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山看著王然，四目相對。兩人眼底里都帶著不可言說的情緒。
  王然拍了拍床鋪，低下了頭，聲音夾雜著委屈，“你不肯過來，那我就睡了。”
  慕中山最受不了王然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咽了咽口水，邁著腿走了過去。站在床邊猶豫片刻，才坐了下去。
  “讓我過來……”有何事，慕中山話還未說完，王然就撲了上去。
  他一把抱住慕中山，腦袋趴在慕中山的脖子處，說道：“阿慕，讓我抱一會兒。”
  慕中山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身體僵直，手懸在空中，不知該不該回抱。但他卻緊閉雙眼，嗅著王然身上的氣味，試圖透過鎧甲感受王然的溫度。
  “阿慕，你都瘦了。”
  王然的氣息噴灑在慕中山脖頸處，很溫熱。酥酥癢癢的讓慕中山縮了縮脖子。
  不知過了多久，慕中山的手終于搭在王然的背上。
  時間如同靜止一般，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可直到蠟燭熄滅，帷幄內(nèi)陷入一片黑暗。
  “王然？”慕中山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可過了好一段時間，才聽見王然迷糊的聲音。
  慕中山嘆了口氣，一手扶著王然的腰，一手扒拉開王然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一番操作，王然倒在慕中山的懷里。
  王然朝慕中山懷里蹭，雙手又環(huán)上慕中山的腰，還咂巴著嘴，一臉的滿足。
  慕中山試圖掰開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卻被王然抱得更緊。
  “別走……”王然嘟囔著。
  “不走，你先松手，換個姿勢睡。”慕中山安撫著王然。也不管王然是否能聽見。
  王然似乎聽到了一般，環(huán)在慕中山腰上的手松了松。慕中山將王然撈了起來，讓其平躺在床榻上。
  “睡吧，睡醒了明天就又是敵人了。”慕中山看著王然，自嘲般的念叨了一句。
  慕中山起身，邁步準備離開，卻又被王然一把抓住。那力氣讓毫無防備的慕中山跌坐在床榻上。他看著王然緊閉雙眼，皺緊了眉頭。
  他在懷疑王然其實根本就沒有睡著。
  王然松開慕中山的手，又在身上亂扯著。嘴里還說著：“難受，東西硌人…”
  慕中山皺眉。黑暗中，慕中山隱約聽見布衾忽閃的聲音，他看得不真切，王然的半個身體露在外面。
  “別動，我給你脫下來。”慕中山控制著扭曲的王然，聲音沙啞地說著。
  王然停下了動作。
  慕中山在黑暗中探索，手在王然身上摸索，試圖脫下鎧甲。可一頓亂摸下，卻是毫無進展。只能聽到王然的喘息聲。
  終于，慕中山解開盔甲。他將布衾重新蓋在王然身上。“這下，可以安靜地睡了吧。”
  王然這下沒了動靜。慕中山還遲疑地停在床邊，試圖讓王然在拉他一次。
  可顯然，這次沒有。
  慕中山有些失望。他只能聽見王然沉重的喘氣聲。
  這個聲音一直在勾引慕中山，勾得他心癢癢的。慕中山站在床頭，他居高臨下地看向王然。
  他不知道王然為何喘息……
  慕中山精神一直緊繃，直到聽見王然嘟囔著:“冷……”他的精神徹底瓦解。
  他脫下鎧甲，試探著坐在床邊。卻發(fā)現(xiàn)床邊空蕩蕩的一片。他又探向里面，才摸到一條腿。
  只聽王然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慕中山爬上床，將王然撈進懷里，卻發(fā)現(xiàn)他雙手冰涼，渾身滾燙。
  “王然？王然？”慕中山握著王然的手，呼喚著，卻沒有反應(yīng)。
  這次慕中山確定王然確實是睡覺，是燒過去了。
  慕中山又急忙下床，找到備用的藥給王然服下，重新抱著他睡去。
  夜里，慕中山總是驚醒。驚醒后，又摸了摸王然的額頭。幾次過后，王然終于不燙了。慕中山才安心地睡去。
  清晨，慕中山被操練聲吵醒。他睜開眼，就對上王然的一張大臉。
  “早啊！阿慕！”王然打著招呼。
  慕中山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準備下床。
  “等等，我能問一下，你這的傷口好些了嗎？”王然指著慕中山胸口處的繃帶。
  慕中山的傷并未痊愈，只要激烈運動就會扯住傷口。所以他一直綁著繃帶。
  慕中山看了眼王然，又點了點頭。
  王然“哦”了一聲，便沒有在說話。
  過了片刻，慕中山裝備齊全地坐在帷幄內(nèi)。他瞥了眼，背過身穿衣服的王然，整個人勾勒出優(yōu)美的線條。昨天晚上本來都箭在弦上了，卻一時間被發(fā)燒嚇住了。
  “昨天晚上……你……”慕中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你怎么一直在喘氣？”
  王然轉(zhuǎn)過身，低頭了眼腳踝，指著說，“你，昨天晚上碰到我的傷口。”
  “哦。”慕中山點點頭，瞥向那紅彤彤的一片。不一會兒就收起了情緒。
  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一個坐在床榻上，一個坐在桌前。
  帷幄外的聲音打破沉默。
  “將軍，早膳準備完畢。”陌生的聲音響起，他緩步走進來。

  慕中山皺著眉，問道:“鐵頭呢？”
  一般給慕中山送飯的都是鐵頭。因為在整個軍營里，也就信的過鐵頭。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劉長德刺殺一事時，一直是劉伙計送的。
  畢竟現(xiàn)在軍營內(nèi)魚龍混雜。細作給將軍下藥的，也不在少數(shù)。
  “鐵頭，不知。小的怕將軍等著急，便先送了過來。”那士兵解釋著。
  “行，放下吧。”慕中山瞥了那人一眼，催促著他。
  士兵走后，慕中山上前對著飯菜檢查一遍，才招呼王然吃飯。
  王然吃著飯，慕中山卻出了帷幄。
  簾子被掀動，王然大致看清外面的情況。待慕中山走了有一段時間，他也探著頭，朝外面望去。
  由于早晨，士兵都在吃著早飯，也無心看管。王然便偷摸溜了出來，邊躲避邊摸索著路線。
  一路提心吊膽，但也沒被發(fā)現(xiàn)。
  王然剛要探出腳，卻被聲音嚇得收了回去。
  “昨夜將軍和那個俘虜好像睡在一起。”
  “真的假的，那鐵小領(lǐng)不就被氣死了嘛？”
  “可不，昨天晚上送完飯后，哭著出帷幄的。”
  “我還聽說，這個俘虜是將軍的老相好呢。”
  “那這不就更刺激了。一個老相好，一個新歡，你說將軍會更喜歡哪個？”
  這幾個士兵你一嘴我一嘴的說著，偷聽的王然自然很氣憤，他手攥成拳，大喘著氣。
  他大概能猜出鐵小領(lǐng)是誰，以及慕中山和鐵小領(lǐng)似乎還有一段淵源。
  王然氣憤地轉(zhuǎn)過身，卻猛地撞上了一個人。他定睛一看，便見慕中山陰沉的臉。
  此時王然也是一臉怒氣。兩人臭臉相對，氣氛瞬間不對勁。那幾個侍衛(wèi)也感覺到一陣寒意。
  “你們，有沒有感覺好冷……”
  “是有點。”
  他們剛說完，就聽見一旁的帷幄傳來的聲音。
  “就這樣準備走了？”慕中山寒冷的目光盯著王然，冷聲道。
  “對！我現(xiàn)在就走！”
  慕中山的目光瞬間再次低入一個谷底，他手直接掐住王然，語氣陰狠:“這么想走？那別想活著出去。”
  此時的慕中山像個瘋子一般，身上的戾氣讓周圍的士兵都避讓三尺。
  王然被掐得張開嘴，臉色通紅。手不停地拍打著慕中山掐著的手。
  “慕中山！”霽珩突然出來，氣喘吁吁地喊著。
  這一聲，并未將慕中山喊清醒。霽珩靠近慕中山，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慕中山遲疑地轉(zhuǎn)過頭看著霽珩，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你先放開王然，別給掐死了。”霽珩拍著慕中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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