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回到房間，想起謝多的笑就覺得可怕。
  “喝......”謝順的話，讓王然拉回思緒。此時謝順已經是喝得醉醺醺趴在桌上，周圍的酒瓶堆疊如山。一旁的姜欲野還算清醒。
  王然嘆口氣，這架勢，看來今晚是回不去。只能在這將就一晚了。
  他拍了拍謝順的臉，試圖讓其清醒。可惜毫無作用。
  王然只好扯著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又拽著腰上衣服，扶著他一步一步挪到床邊。剛把謝順放在床上，姜欲野就晃晃悠悠地跟在身后，直接撲到床上。
  姜欲野一個橫向壓著謝順。一個橫一個豎，正好是個十。
  謝順被壓地張著嘴喘氣，本就喝酒臉通紅。這一壓，臉直接變紫。
  王然費著大勁挪動好兩具身體，癱坐在床邊地上。卻橫來一腳，直中腦袋。
  “斯，”王然捂著腦袋，看著那兩人。只能默默生氣。
  “滾......喝，再喝。”謝順揮舞著拳腳，在睡夢里喊著。
  王然看著床上的棉被，又看著空蕩蕩的地面。靈機一動，這大夏天不蓋被子，那還不如給他當墊子，睡在地上還會舒服些。
  奈何王然腿剛跪在床邊，謝順“蹭”的一下起身。
  他眼睛瞇成一條小縫，探著頭，用手指著王然，傻笑道，“你，你是誰啊？我好像見過你。”
  他接著又打了酒嗝，繼續自顧自說著，“爹，你說我該怎么辦？”
  王然皺眉，他站起身，湊近了些去聽。
  “王然，你說你喜歡誰都行，為什么偏偏喜歡......嗝.....偏偏是他。”謝順猛地摟上王然探過來的脖子，對著他耳邊，卻沒了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王然以為謝順都睡著，沒成想謝順又大吼一聲。
  “我跟你說......”謝順繼續咂吧著嘴，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王然是我兄弟。”
  謝順忽然又提高音量，“要不是王然喜歡慕中山，我早替我爹報仇了。”
  “報仇？”王然念叨著，眼神里充滿疑惑。
  “嗝~報仇，他害我家破人亡。我好恨他啊。”謝順捶著胸口，突然就哭了起來。
  “王然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殺慕中山。”謝順聲音哽咽，嘴里嘟囔著。王然只能勉強能聽清，“殺了他，我就沒有兄弟了。可我......不想......”
  “你說我該怎么辦，爹。”謝順趴在王然肩頭，哭著。
  王然聽著那句“我想失去這個兄弟”，心里很是動容。他拍著謝順的背，嘴里哄著“不哭不哭”。
  他根本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謝順，居然有這么細膩的心思。但王然聽著他的話，心里也是難受。一個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一個是需要他的溫暖刺猬。放棄哪個都于心不忍。
  過了好一會，就聽見耳邊傳來的淺淺的呼吸。可謝順的嘴里還是時不時念叨著，“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
  聲音越來越小......
  王然將其放回床上，深深嘆了口氣。又迅速扯過棉被，鋪在地上。可他躺在上面，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到了天快亮時，王然才迷迷糊糊睡著。
  前西城一片安然，南國京城卻是有些熱鬧。不知是誰散布的消息，整個京城都在傳皇上御駕親征失蹤的消息。
  皇宮朝廷內也是鬧翻了天。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登基吧。”御史上前跪在地上。
  “不可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臣只是比皇上先回到京城，怎么可能就著幾天便失蹤了。”高戰極力阻攔。
  一向出謀劃策的丞相卻沒有發表言論。龍椅上的太子一直朝丞相求助眼神。
  這消息不知從哪里傳出來的，更是不知真假。如果是真，太子登基就是理所應當。可倘若消息是假，太子直接登基，那就是謀權篡位。
  可眼下皇上的親信卻沒有傳信給朝廷。消息雖然傳得沸沸揚揚，但丞相一向謹慎，自是不會貿然讓太子登基。萬一是姜欲野下的套呢。
  丞相看向高戰，以及姜欲野的人，試圖觀察出異樣。卻發現一切正常。
  上朝不歡而散。姜成離回到興政院，一臉的不爽。這次他真切得感受到皇位離自己這般近。可是丞相卻卻和自己持相反觀點。
  “太子，你切勿心急。”這不，丞相又來勸他了。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現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多日就傳到他國。他國在攻打，怕是就為時已晚了。”姜成離極力爭辯。
  “倘若皇上真的失蹤，然兒也會送信。再不濟順兒也會送。”丞相面色焦急，他佝僂著腰說道。
  “成公公，你說父皇到底失蹤沒有？”
  成公公在一旁吃著瓜，突然被叫到，也是一愣。“奴才，奴才不知。”
  “太子......”丞相又開口，卻被姜成離打斷。
  “行了行了，讓孤靜靜。”姜成離揮舞著手，滿臉的不耐煩。
  姜成離想了一個下午，內心登基的想法和丞相的提醒相互抗衡，可還是拿不定主意。他深深嘆了口氣，站起身朝著御花園走去。
  夏日的夜晚，空氣中依舊透露著悶熱，蟬鳴聲蕩漾在耳邊。
  姜成離沿著御花園的河水走著，手里的石子也扔了一路。可在靠近觀云亭時，談話聲吸引了他。
  “大皇子真是有福氣，皇后姐姐這衣服做得真好看。正是應了那句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啊。”
  “寧妹妹說笑了。做娘的只能替孩子做些這了。”
  姜成離向亭內眺望，背影不難看出是皇后娘娘和寧妃。皇后娘娘自從娘家開始沒落，就開始變得佛系，每日只是燒香拜佛。寧妃一向溫柔和藹，不爭不搶。兩人在宮里也算是說得上話。
  “也不知阿野在前西城過得如何。”皇后語氣里滿是擔憂。
  “姐姐不必擔心，嬪妾的弟弟幾日前還來信，說他們在那過的不錯。”寧妃將手搭在皇后的手上。
  “然兒和阿野一向玩得好，有然兒的信，本宮也算放心了。”
  寧妃突然嘆氣，說道，“這幾日皇上失蹤傳得沸沸揚揚，可然兒的信算日子也該有了，卻沒有下落。”
  “妹妹，不必憂心。這朝廷上的事，你可以先向阿離打聽打聽。”
  寧妃卻搖著頭，“阿離再說也不是嬪妾親生，然兒又和阿離不和，還是不可擾了阿離的判斷。”
  姜成離聽著兩人的談話，他不禁冷笑一聲，臉上閃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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