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話傳到了顧恒生的耳中，卻是如九天玄雷蓋頭而落，猛然一驚。

前輩竟然能夠和三師兄相爭千招！

顧恒生喉嚨一緊，有些干澀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老族長不愿再想起往事，自嘲一笑，然后便恢復了和藹可親的樣子：“孩子，陪老夫下一盤棋，如何？”

“前輩相邀，乃是晚輩的榮幸。”

顧恒生怎么能夠拒絕呢。

老族長欣慰一笑，蒼老的手掌在兩人中間的石桌上輕輕一掃。

咻！

眨眼間，石桌上出現了一個棋盤，黑白兩子分別擺在兩人的身旁。

“您是長輩，您先落子。”

下棋，到了他們這種境界，下的已經不是單純的棋藝了，而是寬闊心胸和對大道的感悟。

“好。”

老族長眼底精光一閃，沒有拒絕。

啪嗒！

老族長便落下一子。

緊接著，顧恒生便聚精會神的以念御棋子，開始和老族長下起了這一盤棋。

“大世紛紛，每個時代都會有妖孽之輩，氣運逆天的天驕。百萬年來，出了多少通天徹地之能的人物。”

老族長一邊落子下棋，一邊用沙啞的聲音說著：“只可惜，縱無敵了一個時代，可也擋不住歲月的侵蝕，淪為一抔黃土。”

顧恒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靜靜的聆聽著。

隨著棋局越漸爭鋒，顧恒生的額頭出現了豆大的汗珠，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神魂都在此刻變得越來越沉重了。

這到底是什么棋盤，為何會讓我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身體重如億萬斤，難以動彈。

顧恒生沒有辦法擦拭掉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只能夠繼續的下著這一盤棋。

“據我所知，怕是只有被禁錮在九幽冥海的那一位，才無懼時光的力量。”

老族長的這句話，讓顧恒生面色瞬間一變。

顧恒生驀然抬頭，怔然的看著老族長。

“百萬年的禁錮，都無法磨滅那一位的靈魂，不愧是距離仙道最近的存在，甚是令人吃驚哪！”

老族長恍若沒有看到顧恒生臉上的驚顫之色，隨手落了一子后，再次說道。

老族長的話，狠狠的轟打在顧恒生的心頭。

原來浩然君仙也知道萬古以來的秘辛。

也是，如他這樣的絕世強者，肯定知道世人所難以觸及的事情。

“亂世若至，如同我們這樣茍延殘喘的人，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吧！比起被時代遺棄的老死，倒不如極盡升華的最后一戰。”

老族長似乎并沒有因為亂世將至而惶恐，反而有一種從容淡定的心態。

他活了上萬年，人世間的酸甜苦辣，都已嘗遍。若不是為了龍鯉族的盛世，或許早已選擇去追尋那飄渺虛無的修行之路了吧！

“前輩，該您落子了。”

顧恒生緊咬著牙關，硬抗著棋盤帶給自己的巨大壓力，汗珠簌簌落下。

“孩子，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么選擇？”

老族長隨手落下一子，渾濁的雙眸凝視著顧恒生，沙啞問道。

“既是亂世，唯有戰而已。”

如果九幽冥海真的爆發出戰爭，那么必將席卷三千星域，任何人都沒辦法置身事外。于此，除了一戰之外，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你，不害怕嗎？”

老族長再次問道。

“怕。”顧恒生遲疑道：“我害怕我所在乎的人受到波及傷害。為了守護我所在意的人，縱粉身碎骨，又如何呢？”

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從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顧恒生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不懼死亡，只是害怕自己的親人會因為亂世而受到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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