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榮的離開可能就是南國滅亡的開始。此刻距離拓跋榮的離開已有兩日有余，慕中山在軍營內休整，而南國雖受了些皮毛，卻毫無危機感般。
  南國朝堂之上，眾多官員聯合上奏攻打慕中山的叛軍，可都被姜橫搪塞甚至直接駁回。
  “皇上，慕中山的叛軍從前西城攻到京城，倘若再坐以待斃，南國怕是不保啊。”高戰作為一介元老將臣，奉勸皇上也是無動于衷。
  “皇上，南國雖易守難攻，不好攻打，但也耐不住慕中山日日襲擊啊。”
  “皇上，微臣請求皇上主動出擊絞殺叛賊！”
  “皇上......”
  一眾聲音此起彼伏，擾得姜橫腦袋疼。近些日子，他也能察覺到身體一日不比一日。大臣們彈劾慕中山的話，他是一日沒少聽，甚至覺得厭煩。
  他也知現在的局勢，對于慕中山來說攻下京城只是時間問題。但面對大臣們的上奏，他自是有逆反心理作祟。
  自從收慕中山進后宮，大臣們就開始批判慕中山妖言惑眾，明的暗的都有要殺慕中山的，一直在姜橫的雷區蹦噠。
  前期慕中山還在他掌控中，大臣的話也就左耳進右耳出。可現下慕中山早已脫離他的控制，大臣們的話無不提示他，慕中山馬上要攻城殺他。
  不過無所謂了，一晃七年過去……慕中山最美好的青春也算是陪姜橫度過，現在慕中山再怎么恨姜橫，甚至要殺他，他也能欣然接受。姜橫心里想著。
  “倘若都是為了慕中山之事，便可退朝了。”姜橫扶著龍椅把手緩緩起身。
  臺下又是議論紛紛。只有兵部尚書站出隊列，作揖道:“皇上，烏冬國近日似有向我國發兵的動作。”
  姜橫皺眉，又重新坐回龍椅，“消息可否準確？”
  “千真萬確，老朽猜測可能同販賣烏冬人有關。”
  “此事不是早已處理好了，為何還會如此？”姜橫疑惑。
  “皇上，這烏冬國怕是要有動作，自他們新皇上任就暗戳戳的同我國對抗，上次的事怕只是試探我國。”高戰站出隊列，憤憤不平道。
  姜橫看著臺下的大臣，良久開口:“集結大兵，高戰任大將軍，在京城內守備。烏冬國一但有動作，直接出兵。”
  “皇上……那京城……”御史大夫話還未說完，姜橫就打斷。
  “京中，還有朱將軍，高戰之子高次卓留以防備慕中山。”
  “皇上，”一直沉默的陳睿文出了聲，“朱大將軍年事已高，近些年來已漸漸退出朝政之事，怕是不能擔此重任，臣倒是有一人選。”
  朱大將軍曾和高戰都是開國大將，可也是死對頭。朱將軍曾是太子一黨，高戰則是姜欲野一黨。自太子死后，他被降職，也未加入姜欲野一黨，反倒在朝政內無欲無求。
  姜橫皺眉，他確實在印象里有段時間未同朱將軍爭辯了，當初滅慕中山時本就是朱將軍帶頭起奏。“朱將軍，陳丞相說的可有此事？”
  “皇上，臣的身子一向老毛病了，丞相說得倒不假。但國若需要臣，臣義不容辭。”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好一個義不容辭！朱將軍這一副可憐的樣子裝給誰看？”高戰有些憤憤不平，“現如今正是用人之時，你次次稱病推脫操練士兵，誰知你安的何種居心！”
  “高將軍，”陳睿文提高音量一字一頓說著，側過身看向斜后方的高戰，“怕是言重了。”
  雙方眼神相對之時，電火雷鳴般眼底閃過殺意。朝廷內瞬間分成兩波勢力，各自相望著自家的領袖。
  “高將軍粗魯狂傲慣了，自是不把老朽放在眼里。丞相切勿同他一般不分場合動怒。皇上自有斷定。”朱將軍置身事外般，向高臺上的姜橫作揖。
  姜橫身靠在龍椅上，眼神游離在爭鋒相對的兩波勢力。他卻未想插手，只是靜靜看著。雖說不知朱將軍現在歸順于哪方勢力，但也卻無所謂。
  倘若放在以前這時，自是要怒上一怒。可境隨心轉，歲月的侵蝕不光吞噬了容貌，更是改變了心境。
  以前的血氣方剛將權力看得更重，不容任何人忤逆他。現在的老態龍鐘早已把權力看清，容得下所有人的“胡鬧”。
  所有人等著姜橫的命令時，卻發覺龍椅上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官員們只好自行散去。
  此事一鬧，雖然未把王然推上朝廷，但也算是讓皇上有所忌憚。陳睿文看著高戰，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而遠處的御史看著陳睿文的背影，眼里也閃過一絲不可言喻的情緒。
  夜色升起，本來寂靜的夜里卻充滿了焦躁。秋風乍起，樹枝飄忽不定的搖擺，將幾數枯葉吹落。黑暗處悉悉索索的幾聲低語，更添幾分神秘。
  “朱將軍，可是考慮好了？”
  一陣沉默過后，便響起沙啞的聲音:“老朽可出兵符，你又如何保證裕王不會敗露？”
  ……
  黑暗中一絲聲響都格外明顯。不遠處的踩過枯葉發出的清脆的聲音，自是逃不過習武之人的耳朵。
  未等那人有所反應，朱將軍早已擒住那人。待微光一晃看清那人時，兩人都雙雙皺眉。
  “御史大人，偷聽墻根可不是道德之舉。”御史此人在朝中一向保持中立，可在前幾日卻主動投奔陳睿文一黨。
  朱將軍瞥了一眼御史，“國家之仇不比你兒子之仇更令人痛恨。”
  “時間不早了，都回去吧。御史大人不必擔心，有些仇早晚的事。”
  御史還想說什么，卻已不了兩人的蹤影，只好離開。
  而此時郊外的軍營也恢復一片寧靜，只有一處帷幄燈火通。
  慕中山站在駐軍圖前，規劃著新的攻城計劃。可不知是哪一陣風刮過，讓慕中山打一寒顫。
  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月亮。思緒正濃時，只聽耳邊“欻”的一聲，集聚在一起劃破空氣。他回頭看著一紙條被釘在窗柱上，皺著眉向外張望試圖尋找人，卻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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