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紫簫奇效
再說余童搶了玄鐵喇叭后一路奔逃,早已累得氣喘吁吁,眼見四五個人就要合圍,料難再躲,跳起身右手一揮要將喇叭扔出墻外。
這時一枚暗器快速打來,余童“哎呀”一聲正中大腿摔倒在地,一身絕妙輕功竟也無法躲避,鄭天豹等人趕上將其擒獲。
歸喬青已經(jīng)聽出暗器的出手人,叫道:“施師叔,你為何幫外人打余童?”
施清壽依然默不作聲。
余童樂道:“對對,咱們是內(nèi)人,其他都是外人——哎喲......君子動口不動手。”
歸喬青看不見臺下的情況,問道:“余童你怎樣了,他們在打你嗎?”
余童回道:“沒關(guān)系,幾個耳光換一句內(nèi)人劃算。他們搶走了喇叭,糟糕之極也。”
“真不要臉,幾個江湖成名人物欺負(fù)一個人。”歸喬青罵道。
朱清標(biāo)奪回了玄鐵喇叭,悄無聲息地掩來合圍龍潛。
龍潛聽不到萬不可等人的聲音,越是如此越是感到處處危機(jī),此時才真正地感到孤掌難鳴,獨力難支,只能一再揮舞黑簫各處試探,滿院子只有他的紫金簫在嗚嗚地鳴叫著。
歸喬青突然叫道:“天霄子,東北危險,快趴下。”
龍潛聽聞立刻左掌運力護(hù)身,右簫朝著東北方舞起一片劍花,但沒有觸碰到任何人或兵器。
朱清標(biāo)正站在東北方使勁地敲擊喇叭,兩人隔著一丈遠(yuǎn),龍潛黑色的長簫所指之處根本碰不到他半根毫毛。
朱清標(biāo)高興地叫道:“倒也,倒也,可算拿下這牛鼻子了——咦?”
玄鐵喇叭從未失手過,百擊百中屢試不爽,之前第一擊用的是短刃柄效果打了折被龍潛扛了過去,但這一次對準(zhǔn)了他的耳朵用玄鐵棒槌敲擊玄鐵喇叭,結(jié)果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毫無反應(yīng),納悶之下不由得驚呼起來。
龍潛突然醒悟,背后驚出一身冷汗,定是歸喬青發(fā)現(xiàn)朱清標(biāo)在東北方位對著他在敲擊玄鐵喇叭,所以出聲示警,還叫他趴下閃避。
但彼時哪里知道攻來的是音波呢,還只道是有人用兵刃偷襲,也未及時趴下,但......玄鐵喇叭明顯已經(jīng)敲擊過了,為什么自己沒有任何不適?甚至大腦、身體都沒有任何疼痛呢?
龍潛不明所以,再次舞動黑簫,嗚嗚聲再起,朝朱清標(biāo)的方向攻去。
朱清標(biāo)看著眼前簫影一片,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兀那道人,使的是什么兵器?”
龍潛恨其兵器歹毒,并不答話尋著聲音朝他追擊。朱清標(biāo)再次敲響玄鐵喇叭,依然毫無效果,躍步閃過一邊,顫聲叫道:“這道人是妖,不懼音波功啦。”
萬不可怒喝道:“老十別瞎說,叫人過去,讓那個婆娘閉嘴。”
朱老四喜滋滋地跑上臺,一雙色眼上下打量歸喬青,口中不三不四地道:“小美人,你可不能再說話了,你說讓本郎君用什么來塞你的嘴好呢,嘻嘻,你喜歡用什么塞?我的小美人。”
“滾開,走遠(yuǎn)點,不要過來,不要......余童,阿童——”
余童道:“阿青,你終于肯叫我乳名啦,以后你就一直叫我阿童好不好?——啊喲,朱老四,你離我的阿青遠(yuǎn)點,混蛋!”
就連被綁在對面柱子上的李建寧也看不過去了,叫道:“朱老四,老子還在看著你,這般畜生行徑,待吾脫身而出定取爾卵蛋當(dāng)泡踩。”
朱老四本想趁機(jī)凌辱俏張飛,哪知被李建寧盯著直接往他人根處大罵,惱羞成怒沖過來朝著李建寧就是一頓亂打,口中還不斷罵道:“敢擾了大爺?shù)呐d致,找死呢吧。”
***
滿院子都是紫金簫的嗚嗚聲,龍潛突然恍然大悟,心中暗暗祝禱,這真是無上太乙度厄天尊護(hù)佑,師父送我的紫金簫,竟是一道護(hù)身符。
原來這九節(jié)紫金簫是用烏鋼配玄鐵和紫金打造而成,也同樣使用了玄鐵,揮動時發(fā)出“嗚”的長音,抵消了玄鐵喇叭的音波。
當(dāng)初還在學(xué)藝時,龍潛知道紫簫劍法是比五雷神掌還要厲害一等的功夫,但不喜嗚聲,曾對師父戲謔說,簫劍使起來鬼哭狼嚎的,根本沒有飄逸瀟灑的感覺。白云先生只微笑著在他頭上彈了幾個爆栗,不做解釋。
不想功效卻在今日顯現(xiàn),龍潛心中暗自僥幸。
朱清標(biāo)再揮棒槌朝著龍潛連續(xù)敲了兩下,哪知在滿院子的黑簫發(fā)出的嗚嗚聲中,龍潛并未出現(xiàn)他所預(yù)期的結(jié)果,這一次朱清標(biāo)從心底里感受到了恐懼,驚叫道:“這道人就是妖,是妖啊,八郎,道妖不懼玄鐵喇叭啦。”
龍潛大笑道:“是你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心中生了鬼呀。”
歸喬青還在怒罵朱老四,沒時間關(guān)注臺下,也沒人提醒龍潛哪個方位危險了,但有紫金簫在手已經(jīng)無所謂了,只是他奇怪那施清壽為何偷襲了兩鏢之后再沒了動作。
他不知道,施清壽此時已經(jīng)耗盡了內(nèi)力委頓在地,甚至都無法挪動身體,更別說繼續(xù)偷襲了,所以兩鏢之后再沒了消息。
剛進(jìn)玉林莊時,施清壽教唆魏旭慫恿萬不可布局捉拿歸喬青,其實還隱藏了借刀殺人的暗招。
借三河盟的手來實施,結(jié)局無論是歸喬青被擒也好,現(xiàn)場被殺也罷,只要不露面此事便與他們無關(guān),萬一擒不住人時尚有回旋余地,回到長安還能找借口自圓其說,這便是借刀殺人之計。
否則勢必會讓他們直接跟歸家家主翻臉,而這一后果是他們目前還無法承受的。終于歸喬青入局、余童意外出現(xiàn),便悄悄地將他們的身份出賣給了萬不可。
直到看見龍潛出現(xiàn)才驚恐不已,馬上招來鄭老三讓他轉(zhuǎn)告萬不可龍潛的真實實力。
之所以他一直未出手,是因為被龍潛打傷后內(nèi)力難聚,見龍潛就要脫困,才不得不從丹田中提起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幾分內(nèi)力,打出了兩鏢,一鏢被龍潛躲過,另一鏢打中了余童,就此耗盡內(nèi)力再也動不了了。
***
萬不可江湖經(jīng)驗老到,打手勢招呼眾人改變戰(zhàn)法。玄鐵喇叭失去了用武之地,但龍潛眼盲無須擔(dān)心他主動出擊,用車輪戰(zhàn)法就是最佳策略,一旦耗盡他的內(nèi)力便可反敗為勝。
龍潛再次陷入困頓,他當(dāng)然知道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額頭滲出了汗水,混著石灰將皮膚咬得火辣辣地疼,眼睛雖然未沾染分毫,但長時間被糊住一個不小心便會受損。
不能再這么盲打了,龍潛心想,須得找面墻靠著,慢慢摸到門或許會好些,便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朝著一個方向試探著走。
“小心足下。”一個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提醒道,那人捏著嗓門說話,但龍潛還是聽出了是凌天宗黃進(jìn)的聲音。
龍潛登時醒悟,田沖的地堂刀法精妙,他若事先躺在自己前進(jìn)的方向,一待靠近,便可悄無聲息地?fù)]刀砍足。
這真是叫人萬念俱灰,走又走不得,站又站不住,打又打不到,龍潛從未如此無助過。余童被擒,歸喬青被縛,周圍全是敵人,真是到了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地步,一旦內(nèi)力耗盡被俘還要遭小人侮辱。
腦中迅速做出判斷,暗下決心,只有犧牲掉一只眼睛了。
睜開一只眼,靠著些許微光運起十成內(nèi)力便能快速沖出包圍,待養(yǎng)好傷再來報仇罷。
一只眼睛的代價,就是今天沖動出頭的結(jié)果,事已至此他絕無后悔,行俠仗義怎能沒有代價?初出江湖的菜鳥怎會不交一份學(xué)費呢。
遠(yuǎn)處傳來吱溜溜的竹哨聲,聲音不大,眾人皆未留心。
龍潛隨時都運足了內(nèi)力仔細(xì)捕捉任何細(xì)微的聲響,聽出這聲竹哨離此還有兩里遠(yuǎn)。又聽到有口哨聲從擂臺上傳出,聲音極低。
有人小聲但很驚慌地道:“不好,這是俏張飛呼喚幫手的口哨,難道是羅剎惡鬼來了?若是那大魔王也一道跟著來就糟糕了,施二郎快起來,咱們快躲。”——聽聲音,說話的是那錦衣藍(lán)衫的魏旭。
忽然歸喬青嬌聲道:“郎君,你再靠近些嘛......”
那聲音嬌媚入骨,叫人聽了都會心猿意馬。
歸喬青本來一直在尖聲怒罵朱老四,生怕被他侵犯,忽然轉(zhuǎn)了性子,發(fā)出如此魅惑的聲音,不知其是何用意。
龍潛已無心關(guān)注發(fā)生什么了,只待內(nèi)力再恢復(fù)片刻,手中簫劍一揮就睜開左眼,殺出重圍。
***
擂臺上,邵幕達(dá)已是半瘋狂狀,左搖右擺地口中不知在罵些什么,余童被捆成個粽子似的扔在角落里。
當(dāng)?shù)谝宦曋裆陧懫饡r,歸喬青露出了嬌媚的笑容,對朱老四柔聲道:“郎君,你想成就好事就得告訴我你叫什么,奴家才好知道......知道是跟了誰嘛。”
朱老四被叫得骨頭都酥了,知道這女子被捆縛得很緊,不怕她傷人,便依聲舔著臉嬉笑著湊近一聞,淫笑道:“嗯,好香,小娘子,好叫你知道,本郎君——嗬嗬嗬......”
朱老四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指著歸喬青口中嗬嗬地叫著說不出話來,守在擂臺邊上的幾名莊丁驚詫地看著他,不知在弄什么玄虛。
只見朱老四踉蹌幾步摔倒在擂臺上,手一松,脖子上的血噴出老高,竟不知何時他的脖子上居然有了一條細(xì)細(xì)的刀口——他被人割喉了!
莊丁們驚叫起來,連站在擂臺上觀看打斗的展飛虎和鄭天豹都吃了一驚,這詭異的變化簡直是遇見了鬼,擂臺上只有他們幾個絕無外人,難不成是朱老四自己割了自己?
余童沒有吃驚,咧開嘴笑道:“好,好,叫你敢欺負(fù)阿青,死得好。”
這一切只有包有才最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他一直掛在擂臺頂?shù)臋M梁上一晃一晃的,才剛剛蘇醒過來就看見了這恐怖的一幕,驚叫道:“刀!她,她嘴里有刀。”
歸喬青嘴一縮,一絲白光隱沒在她嘴里,滿臉輕蔑地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死不足惜。”
她抬起頭,惡狠狠地盯了包有才一眼,頭向后一仰,嘴一嘬吐出一片亮閃閃的薄刃——竟然是一把口刀,被她藏在了嘴里——薄刃閃爍著躍過她頭頂?shù)舻缴砗螅忠惶П憬幼×耍獙⒗`的繩子割斷。
原來她主動魅惑朱老四靠近,趁其不備吐出口刀,頭一甩就將朱老四的脖子割斷了。
展飛虎和鄭天豹同時叫道:“不好,歸家大娘子要逃。”說完雙雙搶上要制服歸喬青。
就在這時,擂臺上“呲呲”聲大作,幾名莊丁瞬間身中暗器翻身摔下擂臺。
暗器接連不斷射來,展飛虎和鄭天豹也被打中摔倒在臺上,怒罵道:“何方小人,施暗器傷人。”
“咯咯......是羅剎來啦。”一個女聲清脆悅耳,笑道,“阿姊你的逃脫術(shù)可是大不如前啦,就這些蟊賊也能將你困住?嘻嘻,還是讓小妹替你收拾吧。”
一個靈巧的身影又如一只翠鳥般輕輕巧巧地落在臺上,她頭上包著絲帕,面上蒙著黑紗,一雙丹鳳眼帶著笑容,全身黑色夜行服打扮跟歸喬青一般無二,將身材勾勒得妙曼無比。
余童躺在地下高興地叫道:“是‘美羅剎’到了,哈哈,羅剎惡鬼一到這群小人全都報銷,阿青,咱們得救啦。”
歸喬青已經(jīng)割斷了繩索,踢開斷繩笑道:“歸喬松,阿姊什么時候要你來救過?這不就脫身了嘛。”
萬不可頓足叫道:“啊喲,不好,歸家又來援手了,十三郎,你帶人纏住那妖道,十郎你跟我去捉那兩個婆娘。”
***
再說龍潛,就要睜眼突圍時,清晰地聽到有人從樹上躍下,以“千手觀音”的手法打出了二十余枚暗器,從手法和力道上竟比歸喬青還要強(qiáng)上一分,瞬間就將擂臺上的敵人料理干凈。
龍潛心中一喜,放棄了睜眼冒險的打算,知道又來援手了,就算這人不是來救自己的,至少能增加突圍的機(jī)會。趁萬不可兩人離開攻勢變緩,用袖拂去面上的石灰,但仍然不敢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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