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李中官？”

李柱說道：“是東宮的李景李中官。”

趙寧這下才反應過來。

“養了多少羊？”

李柱小心翼翼說道：“五千……五千只。”

趙官家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戰馬才兩千六百匹，羊卻有五千只！

大宋朝喜歡吃羊那是歷史有名的。

就說以往，皇宮內每天殺羊高達三百多只，一年吃掉40萬斤羊肉。

因為宋朝的豬是沒有騸過的，有一股子臭味，只有民間普通人家才吃豬肉，上層階級更喜歡吃羊肉。

據說羊肉肉夾饃就是趙匡胤發明的，東南吳越國主到東京的時候，趙匡胤以羊肉肉夾饃待之。

便說蘇軾當年，吃羊肉吃到吐。

可經歷了這幾年宋金之戰，別說河北、河東了，中原之地民生也受到了重創。

遼國被滅，西北因戰事受損，羊的數量供給暴跌。

再加上之前趙佶、蔡京亂鑄錢，通脹得厲害，羊價暴漲。

怎么會突然多出五千只羊來？

趙寧記得前幾個月去河北的時候，路上遇到那支商隊，羊價每只九十貫。

這五千只豈不是要45萬貫？

“朕的牧場是用來養戰馬的！”趙寧厲聲道，“豈有此理！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里養羊！”

李柱等人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李中官說是……是……”

“是什么？”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趙寧沉默下來，沉默好一會兒，才平靜說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為難這些馬官也沒什么用，這件事背后恐怕不簡單。

“這些羊倒是長得很肥啊！”趙寧感慨道，“你們看看，這些羊是哪里來的？”

眾人沉默，但其實心里有數。

大宋以前也養羊，尤其是澶淵之盟后，養馬的地方不養了，開始養羊。

到了趙佶時代，大肆養羊，要不然僅憑從遼國進口，肯定無法滿足東京羊肉消費。

但最近幾年，羊數量暴跌大家心里都有數，能吃到羊的也就只有大內和親王宰相府邸了，那是特供。

即便特供也少得可憐。

這里突然多了這么多羊，還能是從哪里來的？

張叔夜說道：“陛下，這羊的來歷怕是有蹊蹺。”

“叔夜相公此話何意？”

“臣的意思是，可以好好調查調查。”

剛才都說了，那個李景是東宮內侍，張叔夜不會蠢到說這些羊是從金國走私進來的。

畢竟這事可能牽涉到東宮太子。

又在這里待了一會兒，趙寧悻悻然返回。

返回途中，對張叔夜說道：“那些羊全部處理掉，以后牧場不準養羊！”

“回稟陛下，如何處理？”

“賣掉，賣給東京的達官貴人，誰想吃誰買。”

“這事讓戶部來處理會妥當一些。”

“嗯，這事你去傳個話吧，畢竟牧場現在軍政院在管。”

“是。”

下午回了宮，趙寧才問荊超：“上次那些賣羊的人，跟蹤情況如何了？”

“此事后來移交給皇城司在辦。”

“傳高俅。”

很快高俅入宮。

“官家。”

“讓你去查北邊羊入京一事，你查得如何了？”

高俅支支吾吾說道：“臣……臣派人去調查過。”

“結果呢？”

“官家，此事……”

見高俅支支吾吾，趙寧說道：“有什么直說，朕恕你無罪！”

“臣去調查過了，是東京一個叫馬林的商人接的那批貨，后面還陸陸續續接了不少到東京，這個馬林和許多官員都有聯系，官員們想吃羊肉，都通過他。”

“你是說這件事只是一個商人主導的？”

“不不，這件事恐怕……”

“臣查到，這個馬林跟左諫議大夫洪芻關系甚密，而且又與……”

“高太尉今天嗓子落在家里了？說個話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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