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芙兒的話讓在場幾人心里一緊。
閻琰拍案而起:“原來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這只狐貍精渾身上下都是壞心思,沒想到原來你還喪盡天良!”
顧桑一個眼神過去,閻琰這才住了嘴,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手中一用力掀翻了精致的木桌,茶杯茶壺砸到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伴著閻琰的一聲低喝:“畜生!”
不遠處被綁著的芙兒渾身一激靈,連帶著尾巴上狐貍毛都炸了起來,可見也是怕極了。
顧桑沉聲道:“當真是你們?那幾個人,都是你們害的?”
“……嗯。”芙兒低下頭囁喏道:“他們……他們都不是好人……”
“盡管她們不是善類,自有人界的規則可以去懲罰她們,你們自作主張害人,往小了說是你們妖德敗壞,余生都會被關在渡魂塔里,往大了說你們就是破壞五界和諧的罪人,碎魂斷魄都是輕的!”
芙兒周身一抖猛然抬起頭,掙扎著挪動雙腿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仙長!仙長我知道錯了仙長!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他人無關,你們要抓就把我抓走吧!怎么懲罰我都行!但求你們放過小柯!她才剛化人形,連人話都不會說,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女子哭得慘烈,顧桑皺著眉頭沉思,紀云起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淡,閻琰暴躁的像個火藥桶。
白辭盈看向陳芷幼,她也是一臉的為難。
“我說,”白辭盈憋不住了:“還沒問清楚呢,你們這都是什么表情?”
“還要問什么?!”閻琰滿臉恨鐵不成鋼:“小白你不要過于心軟,她們就是罪大惡極!一個都不能放走!”
“當然是問問事情真相。”
白辭盈走到跪著的芙兒面前,紀云起視線跟著白辭盈走過去,凝神盯著芙兒的一舉一動。
白辭盈蹲下來跟芙兒對視:“萬花樓的姑娘、金家的小姐,還有另外兩個姑娘,都是你殺的?”
芙兒一汪淚水蓄在眼中,看著白辭盈慢慢張大了眼睛:“您……您說什么呢?”
其余幾個人均皺起眉頭心中一驚。
嘖。
白辭盈在心中佩服自己:果然不是她。
多年看小說的直覺告訴她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的,兇手怎么可能隨便一找就找到了,還承認的這么積極?
閻琰愣怔在那:“什、什么意思?”
“很明顯啊,咱們和她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白辭盈嚴肅地看向顧桑:“顧師兄,你們剛才串頻了。”
顧桑俊朗的眉尖緊緊蹙起:“也就是說,殺害幾位女子的另有其人,而你們,”顧桑的視線移到芙兒身上:“你們做的是另一件壞事?”
壓力再次給到小狐貍,芙兒顫顫巍巍道:“我、我是干了壞事,但我從未害人性命啊!”
接下來芙兒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故事并不陌生,白辭盈以前在志怪小說上也看過不少,大概就是春南城附近的山上住了一窩野生小狐貍,均未化形,芙兒也算是其中的長姐。有一次芙兒和哥哥一起出去尋找靈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狐貍洞被毀了,到處都是人的氣息和狐貍血,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柯。
原來山下來了幾個獵戶,搜山踩點之后獵走了很多狐貍。它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芙兒的哥哥一氣之下去山下殺了獵戶,此后便失蹤了。
而芙兒為了活下去找到哥哥,只好帶著小柯來到萬花樓,在萬花樓期間,芙兒冷眼看著人情淡漠、虛情假意,為了幫剛化形的小柯療傷,芙兒有時會吸取一些男人的精氣,但她都是特意挑選的那種拋妻棄子、人品敗壞的渣男,而且每次都吸取不多,渣男頂多會感覺渾身乏累、頭暈眼花,并不會害人性命。
白辭盈靜靜聽芙兒把經歷講完,并不做評價。
因果循環罷了,說不清誰對誰錯。
倒是閻琰的情緒波動很大,眼淚汪汪的聽完芙兒的故事,然后抱住白辭盈的胳膊放聲大哭:
“太可憐了!嗚嗚嗚嗚嗚!要不是小白你,我差點就冤枉小狐貍了嗚嗚嗚!!”
“閻師弟真是心善。”紀云起走過去一把把閻琰薅起來,慈眉善目道:“既然差點冤了人家,為何不道歉呢。”
“對對對!”閻琰抹了把臉,連忙走到芙兒身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芙兒姑娘,實在對不起,我原以為你是殺人害命的殘忍壞狐貍,剛才才對你出言不遜,我現在鄭重向你和小柯姑娘道歉,對不起!我這就替你松綁!”
芙兒呆愣愣地看著剛才還要拔光她狐貍毛的男子一臉正色的道歉,還真的替她們松綁,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紀云起注視著白辭盈:“你怎么看出來的?”
“是啊白師妹,”顧桑也一臉不解:“你怎么猜到她和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的?”
當然是她閱書無數,而且那小狐貍看起來還不太聰明的樣子,怎么可能連殺幾人都不留下蹤跡?
白辭盈嫣然一笑,回身看著芙兒:“當然是美人生得俊俏,這么可愛的小狐貍,怎么可能干那種喪盡天良的壞事呢?”
白辭盈穿的男裝,面容變換后少了些小姑娘的甜美可人,多了英挺俊朗,再配上一個高馬尾,儼然一個瀟灑少年郎的樣貌。
男子對芙兒爽朗一笑,臉側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好看極了。芙兒愣怔地眨了眨眼,一時看呆了。
紀云起俊眉蹙起,一只手把白辭盈的身子轉了過來,眼神冰冷危險:“你倒是識人很清啊。”
“……”
莫名監測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白辭盈當即輸出彩虹屁,反手挽住了紀云起的胳膊:“當然還是我們紀師兄聰慧,我長期跟在你身邊,自然學到了不少。”
比如學到了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本以為紀云起會厭惡地推開自己,白辭盈才隨手挽了上去,誰料紀云起抿了抿嘴,然后便無動作了。
白辭盈只得在那僵硬地挽著紀云起的胳膊,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相較白辭盈的尷尬,紀云起反倒自然了許多,任憑白辭盈親近地挽著他,一臉淡定地問顧桑:“上次我們打聽到城外死了一名獵戶,看來就是芙兒姑娘的哥哥所為,如今他還下落不明。”
芙兒聞言垂下了腦袋。
紀云起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一只發了狂的妖修在殺人嘗到人血的精氣后,難免不會歪了心思。何況他的家人都被人族屠盡,他本就對人族產生了恨意,若是從此走上了吸人精氣修煉的邪路,也在意料之中。
在一旁沉默了大半天的陳芷幼忽然開口,對著芙兒輕聲道:“芙兒姑娘,你的兄長,會那樣做嗎?”
“我……我不知道。”芙兒微微垂眸:“哥哥性子孤僻,平日里也不和我們多接觸,我……我真的不知道。”
房間忽然陷入一片沉默,幾個人心里都有了些考量。
“芙兒姑娘,”白辭盈絞盡腦汁思慮半天,終于尋到了放手的理由,她放開紀云起一臉凝重地往前走了幾步:“聽聞遇害的第一位姑娘就是萬花樓里的人,你可認識?”
白辭盈剛一開口,芙兒便抬起了頭,聞言認真思考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認識,但是沒說過幾句話。”
顧桑道:“煩請姑娘告知一二。”
芙兒看向白辭盈,白辭盈也點了點頭,芙兒這才柔聲道:“她叫金香,因為生得好看,算是樓里比較出名的姑娘,性格也潑辣了些。聽說城西金府小姐的未婚夫是她的熟客,金府的小姐知道這事后,三番兩次來找過她的茬,還砸過萬花樓。”
“那金府小姐也太糊涂了!”閻琰氣憤道:“干嘛砸萬花樓,應該先砸了她未婚夫家才對!”
白辭盈當即向閻琰豎了個大拇指:“英雄所見略同!”
紀云起冷著臉輕咳一聲:“接著說。”
芙兒縮了縮腦袋,接著道:“金香性子倔,金小姐越來鬧她,她越不服輸,兩人也算僵持了一陣子。后來金府來了一大群人,說金香的名字中的‘金’字沖撞了金小姐,要給金香贖身改名,讓她入金府為奴。淑娘那幾天不在,樓里也沒有主事的,金香就被他們帶走了。后來再聽到金香的消息,就是她死在了金府。”
閻琰瞪大了眼睛:“是那個金小姐干的?”
芙兒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沒過一個月金小姐也死了,當時樓里的姑娘們都說是報應,還說是金香化作厲鬼把金小姐殺了,但是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
眾人聽完后均一言不發。
都是修士,到底是不是報應不爽,大家心里都有數。
白辭盈接著問:“那你知道金香埋在哪了嗎?”
“聽說金府的人把金香的尸體拉到城外去了,應該是埋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顧桑對著芙兒微微頷首:“多謝姑娘告知。今日多有得罪,只是吸食活物精氣,無論多少都算邪道,長此以往難免不會斷了自己的路,希望姑娘不要再行此事了,若是下次我等發現姑娘不聽勸告,也不會多留情面的。”
芙兒重重地點了點頭:“仙長放心!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狐貍!”
事情都問得差不多了,顧桑淡淡開口:“告辭。”
白辭盈站在原地拿起腰間的儲物袋翻找著什么,紀云起走到白辭盈身側:“還不走?”
“等一下。”白辭盈找了半天,終于掏到了想找的東西,快步走到芙兒面前,拉起她的手在她手中放了兩袋東西:“這里有一袋真參果,真參果治傷溫養的效果奇佳,你們倒也不必再吸食渣男的惡臭精氣,這里還有一袋靈石,拿去可以換好些銀錢,也就不用再在萬花樓里討生活了,小柯還小,長期呆在這種環境也不好成長。”
陸剪塵像個老母親一樣,總怕白辭盈缺東西,這些都是陸剪塵強塞到白辭盈的儲物袋里的,總歸她也用不到,那還不如送人發揮一下剩余價值。
白辭盈對著愣怔的芙兒勾起嘴角,還趁機俯身摸了摸人家毛茸茸的白尾巴,而后道了聲告辭便轉身離開。
誰料還未走到門口,白辭盈便身形一頓,低頭一看,只見芙兒可憐巴巴地坐在地上抱著白辭盈的腿,淚眼婆娑道:“公子大恩芙兒無以為報,但求以身相許!芙兒愿給公子當牛做馬!公子帶我走吧!”
美人的一番話感天動地。
白辭盈僵硬地抬起頭便對上了紀云起陰氣沉沉的眸子,她只好干巴巴的笑了笑。
這劇情走向,她屬實是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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