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康縣。
趙峰陽掛了電話，臉上有些意興闌珊。
轉身擦拭著旁邊的啞鈴。
家里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燙著卷發的女人。
見趙峰陽在客廳里擦啞鈴，嘆了口氣，又說：“讓你不要摻和這件事情吧。現在還有人去找爸媽的聯系電話了，你那個朋友不是說會幫我們解決這些事情嗎？現在怎么說？”
自從趙峰陽發了那個帖子。
他們一家就沒有個安生的時候了。
說到底，他們一家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師。
趙峰陽也就是個語文老師，還順便兼職了學校的體育老師。
她自己是數學老師。
人到中年也才勉強評上職稱。
她只慶幸丈夫這件事情鬧出來的時候是現在，要是早兩年，自己職稱說不定都要被攪黃了。
“對……對不起�！壁w峰陽神色落寞，他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只是當初在網上看到四洋電器那一家人賣慘，想到高中認識的那個男孩，趙峰陽心里就冒出了一股火氣，實在是受不了，就發了一個帖子反駁。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鬧到這樣大。
有些在網上的臭蟲還借著這個機會網暴他不說，連帶著家里親戚都受到了影響。
更不要說妻子。
趙峰陽只慶幸自己一直都不太喜歡把跟孩子有關的放在網上。
否則，只怕自己的孩子也要受到影響。
聽到妻子提起那件事，趙峰陽先是道歉，隨后說：“剛才就是他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解決了那群網暴我的人。騷擾過我家里人的那些人也會被起訴。就是讓我過兩天收到一封確認授權書后簽字就行�！�
趙峰陽的妻子有些詫異：“還幫我們起訴？那么多人呢！”
轉念一想。
對方都是大公司的高管了，這些錢對人家來說可能不算什么。
“也是應該的。”趙峰陽的妻子從廚房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剛買的空心菜，坐在沙發上開始擇菜，說：“你跟人家關系那么好？怎么從前沒聽你說過有這么一個厲害的朋友？”
趙峰陽和妻子是相親認識的。
他高考成績一般，只能上一所師范大學。
這個學歷，去市里的高中是不可能的。
小學還行。
最后是家里走了點關系，進了原康縣一中當老師。
工作第二年就在家里的撮合下認識了現在的妻子。
趙峰陽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這段婚姻。
要說喜歡，那肯定是有一點的。
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他怎么可能結婚？
兩個人還要做親密的事情，生下一個女兒。
趙峰陽還沒有沒良心到跟沒有感情的人能去做那么多親密的事情。
只是到現在，趙峰陽心里也很清楚。
那是喜歡，不是愛。
現在生活了這么久，再不是愛，也轉為了親情。
他們就像是一對伙伴，戰友。
一起面對生活的風風雨雨。
趙峰陽有的時候都想，可能就是這樣的感情，才更經得起生活的壓力。
否則，再多的感情估計也會消磨在柴米油鹽里。
最后，還不是一樣？
還顯得從前的愛情像個笑話。
倒不如就像他們這樣。
一輩子糊里糊涂的就過去了。
“說不上是朋友。也就高中當過兩年多同學。”
趙峰陽伸手幫著妻子一起擇菜，似乎也來了傾訴欲，說：“他真的……太倒霉了�！�
想到當初的事情，趙峰陽都忍不住搖頭唏噓。
“你知道曹老師嗎？曹雪萍老師�！�
趙峰陽的妻子是縣里的初中老師，跟曹雪萍的丈夫是同事。
“當然知道！再說，她不是你高中班主任嗎？”這件事情還是他倆結婚的時候，曹雪萍和丈夫一同出席，這才知道，原來新郎和新娘還有這樣的緣分。
“按照親戚關系，曹老師還是他的表姨。李長淮這個人，冷得很，還很高傲，看誰都看不起似的，所以在班上人緣不怎么好�！�
想起高中時候，趙峰陽眼底滿是懷念：“不過，他這個人也有意思�！�
他說：“高一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他是全班第一。他這個人傲也有傲的本錢，長得特別帥。當時還有不少人來我們班看他長什么樣，好多女孩子想追他，不過都被他那張冷臉給擋過去了。再說，人家長得好，成績還好。我高一的時候跟他同桌，你知道他上數學課都在干什么嗎？”
趙峰陽很少跟妻子說高中時候的事情。
聽著趙峰陽說起這些，妻子也來了興趣，跟著問：“干什么？”
“睡覺！”
趙峰陽想想都覺得好笑：“他每節課都在睡覺，結果考試的時候，數學他是第一名。兩年多雷打不動的第一。老曹都氣死了，說他要是表現得好一點點，她都能想辦法把李長淮塞進奧數班�！�
“他第一名，想進奧數班也沒問題吧？”趙峰陽的妻子高中沒有在原康縣讀書，家里想辦法送去了市里，對這些都不清楚。
趙峰陽搖頭：“他得罪了數學老師。他天天上課睡覺，換成是你，你怎么想？”
奧賽名額那么少。
有些人確實沒有李長淮聰明，但人家刻苦。
這方面的差距不是不能靠著勤學苦讀彌補減少一些的。
妻子想了想，說：“其實我還是會愿意讓他參加奧賽班，只是能不能繼續讀下去，那我就控制不了了�！�
趙峰陽點頭，這才是正常想法。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只是大家都沒有說出來。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
趙峰陽翻出手機，找到李長輝一家的照片，指著照片上的李長輝說：“因為他。他花錢收買了數學老師，給李長淮穿小鞋。也就是李長淮自己厲害，這樣還能保持數學全年級第一，狠狠打了數學老師的臉�！�
“他是李長淮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李長淮還是弟弟。就因為這個，人家高考都沒能參加�！�
盡管已經知道高考的事情。
趙峰陽的妻子在聽說了李長淮學習成績那么好之后，再聽這些，是真心覺得可惜。
如果趙峰陽的話沒有夾帶什么情緒，那么李長淮還真是前途不可限量才是。
九十年代的大學生，混得再差，也就是他們夫妻倆這樣了。除非一點都不思進取，等著錢從天上掉下來，否則還真不至于日子都過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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