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看到一通陌生未接來電還很奇怪，認識的人不多，知道我號碼的人更不多，這號碼平時主要用來跟莫子耀聯系，我發信息問對方是誰時，對方又很快回撥過來，我才知道對面的人是向謙，約我吃飯。

        向謙在搞什么名堂，我很疑惑，是正牌男友來質問我還是一時興起，按理說向謙不愛莫子耀，又在跟邢向北糾纏，有什么理由來質問我，而且莫子耀知道這件事嗎？

        人家邀約，我自然沒有拒絕，大概我就是那種不嫌事大的人。

        向謙訂的餐廳是一家頗負盛名的西餐廳，而且離我住的公寓比較近，我自己一個人去吃過，味道不錯，很正宗，等我到的時候才發現向謙包場了，有錢人的排場就是不一樣。

        向謙還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一眼看過去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那里，看到我時還沖我微微一笑，臉還是很白，露出的半截胳膊也很白，我真正看清楚向謙整個人時有被晃一下眼，因為他長得也很好看，跟莫子耀是不同種類的好看，向謙是精致中帶有脆弱的好看，能夠引發別人的憐惜，仿佛是一個別人要輕拿輕放的高級易碎品。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上一次沒來得及跟你說話，我是向謙，不知道子耀有沒有提起過我？”

        向謙坐著伸出手，整個人顯得很溫柔，似乎不是來質問的。

        我也回握過去，柔若無骨的手握上去感覺就是不一樣，松開后我便坐在他對面。

        “我是趙海揚，身體好點了嗎？”

        可能是坐得近了，我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果然帶有一股淡淡的藥味，跟上一次我在莫子耀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樣，這應該是專屬于向謙的味道。

        “好多了，你看看你想點什么？”

        我簡單翻一眼菜單，很快點了我想吃的東西。

        餐很快被送上來，可能是向謙不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所以我們直至吃完都相對無言，我吃得比他快，他每一口似乎都在細嚼慢咽。

        我也不著急，反正回去公寓我也無事可做，他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抬頭時對著我又是微微一笑。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帥？”

        “挺多的。”

        “子耀也這樣說過嗎？”

        “他沒說過。”

        莫子耀到目前為止還沒稱贊過我，包括我的臉跟床上的技術。

        “我以為他說過，你跟我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你想象中的我是怎么樣的？”

        向謙又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話題轉向感謝我這么多年為他獻血的行為，說是沒有我，他或許可能已經死在某個過去的日子。

        不知道為什么，我輕笑，有一點點為趙海揚心寒，莫子耀一點信息都不透露給趙海揚，可向謙卻知道趙海揚的一切，是莫子耀覺得趙海揚的命不重要，不配知道真相，存在只是因為向謙？

        “這么多年，我們從來沒見過，為什么你會突然想見我？”

        “沒有理由，就是想見你，跟你說一聲謝謝，我覺得我日子不多了，我走后你應該可以自由了。”

        我能從向謙眼里看到他對自己生命流逝的悲涼，甚至悲哀。

        小說里向謙沒有死于疾病，而是死于自殺，他在遺書上面寫的是他厭倦一日復一日進醫院，厭倦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活得不像人，這封遺書是給莫子耀看的，另一封遺書是給邢向北看的，寫的什么，作者沒有明說。

        向謙先提出告別，說是要趕著回去給醫生做檢查。

        我跟他分別后回到公寓，我感覺這是一頓詭異又和諧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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