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軍法處置，你確實已經(jīng)掉了腦袋。現(xiàn)在你能活著，我也算救下你一命，”慕中山打岔道，“自然要替我做事。”
  鐵頭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但凡有點主見的都知慕中山的這一套說法毫無立足之地。
  “我可以再最后幫你一次。但我也有一個請求。”鐵頭知慕中山的性格，只要他要做的事情，總是會用盡一切方法去完成。他也只好妥協(xié)。
  “這不是同你商量，”慕中山拒絕的話說了一半，就被鐵頭打斷。
  “現(xiàn)在軍營內(nèi)都是大北國，烏冬國的兵，我們后州城的百姓只是擺設(shè)，還遭人懷疑。不如就此機(jī)會放我們回去。”
  慕中山皺眉，陷入了沉默。
  “接下來的攻打京城之戰(zhàn)，死傷必然慘重。既然你不需要我們，就請給我們一絲生命。”鐵頭大義凜然的說著，“最后我替后州城的百姓感謝你替我們擺脫了官僚的壓迫，但我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好，到時我會為你們備好干糧和馬。”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慕中山不可能不同意。
  “那先謝過慕大人了。”鐵頭說話有些沉悶。“軍營內(nèi)，我會替你揪出兇手。”
  鐵頭能感受到，這一次可就是同慕中山的最后一面了。
  慕中山點了點頭，就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鐵頭叫停。
  “慕山，我們有緣再見。”鐵頭說完停頓了下來，慕中山卻皺著眉準(zhǔn)備再次抬腳，鐵頭再次說道，“最后祝你事事如愿。”和王然幸福……
  鐵頭終是未將最后一句話說出口。他看著慕中山消失的背影，整個人都覺得釋懷了。是源于心中執(zhí)念的釋懷。
  起初來軍營來感謝慕中山的都是借口，為來靠近慕中山的自我欺騙。現(xiàn)在的主動離開，是為了對百姓的責(zé)任，對自己自尊的維護(hù)和對單相思的結(jié)束。
  他的自尊從來不允許對一人死纏爛打。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追，只要對方是單身，他都可以一遍遍的追。但他絕對不可能讓對方踐踏他的尊嚴(yán)，消耗他的能量。
  既然慕中山有王然，他絕對不可能再湊上去。唯有放手才是明智。
  翌日清晨，軍營雖像往常一樣操練著，可氣氛卻不同于往日。慕中山親自站在演練場巡視，身后還跟著各將領(lǐng)。
  霽珩和拓跋榮多次對視，眼神似乎示意著什么。慕中山都有些察覺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兩人，“有何事直說？”
  霽珩看著拓跋榮，朝他眨著眼。拓跋榮回瞪了一眼，開口道，“今日夜襲京城是否太過于匆忙？”
  “匆忙嘛？”慕中山眺望著訓(xùn)練方隊，“我并不覺的匆忙。”
  “可……”拓跋榮剛開口，慕中山就打斷道，“可是我的手更加嚴(yán)重了？”
  慕中山說話時，還瞥了眼一旁的霽珩。“賤手一只，不必?fù)?dān)心。”
  “這幾日大家休息的正好，趁著勢頭還足，先給姜橫來個措手不及。”慕中山笑道。
  隨即幾個將領(lǐng)開始附和，同自己左右的人點頭稱贊。
  而此時京城內(nèi)，王然和陳睿文已經(jīng)回到了新的丞相府。王然站在門前，看著那顯眼的大牌匾，嘆了口氣。
  陳睿文感受到輪椅停下，他睜開眼，順著王然的目光看去，說：“走啊，站在這干甚？”
  “我想回府里看看。”
  “那就進(jìn)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你的丞相府。”
  忽然一陣風(fēng)刮起，丞相府的門被吹得作響。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未再說話。
  王然推著輪椅進(jìn)入丞相府。他看著一磚一瓦，一花一木，熟悉的記憶涌上心頭。
  “府里設(shè)施基本是按照原來百分之百復(fù)原。”陳睿文解釋道。“還有，王姨和王叔，我已經(jīng)放入靈堂了。”
  王然沒有說話，雖然第一次來這里，可還是輕車熟路的來到靈堂。
  步入靈堂，便赫然看見那兩人的墓牌。看不出王然的情緒，他只是燒了香，磕了頭便出了靈堂，對著陳睿文輕輕說道，“謝謝。”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一路走回了房間。王然左右張望，未見有人，便關(guān)上了門。
  “給我個解釋。”他轉(zhuǎn)過身，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陳睿文。
  朝廷發(fā)生劇變，王府被滅，陳睿文搖身一變成了丞相，連高家軍都?xì)w順于陳睿文。這幾天要不是御醫(yī)房有眼線，他只好忍著疑問照顧陳睿文。
  “很簡單，還是你惹到了皇上。”陳睿文輕描淡寫的說著。
  王然皺著眉，他不理解陳睿文是何意思。
  “可還記得謝順?biāo)狼皩δ阏f的話？”陳睿文離開輪椅，朝王然走去。
  說了什么？王然自是記得那句“殺了慕中山”，至今他都不明白為何要執(zhí)著于殺慕中山。當(dāng)時的突如其來，讓他無措，只顧著該怎么救謝順，并無暇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如果沒猜錯，他應(yīng)該不止一遍就告訴過你，要?dú)⒘四街猩健！?br />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然打量著陳睿文。
  “但凡你有殺慕中山這個動作，就不能引起皇上的疑心。”陳睿文并未回答，依舊自顧自說著。“可還記得姜成離私自擬圣旨，登基風(fēng)波。”
  “王叔作為姜成離一黨的領(lǐng)頭，即使王叔以死謝罪，可還是免不了皇上的疑心。緊接著就是你同慕中山的種種，本就讓他心生嫉妒。可在這場戰(zhàn)爭中，你和慕中山的事再次激起怒意，他自然不可能放過你，以及王府。”
  陳睿文補(bǔ)充道，“所以在你去上戰(zhàn)場的，第二天王府就慘遭滅門。”
  王然面色凝重，“所以你和謝順早就知道？那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王姨死了，你能從戰(zhàn)場上奔回來嘛？”陳睿文怒吼后，又慢慢恢復(fù)平靜，“況且，謝順也是個犟種，他執(zhí)意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受不住。”
  王然眼神黯淡，緩緩坐在凳子上。對于這個結(jié)果，確實是姜橫能做出來的。王然只是埋怨自己還是不夠機(jī)智，沒能想到姜橫的這一手。
  “那你，又是怎么登上丞相之位？”王然緩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問陳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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