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真是讓人意外。”方玟的語氣都忍不住帶著心疼和同情。
他之前的問題的確有些尖銳，如果段嘉嘉沒有回答好的話，很容易讓人覺得段家父女是瞧不上秦芬。
在這一層理解下，秦芬和他們關系不好，那也是段家父女活該。
只是這些在秦芬下毒，還試圖害死段家父女的行為暴露出來后，之前段家父女給錢給自由，讓秦芬過了十幾年都不需要辛苦工作的日子。
讓秦芬每天有時間就去打牌，根本不需要煩惱柴米油鹽。
這些行為，都會變成段家父女對秦芬的好。
至于會被人偏執地認為是段家父女要把秦芬當成保姆看待的情況，也就煙消云散了。
秦芬和段家父女的關系，那就是狼和東郭先生的關系。
“所以，在那之后段先生就跟秦女士離婚了？”方玟問。
段嘉嘉點頭：“為了讓秦芬點頭同意離婚，我爸還給了她不少錢。我爸當時是沒有多少存款的，手頭上的錢大部分都是剛拿到的工資和賣工作的錢。就這還分了一半給秦芬。”
方玟頷首，只感嘆著說：“段先生確實仁至義盡了。”
都做到了這個地步，秦芬出來之后還要拿著段嘉嘉的名頭去騙人，讓段家父女陷入這樣尷尬的局面。
確實是讓人有些惡心。
“現在秦女士被抓了，那些受害者找你們二位索要補償，你們覺得這件事情合理嗎？”方玟又問。
段嘉嘉在電視機前看得非常平靜。
蔡阿姨手里拿著一筐剛洗好的水果，皺眉說：“這個主持人也太冷漠了。”
都這么慘了，居然還問段嘉嘉要不要負責？
這跟段嘉嘉和段述南有什么關系？
不光蔡阿姨這么想。
和譚凱在一起看電視的那些人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雖然我覺得受害者很慘，但如果不是他們貪心，也不會上當受騙。既然秦芬被抓了，那就讓秦芬承擔責任就好了，又不是找不到罪魁禍首。跟人家有什么關系？”
“就是。綠袖也是受害者，她的名聲也受損了。這種名人，賠錢都是小事，名譽受損才是大事。”
譚凱在旁邊連連點頭，非常贊同這個觀點。
“可那些被騙的人也可憐。你聽主持人說的，秦芬現在手上的錢根本沒有那么多，拿她現在的財產去賣了，也填不上這個窟窿。那些受害者怎么辦？”超市老板聽到秦芬花了那么多錢買的東西，全都是便宜貨和爛大街的，二手轉賣都湊不出幾萬塊錢來，瞬間想到那些受害人的情況。
大學生還能意氣風發，非對即錯。
他們這種在社會上被打磨了好些年的人，只會覺得這件事情里受傷害最大的還是被騙的人。
綠袖的名聲的確受損了。
但這場節目后不就可以挽回？
節目播出，誰都知道綠袖和那個騙子繼母之間的關系惡劣到差點被對方害死。
秦芬的壞根本影響不到綠袖。
甚至秦芬越壞，只會讓人覺得綠袖越慘。
名聲這不就挽救回來了？
被騙了錢的那些人就不一樣了。
他們的錢是真的不能回來，那都是辛辛苦苦賺的錢。
而且那些錢對段嘉嘉和段述南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這怎么能讓人心里不多想？
“但按照你那么說，對段家父女也不公平。”譚凱皺眉，對于超市老板的話全是不贊同。
跟超市老板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老板攤手，倒是有些耍無賴的意思，說：“誰讓人家是有錢人呢。他們手指頭縫里稍微漏一點出來，就可以幫那些受騙的人家解決很大的麻煩了。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說不定還會被表揚。”
“并不是。”譚凱厲聲反駁：“這是秦芬做的錯事，為什么要同為受害者的綠袖負責？按照現在節目已經透露的內容來看，綠袖不僅是受害者，還是最大的受害者。秦芬利用綠袖名聲做這些事情，打著綠袖的名號去騙人，我也可以懷疑，她一開始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一旦東窗事發，就讓綠袖去填坑。”
“如果真的按照老板你說的那樣，還要法律有什么用？以后的騙子就可以想辦法打著那些有錢人的名義去騙人。反正就算被抓了，最多坐牢，還有有錢人在后面填補騙局的深坑。只要等刑期滿了，騙子就能一身輕松地出獄。這對他們沒有任何有效果的懲罰。”
譚凱的反駁有理有據。
“是秦芬的責任，就要秦芬自己去負責。她是一個人格完善，沒有任何精神心理問題的成年人。不管綠袖一家有錢還是沒錢，他們都不應該承擔起秦芬犯下的錯。”
在譚凱說話的同時，電視機里也傳出段嘉嘉的聲音。
“對于這個問題，我和我父親其實有商量過。我們之前的確有考慮過，是不是要站出來解決這件事。畢竟，如果不是因為‘綠袖’的名字，秦芬騙人不會那么順利。但我們也認為，秦芬是一個成年人，她的精神和心理情況也是沒問題的。既然如此，她就應該為這件事情負責。我相信國家的法律會給這件事情一個最好的結果。如果法律覺得，我應該補足那些錢還給受害者，我會做。但如果法律沒有說，那么就說明這些不是我的責任。”
段嘉嘉慢條斯理，每個字都說得緩慢且堅定。
方玟點頭表示理解，又讓鏡頭轉向了另外一側，這是節目剛開始的時候就做過介紹的另外一位嘉賓。
也是滬市知名律所里的大律師。
后面的內容就是律師和方玟針對是否要段家父女負責進行討論，段嘉嘉也參與其中。
律師和這一期的特邀嘉賓，一位市局的公安一起給方玟說起了社會上如今比較明顯的幾種騙局，以及被騙后應該怎么做的內容。
下半場就是段嘉嘉做一個合格的捧哏。
都不需要別人過多討論，節目里的內容就已經很好地回答了大家關心的問題。
段家不會對受害者負責，受害者可以去找秦芬，哪怕坐牢，那也是秦芬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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