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丁烏被宋人抓去了！”自杞大吃了一驚。

丁烏雖然為人貪婪跋扈，但卻是自杞的心腹。

“是的，首領(lǐng)，宋人殺了我們好多人。”這逃回來的人將當(dāng)時的情況粗淺地說了一遍。

當(dāng)然，在他們嘴里，矛盾的沖突原因是對方蠻橫不講理，定好的價格當(dāng)場不認(rèn)賬了。

這下把自杞國的人全部激怒，所以雙方才打起來。

阿唯站出來說道：“父親，宋人實在有些過分，我們?yōu)樗麄儾粩噍斔婉R匹和茶葉，他們說殺我們的人就殺我們的人，這次若不討回一個公道，以后如何向下面的人交代！”

“你想要如何討回公道？”

“立刻集結(jié)一批人，到橫山寨去！”

“你知不知道大理國傳來消息，高量成已經(jīng)被押送到大宋的京師。”

“高量成？”阿唯大吃一驚。

阿唯甚至不將段正嚴(yán)放在眼里，但他絕不敢不將高量成放在眼里。

烏蠻諸部反叛大理國，攻打大理國的東都，大理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就是高量成站出來力挽狂瀾，改變整個戰(zhàn)局的。

這烏蠻諸部，自然就是眼前的自杞國的這些人。

他們是高量成的手下敗將，對高量成又恨又怕。

然而，現(xiàn)在聽說高量成被押送到了大宋的京師，眾人如何不震驚？

這戰(zhàn)死沙場，和被押送到敵人的國都，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戰(zhàn)死沙場可能是打仗的時候臨時判斷失誤也說不定。

但被押送到敵人國都，意味著全面戰(zhàn)敗而放棄了抵抗。

“連高量成也投降了，我們拿什么跟大宋打？”自杞咳嗽了兩聲，嘆了口氣，“我自前舉兵立國，已有三十四載，而我國力增加最快的，確實最近數(shù)年，只因宋人在橫山寨開設(shè)了博易場，我們可以在大理國買馬，將馬和茶葉賣到橫山寨賺錢。”

這自杞國，是中國古代一個非常奇葩的小國。

它夾在大理和大宋之間，大理產(chǎn)馬和茶葉，大宋需要馬和茶葉，他就在中間倒賣賺差價。

正史上，他也是這么玩的，賺得盆滿缽滿。

阿唯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你去一趟橫山寨，去跟宋人談。”自杞說道，“我聽聞，大宋的趙官家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君主，他是不會允許有人騎在大宋的頭上的，我們想要賺錢，還得客氣一些。”

“如何客氣，現(xiàn)在是那些宋人在買賣的時候不講規(guī)矩，說好的價格，當(dāng)場變卦！”

“那就雙方約定一個價格，以后都不許隨意變動。”

阿唯嘆了口氣，說道：“是，我這就走一趟。”

五月下旬的時候，阿唯抵達(dá)了橫山寨，見到了解潛。

自杞國的人在上一次沖突中死了兩百多個，這是自大宋與自杞國商貿(mào)以來頭一次。

在過去的這些年，自杞國的一些人在橫山寨極其囂張跋扈，廣南西路睜只眼閉只眼。

但這一次，解潛卻下狠刀子了。

阿唯到后，他非常不客氣地說道：“我們在過去一直非常支持大宋，大宋卻殺了我們那么多人，這件事你們該如何交代？”

張安說道：“是你們的人先動的手。”

“但你們的人卻臨時變卦，不愿意按照之前的價格交易。”

張安將阿唯的話告訴給了解潛。

解潛說道：“商業(yè)買賣是自愿的，他們不愿意按照之前的價格交易，說明之前的價格太高，你們有商隊給出更低的價格。如果誰都像你們一樣，不滿意就殺人，這買賣以后還怎么長期坐下去？”

阿唯一時間無言以對。

但他還是強行硬著頭皮說道：“如果你們無法給出一個交代，我們將停止繼續(xù)輸送馬匹和茶葉。”

解潛說道：“不必你們做決定，本帥已經(jīng)下令，自杞國的人暫時不得再進入橫山寨博易場。”

阿唯頓時大驚失色，他其實只想給解潛施壓，從而趁機要價。

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給這個機會了。

“難道你們不缺馬嗎？”

“馬是由人買回去的，人都沒有了，還要馬做什么？”

阿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如果橫山寨真的不讓自杞國的人進了，那自杞國損失可就大了。

要知道，自杞國不種地，家里也沒礦，它憑什么能佇立在大宋和大理之間？

它的生存之道就是中間商。

自杞國內(nèi)，大多數(shù)人都富得流油。

為啥？

還不是依靠大宋這個金主。

跟金主做生意，還敢打金主？

天下間有這等理嗎？

當(dāng)然有！

例如大清。

但現(xiàn)在的大宋，可不是任人宰割。

自杞本人認(rèn)識得非常透徹，所以他才派自己兒子去把好話說清楚。

阿唯當(dāng)場就說道：“請息怒，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對。”

解潛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阿唯說道：“上官想如何，不妨提個條件。”

解潛說道：“必須保證以后不準(zhǔn)再胡亂動手。”

“好！絕對保證！”

“必須使用交鈔！”

“嗯？”

“本帥說，以后必須使用交鈔在橫山寨博易場做交易！”

“交鈔？”

解潛從懷中取出一張價值10文的交鈔，張安遞到阿唯的手里。

“這是目前我們大宋流通的貨幣，以后用這個與我們做買賣，否則不準(zhǔn)再進入橫山寨。”

顯然，解潛這是趁著這次機會，打算把交鈔也弄到自杞國去。

交鈔弄到自杞國去后，以后大宋朝在這里買馬和茶葉，那就真的是……

阿唯當(dāng)然不懂這里面的金融知識，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張紙容易壞。

“壞了可以在橫山寨的銀行來以舊換新。”解潛似乎猜到了他的顧慮。

“但是我們有些馬是從大理國買的，他們……”

“他們現(xiàn)在也在用交鈔。”

“他們也在用？”

“是的。”解潛說道，“機會我已經(jīng)給了，要不要把握住，看你自己。”

“好，我答應(yīng)你們。”

解潛說道：“你先別急著答應(yīng)，你得跟你們的國主商議商議吧？”

阿唯說道：“不，這件事我就可以定。”

張安在一邊用漢語說道：“自杞老國主已經(jīng)年事已高，恐怕沒兩年活了，很多大權(quán)都交給了他這個兒子。”

“那這樣。”解潛說道，“我們雙方定一些商貿(mào)和平條例，以避免以后再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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