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女人年紀不小，臉上有一層厚厚的化妝品。
粉底在嘴角和眼角處都有明顯的痕跡。
對方穿著一件深紫色連衣裙，踩著高跟鞋，手里還提著一只名牌包。
“我不管，你們現在就給我弄出一張桌子來。不就是錢？我有的是！”說著，女人從包里抽出一疊錢，一張一張丟在追上來的服務員臉上。
會來這里吃飯的，除了像段嘉嘉這樣被人介紹，然后二次光顧的，就是住在附近的住戶。
住戶本來就跟這家小酒館的人關系不錯。
現在見到服務員被這么羞辱，立刻坐不住了。
其中一對中年夫妻迅速上前，男的拉住那個女人，女的將服務員護在身后。
“你是來吃飯還是來搗亂的？你要是吃飯的，就按照人家的規矩來。”男人皺眉，語氣帶著嚴厲，說：“人家在這里開了這么多年，一直都是這個規矩，大家都一直按照這個來，憑什么你一過來就要人家改了？”
被拉住的女人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拉住，掙扎了幾下，對方大概也不想惹事，很快松開了她。
“你算老幾？還敢教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男人都聽笑了。
這是飯店，又不是什么比權勢的地方。
最好笑的是，這還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酒館。
“你是誰？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吃個飯還要搬出來什么靠山的人。”
女人得意地抬起下巴，完全沒有聽出來男人的嘲諷。
“南北文化知道吧？”
原本看熱鬧的段嘉嘉猛地停住動作，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那個女人，一臉好奇。
“那個大作家綠袖知道吧？她是我女兒。”
綠袖的名字隨著《末日進行時》和《問劍》兩本書，被許多人知曉。
更不要說南北文化旗下的論壇。
如果在其他二線城市或者小縣城里，搬出來可能沒有人知道。
但滬市的繁華程度以及現在開的越來越多的網吧，至少大部分年輕人還是知道南北論壇的。
之前站出來的那個男人打量著眼前的人，嗤笑一聲：“你？綠袖的媽媽？開什么玩笑，我在香江看過綠袖的照片，跟你一點都不像。”
另外一桌都是年輕人，其中正好有人是段嘉嘉的讀者。
拍著桌子站起來：“你在飯店搗亂不說，還敢拿綠袖的名號出來？你這個騙子！我也見過綠袖的照片，綠袖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人跟綠袖一點都不像。”
段嘉嘉原本還一肚子的好奇，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聽到那個讀者說話后，差點笑出聲來。
一眼就能被認出來的段嘉嘉看到對面眼神揶揄的顧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沒有騙人！”女人扯著嗓子大吼：“我就是她媽。繼母就不是媽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在旁邊把這件事情當成烏龍的段嘉嘉表情倏地沉下來。
“秦芬？你出獄了？”
被叫到名字的秦芬也是渾身一滯，轉身看著眼前這個明艷動人的女人，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這人是誰。
“怎么？你不認識我了？”段嘉嘉覺得可笑。
秦芬打著自己的名號在這里張牙舞爪。
自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這人反而不認識自己了！
“你是……”秦芬真的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段嘉嘉。
在秦芬的記憶里，段嘉嘉一直都是低著頭怯懦的。
就連最后自己坐牢，段嘉嘉也只是在那個時候露出過一點憤怒的樣子。
加上這么多年不見，秦芬能想起來的也是段嘉嘉瘦弱時候的模樣。
現在的段嘉嘉經歷過青春期，加上事業愛情雙豐收的美滿和自信，以及富足的生活，她早就跟從前大不相同。
也就是隋佳麗他們經常跟段嘉嘉在一起，不覺得她變化大。
隨便換一個初中時候的人過來，都會覺得段嘉嘉的變化非常大。
“秦芬，你不是還打著我的名號在這里叫囂？結果認不出來我是誰？”段嘉嘉嗤笑，走到秦芬面前，打量著她：“還有，你雖然是繼母，但那是在跟我爸還有婚姻關系的時候。你們早就沒有婚姻關系了，你算我什么繼母？”
秦芬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就這么倒霉，還沒說什么做什么，居然就撞在了段嘉嘉手上。
“你……”
秦芬在確定段嘉嘉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后，頓時冒出一頭汗珠。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不是我繼母？你不知道？”
其實不光秦芬被嚇住，就連飯店里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一開始震驚于綠袖真的在這里。
現在則是因為段嘉嘉和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認識！
而且，這個女人說的也沒錯。
她們之間居然的確是繼母與繼女的關系，雖說是從前。
“秦芬，你既然出獄了，我也不會再計較從前的事情。反正你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你打著我的名號做這些……”段嘉嘉垂眸，想起秦芬入獄之前她可沒有對外說過自己在寫小說這件事。
盡管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因為《鬼谷》第一部上映被記者采訪的關系讓不少人知道了。
但都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
就連原康縣的熟人都沒怎么再說這個話題。
秦芬是怎么知道的？
從秦家人的口中？
也不對。
段嘉嘉沒有調查，但架不住有人會往她耳朵里說有關秦家的事情。
偶爾見面的黃老頭和黃婆婆就是如此。
他們老夫妻感激段述南當初幫他們找金條的恩情。
要不是金條，他們的晚年不會過得那么舒心。
因此格外留意林場的房子，還隔幾天就進去幫忙打掃，以免生灰。
他們自然也知道有關秦家的事情。
因為秦芬，秦家的名聲臭不可聞。
下毒害繼女這種事情，無論是放在什么地方，那都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更不要說段述南對秦芬算是很不錯了，秦芬這么做，跟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有什么區別？
秦家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恰好家里失去了秦芬這個來錢的源頭之一，只好收拾行李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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