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空地傳來的操練聲喚醒了慕中山。他晃了晃腦袋，一臉疲憊的看向窗外，卻一片茫茫然。正如現在，他的前路漫漫，不知何去何從。一旦進攻南國京城，不是姜橫死，就是他亡。
  思緒正處于發散時，帷幄外響起一陣聲音，“報，將軍，拓跋將軍求見。”
  慕中山收起情緒，揉了揉眉心，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但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出賣了他，“進來吧。”
  拓跋榮走進帷幄，仔細打量慕中山。正常情況下，拓跋榮是不會單獨來找慕中山。而慕中山也回視著拓跋榮。
  “霽珩走了，你想撤兵就撤吧。”
  “撤兵，慕將軍怕是搞錯了。”拓跋榮低聲笑了下，“既然答應過霽珩助你一臂之力，那就幫到底。我來找你，只是來商議攻打京城的戰略。”
  慕中山眼神一亮，皺著眉打量著拓跋榮。他雖不知拓跋榮同霽珩到底交易了什么能請動烏冬國的兵，但也不關心。
  “所以慕將軍有何計劃？”拓跋榮詢問道。
  慕中山收起目光，起身走向一旁的沙盤，看著駐軍圖。沉思良久說道，“姜橫還是不肯迎戰？”
  “南國遲遲沒有回應。”
  慕中山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后，隨手拿起旗子插在京城上，說道:“既然無回應，那該給他們一些回應，通知各軍將領今晚夜襲京城。”
  夜襲，對于慕中山的軍隊來說是最好的進攻方式。軍隊駐扎在郊外已有些時日，卻毫無任何進攻的動作，底下的士兵們早已充斥著怨言。
  一下午，軍營都如平常一般訓練，為的是不引起京城的懷疑。
  黑暗很快吞噬最后一抹霞光，周遭的環境告別了熱鬧，回歸于最初的起點。仿佛安靜是黑夜的代名詞。
  慕中山帶領以拓跋榮為首的烏冬國殘余的幾萬大軍，朝著京城進攻。而以大賴為首的大北國士兵則駐守軍營內，用以后備軍駐扎營地。
  而此時京城內，街道沒了白日的熱鬧，偶有幾家燈火通明，丞相府就是其中之一。王然和陳睿文在暗室內密謀著。
  “自從武夷去了郊外，一去不回。今早派了人去找便撿了這具尸體。”陳睿文意味深長地抬眼看著王然。
  王然看著武夷脖頸的刀，漫不經心道:“你似乎很關心武夷？”
  “這是重點嘛？”陳睿文沉聲，“武夷主動加入你時，我就覺得他不對勁。”
  “可這刀傷，似乎是自刎所致吧？”王然摸著傷口的走勢，模擬著動作。
  陳睿文皺著眉，聽著王然不按他的思路走，反倒越走越偏，無語道，“你就一點不懷疑是慕中山所為？”
  “慕中山？不可能。”王然堅定地搖了搖頭。“倒是你，別總懷疑慕中山……”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門被敲響。黑衣人匆忙跑到陳睿文身旁，在其耳邊低聲細語。王然從陳睿文凝重的面色中，猜測可能朝廷發生大事了。
  隨后陳睿文便匆匆離開。王然看著陳睿文的背影，又看著那具尸體，內心五味雜陳。他這幾日一直同陳睿文住在一起，卻越發覺得陳睿文不是以前那個陳睿文。現在的陳睿文更有城府，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
  月黑風高，慕中山準備夜襲京城，打他個出其不意。奈何總會不那么順利。
  陳睿文的暗哨在第一時間發現慕中山的動向，便離開丞相府奔向皇宮，向姜橫匯報。卻遭到其懷疑。
  “京城守衛軍似乎不歸你管吧，陳愛卿？”姜橫第一反應不是有人攻打京城，而是在懷疑陳睿文的動機。
  陳睿文則是高估了姜橫對南國淪陷的危機感，更是低估了姜橫的疑心。
  “皇上，臣只是擔心南國的安危，便多留意了慕中山的動向。”陳睿文解釋道。
  “不必了，京城的守衛軍不是吃素的。這幾日陳丞相還是多幫朕協調各官員。”
  好心卻遭到唾棄，陳睿文內心不悅，卻也忍氣未表達出去。同小時那般咽下不甘，因為他知成大事者要學會忍。
  “是屬下逾矩了。”陳睿文作揖，眼神瞟向姜橫。
  一次忠告提醒不歡而散，陳睿文吃癟，同時徹底對姜橫能做出行動不抱有任何希望。他作為土生土長的南國人，未被慕中山迷了眼，也未對南國失望，并不希望南國覆滅。
  他內心的家國情懷，在面對南國皇帝無動于衷時，便準備另辟途徑去保全南國。那就是扶持新皇。
  在他眼里，只有南國屹立不倒，皇帝可千換萬換。
  皇宮內一片安靜，城墻外卻已陷入慌亂。陳睿文剛從興政殿出來，迎面就走來一侍衛慌慌張張。
  陳睿文只冷笑一下，心想：意料之外的迅速......
  通風報信快，慕中山動作也快......
  一聲尖銳的“報”劃破天際，從皇宮內傳向京城城墻外。
  “慕將軍，敵方火力太猛，他們似乎早有防備。”周遭充斥著戰火聲，慘叫聲，拓跋榮抵擋著箭羽向慕中山靠近。

  慕中山皺眉，吃力地對抗著如雨般傾瀉下來的箭。按照他在京城住的五年記憶里，夜間防備不可能這么嚴密。
  手每一揮動一下，疼痛從胳膊處蔓延至手腕。不知多久，慕中山只感覺麻木，周圍的士兵也有了撤退的想法，但城墻上卻收了火力。
  眾人正在疑惑之時，高樓上便射下一片光，雖說不大，再加上戰火光勉強照亮周圍。
  “慕中山何在？南國皇上求見。”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
  慕中山站在暗角，瞥向高樓并未站出身。他并不想看見姜橫，其次他怕姜橫這老登一箭射死自己。
  “慕中山我知你調皮了些，現在放下武器回宮，我會既往不咎。”姜橫俯視下面一群人，尋找著慕中山的身影。
  此話一出，傳來一陣議論聲。慕中山只覺得惡心，拓跋榮面露嫌棄，直搖頭。
  “慕將軍，今日要不先退下。這架勢怕是沒法攻打。”拓跋榮湊在慕中山旁，小聲說道。
  “退，京城的防備措施怕是要重新研究了。”慕中山眼神死死盯著城樓上隱約的姜橫。
  士兵們一聽撤退的口令，都紛紛撤退。夜色下烏烏泱泱的士兵猶如一團深淵，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一般。高樓上的人注視著樓下的人撤退，瞬間卸下防備。
  高樓某一處黑暗角落，一人透過姜橫背影尋找慕中山。自言自語道：阿慕......這一天還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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