒發(fā)現(xiàn)。
教室里很安靜,沒人敢說話。
因為當(dāng)初那個暴躁的大火龍又回來了。
而且,脾氣更差,火氣更大。
前排男生不過是翻動書頁,便被他提出去揍了一頓。
全班人人自危。
單文文擔(dān)憂地看著時乖,她不會有事吧?
假期的氛圍越來越濃,班里的同學(xué)都在討論寒假去哪里玩。
“你想出去玩嗎,時乖?”單文文挽著她的胳膊,小聲問。
時乖搖頭:“在醫(yī)館幫忙。”
“我可以去嗎?”
時乖輕笑:“當(dāng)然,隨時歡迎。”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好緊張啊。”單文文苦著臉,“要是考不好,我媽非得打斷我的腿。”
“小乖!”高聰遠遠地跑過來。
“那我先進去了。”單文文拍拍她的胳膊。
時乖看著高聰跑來,扯開笑容:“怎么了?”
“寒假去哪里玩嗎?我陪你。”高聰跑得急,有些喘。
“不用了,我跟舅舅在一起。”
“出去玩吧,我爸打算帶我去國外,我?guī)湍阌啓C票,好嗎?”高聰一臉期待。
“不用了,謝謝。我先進去了。”時乖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走開。
她好像,突然之間,對生活,失去了興趣。
真好。
所有人都回歸到自己的軌道,她也一樣。
進教室門的時候,江誡正要出來,他雙手揣兜里,目不斜視,重重地撞到她身上。
懷里的書落到地上,她趔趄一下,倒在第一排的桌上。
單文文趕緊跑過來扶她:“你沒事吧?”
時乖低頭撿書:“沒事。”
單文文臉色蒼白,指著門外:“高聰,好像被江誡他們帶走了。”
時乖懷里的書,再次落到地上,噼里啪啦地響。
“幫我收下,文文。”時乖轉(zhuǎn)身跑出教室。
遠遠地看到高聰被帶到了學(xué)校拐角的小樹林。
她趕到時,高聰?shù)乖诘厣希]正單膝壓在他身上,臉色冰冷。
時乖跑過去,狠狠推開他,看著高聰被打得青紫的臉:“有沒有事高聰哥?”
高聰“嘶”了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來:“我沒事我沒事。”
他摸著嘴角,痛得吸氣。
方陳和張明光幾人扶起江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被一個小姑娘輕飄飄就推到地上。
“哥,打也打過了,算了吧。”方陳小聲說。
“是啊,對付他這種人沒什么意思。”方斯文看著他的臉色。
他們這幾天也很怕他的呀!
時乖扶著高聰站穩(wěn),向前兩步:“江誡!”
少年面無表情,身后的幾人卻看到他顫抖的身體和攥得死緊的拳頭。
“怎么?為你的小情郎心疼啊?”他勾起譏諷的笑。
“你不要為難他。”時乖慢慢靠近。
江誡嗤笑一聲,咬著腮上的肉,一字一頓地問:“憑、什、么?”
時乖心中麻木不堪,她早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
她緩緩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動作輕到連風(fēng)聲都能聽見。
眾人已經(jīng)呆在那里。
然后看著她開始解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
方陳踹了那幾人一腳:“都他媽轉(zhuǎn)身!”
別看他們誡子哥現(xiàn)在不說,過后說不定會把他們的眼珠子摳出來。
江誡死死攥住想要阻攔的手,眼圈慢慢變紅。
時乖解了三顆扣子便停手,她把襯衫衣領(lǐng)扯下,冷風(fēng)吹過她的肌膚,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憑我為你擋的那一鞭,夠嗎?”
她后背上的那道鞭傷,留下一道重重的疤。
與細白的皮膚相對,格外明顯。
江誡瞳孔緊縮,痛到窒息。
他猛地彎腰咳嗽兩聲,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時乖面無表情,把扣子一顆顆扣上,又把外套拉鏈拉上。
她從口袋里掏出那顆粉鉆,扔過去:“還你!”
盒子砸到江誡胸口,又落到地上。
她一字一句地說:“我用我這道鞭傷,換高聰一個學(xué)期的安穩(wěn)。”
高聰是被她連累,他還要在這里上一學(xué)期,自己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小乖”高聰眼里都是動容。
“你他媽別說話了!”方陳忍不住罵,這是有多蠢?
江誡直起身子,碎發(fā)被風(fēng)吹亂,蓋住眉毛,聲音啞到不行:“你以為老子還喜歡你?老子玩過的女人多了,你算個什么”
“啪”一聲,他的臉被打歪。
“哥!”
“誡子哥!”
時乖眼圈開始泛紅,掌心很痛:“江誡,好聚好散吧。”
她最后看他一眼,扶著高聰離開。
風(fēng)吹過小樹林,樹枝斷裂,啪嗒落到地上。
一片安靜,沒人敢說話。
“哥臉都被打紅了。”方陳小心翼翼地說。
更讓他驚恐的是,江誡彎腰撿起地上的盒子,臉上竟然露出微笑。
幾個人驚恐地縮到一起:“咱誡子哥不是瘋了吧?”
“我我有點怕。”
江誡把盒子裝進口袋,聲音顫抖:“她還愿意打我。”
是不是代表,她心里,是有他的?
她聽不得他這樣傷人傷己的話,是不是說明,她還在乎?
她是不是看出了他的色厲內(nèi)荏?
方陳縮到張明光懷里:“他瘋了!”
“操你別靠老子懷里,惡心死了!”
“你你不怕啊?”
“你給我滾開!”
時乖把高聰送進醫(yī)務(wù)室,看著醫(yī)生幫他上藥,眼里有著歉意:“對不起啊,高聰哥,都是因為我。”
高聰痛得齜牙咧嘴:“你別說這種話,他們這群人本來就是混混。”
時乖臉色冷下去:“他以后不會再為難你,你也不要去招惹他。”
說完,她也不等高聰上完藥,便轉(zhuǎn)身離開。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考完試,她收掉抽屜里所有的東西,默默打量一遍這個教室,最后一個離開。
再見啦。
整個寒假,她都在醫(yī)館里幫忙,忙碌讓她安心。
只是,閑暇的時候,便會撐著下巴發(fā)呆。
她偶爾,會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停在遠處,少年倚在車邊抽煙。
發(fā)現(xiàn)她的視線,冷冷轉(zhuǎn)頭,上車離開。
實在想念他的時候,她靠著手機里一張張的照片度過。
她沒有退群,也沒有拉黑刪除。
江誡也莫名其妙的沒有拉黑她。
就這樣,默默地放在那里。
他的朋友圈開始頻繁更新。
要么是在喝酒,要么是在飆車。
或者是深夜里打贏的一場游戲。
還有一次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住院。
針頭細細地插在他的手背血管里,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血管突出。
時乖一看便是半天,然后接下來的幾天,更加安靜。
杜衡看在眼里,覺著這樣不行,便沒收了她的手機。
時乖原本就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她沒意見,這樣也好。
她要努力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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