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慕中山臉色陰沉，手已是掐在霽珩的脖頸處。
  霽珩嘴邊帶笑，緩緩閉上雙眼，愉悅地說道:“命都是你救的，何時死你說的算。只是這么死多沒價值啊？”
  慕中山嘴角抽動，手上的動作加重了幾分。他再次受到脅迫，還拿霽珩沒辦法。雖然霽珩現在沒有用處，但也不能就這么死了。
  他緊閉雙眼，緩了片刻，才松開手。轉身看向軟榻，深深嘆了口氣，靠著軟榻的邊緣坐了下去。
  慕中山只覺得無助再次涌上心頭。一面是刺史所謂的任務沒有下落，一面是姜欲野的監視。現在連一杯水都欺負他，今晚又要濕身而睡！
  “慕兄，不必憂愁。”慕中山耳邊又響起霽珩那不咸不淡的話，“去王然房湊合一晚多好啊。”
  “閉嘴！”
  霽珩撇了撇嘴，繼續道:“有些事說清楚即可，何必和他置氣，委屈了自己。再說王然的房間本就是你的。”
  “……”慕中山皺眉。
  “再說，你我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讓別人怎么想。”
  慕中山:“……”
  “還有……”霽珩話還沒說完，就聽慕中山甩門而出。
  霽珩心滿意足的側了個身，小聲念叨:王然只能幫你到這了。
  而慕中山此時站在門口，出來得急，根本沒有披大衣。一陣風刮過，慕中山打了個冷顫。他看著暈染著白光的庭院，聽著風的聲音，將視野轉向了王然房內。
  王然房內，燈火通明。窗邊照映著燭火忽明忽暗，忽有一人影漸大漸小，隨后又有一人伏案而起。
  正如霽珩所說的“有些事說清楚即可”，但慕中山并不知要如何和王然說清楚。畢竟兩人立場不同，只要和王然接觸過多，那王然知道的概率就會越大。
  他滅南國非滅不可，但和王然反目成仇也是必要發生。與其早反目成仇，不如晚些好。畢竟第一次從王然身上體會不帶任何目的的好。他是自私的，他在想只要王然不知道他的滅國計劃，就可以多享受王然對他的好。
  至于現在對王然的吵架與冷漠，慕中山只是為了保持一個安全距離。讓王然少接觸他，就可以少知道他的計劃。
  慕中山再次嘆了口氣，又轉身回了房間。剛推開門，就和霽珩對視上，氣氛稍顯尷尬。慕中山迅速拿起披風離開了房內。
  他策馬揚鞭，飛馳在街道上。一路漆黑，直至一處，才見燈火。慕中山望向那牌匾——花樓，又低頭看著門口的吆喝聲，只冷呵一聲。
  下了馬，直沖花樓走去。剛進去，迎面就撲來胭脂味。緊跟其來的便是那酥甜嗲的聲音，而后是老鴇搖曳的身姿。
  “慕大人所來何事啊？小店可已補齊了虧缺的稅了，可不禁您再折騰啊……”說著就要往慕中山身上靠去。
  慕中山冷眼相對，撂下一塊銀子便徑直走上樓。
  “來者是客啊，祝慕公子吃好玩好！”老鴇從地上撿起銀子，直接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
  而慕中山不想去王然房內，只好來到花樓對付一晚，順道來看看被送進來的謝多。
  慕中山被安排在一間雅間，等待著謝多。
  而謝多這邊——
  “清奚，你在哪啊？”一個大肥碩的身軀，眼睛被布條所遮蓋。他邁著他那象腿，手在空氣中摸索著。
  謝多一臉嫌棄地站在他身后，無聲地做了個吐痰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往門外走。
  終于走出門外，謝多深深嘆了口氣，理了理衣服便走向另一間房。
  慕中山聽到一聲開門聲，抬起頭便見謝多，猶如易容般。那張清秀的臉上褪去青澀，衣著整齊而卻顯得神秘，矮小的身體恰到好處的嬌小。
  “慕大人，你看得可滿意？”謝多語氣清冷，同時夾雜了些得意。
  慕中山收回目光，冷呵一聲道:“人靠衣服，馬靠鞍。”
  謝多瞬間垮下一張臉，走向一旁的琴開始彈奏。
  琴聲清朗悠揚，猶如清冷的溪水從山間流下。忽而琴音變得高昂，猶如高亢的鳥向下俯沖而來。
  慕中山聽后緊皺眉頭。
  一曲畢，謝多看向慕中山，“如何？”
  “我來此，不是來看你俘獲技術。”慕中山冰冷的目光對上謝多。
  謝多再次垮臉，冷聲道:“那敢問大人所為何來？”
  “哼！倘若大人是為了張京久的情報，那大人可要想好拿什么來換！”
  慕中山稍有震驚，猛地抬頭對上謝多。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看似窩囊的人，竟然學會了講條件！
  看來謝多這是翅膀硬了！慕中山心想。
  “大人，如果你想讓奴幫你，那就把謝順，”謝多停頓片刻，將手舉在脖前比劃。
  “嘭”杯子從謝多臉旁飛過，茶水濺在他臉上。
  “你別忘了你是怎么來這的！”慕中山心中升起一團火。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憐人敢威脅他！本就被王然和那破案子擾得心情不好，現如今又來個憐人。
  還未等慕中山再次出手，卻聽謝多大喊道:“來人啊！來人！打人了打人了！”

  慕中山手緊握成拳，只聽著門口的動靜，卻毫無辦法。
  隨后門口便聚集了許多人，而謝多則坐在地上哭泣。花樓的壯漢站在謝多身后，竊竊私語。他們認得慕中山，一是打不過，二是老板囑咐過不能打他。
  而謝多還在添油加醋，指著慕中山哭泣，表情十分委屈，“快打他啊，他拿茶水潑我！”
  慕中山也吃了癟，死盯著謝多。
  老鴇從人群擠進來，說著:“哎呦我的祖宗耶，這是怎么了！”
  她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謝多，又看了眼慕中山。往慕中山身上靠去，“哎呀，慕大人，你沒事吧？我們這丫頭是剛開的，不懂事……”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雄厚的聲音，“清奚啊，你在這。誰打你，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慕中山望去，便見一坨肉擋住了謝多。也沒聽清謝多說了啥。便見那坨肉看向慕中山。
  而一旁的老鴇不著痕跡地站到了一旁。
  “就是你，敢打我的清奚！”
  “清奚，”慕中山念了一遍，哈哈大笑起來，“真是惡心。”
  “你說什么！”胖子說著就握緊拳頭，“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說著，一個拳頭便朝著慕中山揮去。
  慕中山定定站在原地，穩穩握住揮來的拳頭，“咔嚓”一聲，便傳來胖子發出的慘叫聲。一眾人發出吸氣聲，隨后交頭接耳。
  “吆！這不是我們慕刺史嘛！”突然從人群中傳來一聲得意的聲音，引得人群議論紛紛。
  “這是刺史！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憐人！”
  “刺史，這就是我們的刺史！？”
  “你說，那張員外的兒子惹了刺史，是張員外要完了，還是刺史要完了？”
  慕中山聽著人群的聲音，皺緊眉頭。他在人群中掃視，終是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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