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黃昏工廠9
“我有一個不是很成熟的猜想。”池月緩緩說道:“咱們可以根據外邊的光照來判斷時間。”“看現在的情況或許是早晨也有可能是上午,中午的陽光應該更刺眼一點。”蘇輕語補充道。
“我有印象在游戲開始被傳送進來的時候,正好是黃昏時刻。”池月說。“怎么你那時候就發現了有天氣的存在?”蘇輕語詫異地問道。“沒有啦,我進入游戲的起點正好在一個卷簾閘門附近,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天氣。”池月解釋。
“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嗎?”蘇輕語好奇。“并沒有距離那個門還有段距離。我在想咱們出去的關鍵是不是那些卷簾閘門呢。”池月看向蘇輕語說道。“有可能,這次的游戲地圖太符合現實世界了,包括npc也很像現實世界里存在的人物;如果按現實世界的想法,出去的路應該就是卷簾閘門。”蘇輕語點頭。
兩人邊走邊聊到目前為止對游戲進度的看法,有很多看法竟然不謀而合。不知不覺走過了生產線又來到了吊裝區域。蘇輕語腳步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還拿著那串鑰匙嗎?”蘇輕語說道:“不如咱們直接去你所說的卷簾閘門看看?”“拿著,好滴。”池月答道。
然后兩人換了路線,向著卷簾閘門的方向走去。途中她們還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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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藍渾渾噩噩的醒來,居然變成了生產線女工,自己正在抱著一捆鋼筋望生產線方向走。她什么都不記得,只記得一輛好像失控的臺車快速朝她開過來。在此之后的記憶就非常模糊了,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記不清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這個工廠。
她機械的搬運著鋼筋,不停地穿梭在放置鋼筋的區域和生產線之間。大腦好像一團漿糊,根本沒法思考。
直到在一次搬運鋼筋途中看到生產線那邊好像爆發了激烈的打斗。她快步走過去想去看個究竟,冥冥中有股力量牽引著她拿起一根鋼筋就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砸去。
那人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卻朝她伸出手,試圖摘掉她頭上的什么東西。
她不明所以,身體本能的反應驅動著她繼續拿著鋼筋向前走著,揮舞鋼筋,捅向自己周圍沒戴安全帽的異類。
突然她看到前方一個人的背影緩緩倒下了,她莫名紅了眼眶,隨后眼淚不自覺洶涌流下。她試圖抬起胳膊擦眼淚,但是手卻本能的伸向旁邊的鋼筋。
這時候的她很混亂,很難具體描述這種感覺,感覺像是自己的體內有兩個人在爭奪主動權。
前面熟悉背影倒下的情景不斷地在她腦海中閃回重現,她感覺自己忘了很重要的東西。
眼淚還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流,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堅定的意念:要想起來,自己是誰,在做什么,前面倒下的背影究竟是誰。
然后在她抬手時,像是在對抗千斤重力。伸向頭上的安全帽這個動作,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摘下帽子的瞬間,大量記憶涌回腦海,力量一瞬間被抽走,她無力地跪坐在地。
“范杰”
在滿是殘肢斷臂血液飛濺的混亂戰場中,魏藍輕聲喊著曾經戀人的名字試圖把他喚回來。
熟悉的黑色連帽衫上沾滿了不知是他還是別人的血跡,鼻梁上的眼鏡殘破不堪,只剩些碎渣依附在鏡框上。
范杰緊閉雙眼,眉頭微皺,似乎透露出無盡的倦怠。
最終無聲的回應把她拉回了冰冷現實。
她失聲慟哭。
就在此時,頭頂白熾燈突然全部熄滅,魏藍就靜靜地跪坐在黑暗中,無聲地流淚。
直到遠處亮起一束似乎是手電筒的光,她擦了擦眼淚,抱起頭盔,逃也似的離開了生產線附近。
她在黑暗中不停地走著,心痛和恐懼快要將她淹沒。
此前從未體會黑暗是這么漫長。
本就疲憊不堪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她繼續漫無目的地走下去,她找了個堆滿成品混凝土板的角落緩緩坐下。
她仍然可以清晰地回憶起臺車撞向她時那種被撕裂的疼痛感。
在那種極致的速度和力量下,她可以確信自己的確死了無疑。
那么她現在到底是什么?經歷了什么?
力量從她身體逐漸流失,她甚至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或許這場游戲該結束了。
她閉眼聽著自己緩慢的呼吸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扶著板站起來,又走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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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藍?”池月試探性地朝前面高馬尾的女生喊道。
女生緩緩回頭,確實是魏藍無疑。
于是她們快步走到魏藍面前,想要問個究竟。
兩人走到跟前才發現她眼眶紅腫,似乎剛哭過,臉色也有些白,渾身散發著空洞疲憊的氣息,再不復之前的青春活力。
蘇輕語還注意到,她手里也拎著一個安全帽。
“你沒事兒吧”池月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累。”魏藍答道。
“那要跟我們走嗎?我們打算去卷簾閘門那邊。”蘇輕語發出邀請。
“可以,但我不確定我現在是什么狀態,是玩家還是npc。”魏藍語氣平平,不辨悲歡。
“你全都知道??”池月驚了。
之后魏藍就簡單講了一下她臺車撞后身邊所發生的事,但隱去了她親眼目睹范杰再一次死亡。
池月想起了她和蘇輕語看到的范杰的尸體,怕刺激到她,也選擇了沉默。
“我也戴過安全帽,戴上后體能力量等各個方面都增強了不少,就是和你之前一樣會失去意識。”池月安慰道。
“我可能還是不一樣吧,我長時間不戴安全帽就會渾身乏力,甚至是呼吸困難。”魏藍好像被抽走靈魂的木偶般了無生機的說道。
她的話變相證明了蘇輕語之前提到的游戲內化玩家作為npc的猜測。
池月和蘇輕語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再次保持了沉默。
因為交流時都選擇性的隱瞞了范杰的死亡,此時三人都沒發現其實上次斷電時在生產她們的距離或許只有幾步之遙。
三人結伴向卷簾閘門的方向走去。
“有沒有覺得很少聽到系統播報了?”池月突然說道。
“是哈,最后聽到還是陳誠死的時候。”蘇輕語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魏藍突然停住了腳步說:“他死了?怎么死的?”
“額,我戴上安全帽后失手殺死的”池月不好意思的說道。
“殺的好,我找他找半天了,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她說完嘴角上彎,露出了一個極為嗜血恐怖的笑容。
太長時間面無表情猛的運用臉部肌肉難免有些僵硬,但卻讓看到她詭異笑容的池也和蘇輕語心里發毛。
能參加過很多次游戲的人誰都不傻,復活后奪回自主意識和思想的魏藍馬上想通了其中關竅。
她和范杰為什么在那個時間點恰好出現在軌道上。
不,是她一直在陳誠若有若無的引導下一直走在軌道上,范杰完全是為了救自己才喪生的。
想通真相的她不可避免的再次陷入悲痛的循環,再然后,悲痛就化為了想要手刃陳誠的動力。
突然聽到陳誠已經死了消息對她來說高興的同時也未嘗不是一種打擊。她靠著復仇的動力透支自己的身體,只為了能在見到他的時候戴上安全帽,親手結果了他。
現在這個目標也沒了,她頹廢的坐在了地上,朝池月和蘇輕語擺擺手,示意她們先走,不用管自己了。但池月非但沒聽還把她拉了起來,把安全帽戴到了她的頭上。
剛戴上安全帽的瞬間,一股像電流般的感覺貫穿了魏藍,在此之后,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但是她自己的意識居然還在,甚至還可以思考。
她驚訝的看著池月,池月看到她的反應,放心了。
其實池月也不太確定,只是她作為玩家剛戴上時不會立刻被奪走意識和身體自主權,看來系統支配玩家和npc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我也戴過這玩意兒。”池月沖魏藍邪魅一笑。
之后池月又把安全帽從魏藍頭上取下,魏藍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點佩服池月,她本來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好像充電啊”站在一旁的蘇輕語淡淡說道。
“走吧走吧!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池月小手一揮,指向隱約可見的卷簾閘門方向。
“有沒有感覺光線更強烈了,現在應該是中午或者下午了吧?”邊走蘇輕語邊說道。
“很像,不過按時間推算也差不多。”池月答。
魏藍則在一旁默不作聲,她也有出去的希望嗎?她不知道。
不一會,三人走到了白熾燈盡頭的卷簾閘門附近。
十余米高的巨型卷簾閘門與廠房屋頂相連,緊閉的閘門旁邊零星分布幾個小小的窗戶,明亮刺眼的光束穿透玻璃撒在遠處堆疊的混凝土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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