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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大唐鎮國大將軍,許世


第166章  大唐鎮國大將軍,許世

        觀主離去的第二天傍晚,在距離太真觀八百里的地方,一輛馬車停下來稍作休息,暮色濃的如血一般。

        桑桑把自己心里的不安毫無隱藏的向著柳白和衛光明說了。

        觀主暫時離去,可他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一路上需要面對的風險依舊。

        天下間,究竟有多少想要殺死衛光明的修行者正在趕來這里,知命境界對于世俗來說地位超然,可想要殺死衛光明的知命強者必是數不勝數,甚至五境之上也未嘗沒有。

        三日時間,是觀主的休息時間,卻并非他們的休息時間。

        光明殿的援軍為何遲遲沒有抵達,必然是受到了阻攔,甚至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已經爆發了無數次血的斗爭。

        世上沒有絕對,衛光明也并非算無遺策,因為五境之上的修行者,哪怕天書也無法完全捕捉,尋常修行者又怎么可能憑借推演之術,將未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計算好呢,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

        靠在馬車旁的衛光明看著火堆旁忙碌的桑桑,瞇著眼睛,緩緩的摩挲著一片綠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色漸退,簡單的吃完烤肉后,桑桑起身將火堆澆熄,確保不會變成夜里的明燈。

        馬車上,柳白腹部破開一個洞,傷口看起來就像一個被蟲子鉆過的口子,伴隨著殷紅的、還在不斷的冒出的鮮血,確實有點恐怖,很顯然,觀主三根指頭的代價所造成的傷勢很難治療,甚至隨著時間蔓延,傷勢會變得越發的重。

        一夜無話,清晨到來,晨風微涼,帶著露水與青草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兩匹馬歡快的邁開步伐,不多時便走出了十余里地。

        岷山之外,平原地帶,大片的雪覆蓋在一些植物上,道路兩旁有許多小樹。

        一片空曠,沒有辦法遮掩身影,所以桑桑一眼便看到了田野里的那個人,那是一個英俊的中年人,全身盔甲,背后一柄長槍,在晨光下無比明亮。

        那個男人很英俊,滿臉的風塵,明顯兼程而至。

        他身上的盔甲也蒙著厚厚的白雪,但依然明亮,就像他的人一樣,站在雪地里,在晨光的反射下,就像一個太陽。

        能在觀主損失三根指頭后,沒有一點事的,唯有桑桑,她也受了傷,可她的傷勢很快就被磨滅了,經歷了一天多的時間,傷口甚至已經愈合。

        看著晨光中這個光明的男人,桑桑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就像是用眼睛直視太陽一般。

        來自遠方的光線,灑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未曾真的落下,反射光線的不是盔甲與他的臉,而是一道無形的屏障,所以才會如此的明亮。

        這道屏障,這片光亮,無不在說明對方是一名五境巔峰的大修行者,哪怕距離五境之上也是不遠。

        昨日商議之后,他們達成一個協定,在觀主沒有出手之前,這些日子遇到的任何危險,都需要讓桑桑獨自面對。

        只是看了一眼,桑桑便確認了,這個中年男人很強,也很驕傲,他太過于明亮,無法隱藏自己的存在,而且也看得出來,這個人也沒有想要躲藏,他就這樣站在晨光里,堂堂正正地等著衛光明的到來。

        馬車上有兩個五境之上,哪怕重傷,也絕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可以偷襲的。

        桑桑下車,解開了束縛在馬脖子上的繩索,輕輕拍打了它的肉臀,示意馬匹先行離開,她能很輕易的和動物溝通,這匹馬也能明白桑桑的意思,自行小跑到數百丈之外的山林里,然后回頭望向這片平原,等待著桑桑重新召喚它。

        桑桑回頭望向車里,衛光明躺在車廂里,閉著眼睛,裹著狐皮裘,耳朵里塞著絨毛,似是在睡覺,柳白盤膝坐在馬車里,一縷縷天地元氣在他的周身流動著。

        桑桑說道:“老師。”

        衛光明耳朵里的絨毛并沒有起到隔音作用,他也沒有做作,微微睜開眼睛,說道:“嗯?”

        “前面來一個人!”桑桑指著前方平原處,“我可能打不過。”

        柳白這時候也睜開眼睛,看向原野間,只是一個瞬間,整個空間便開始凝固。

        持槍的中年人,忍不住露出震驚模樣。

        “劍圣柳白?”

        “大唐許世?”

        許世,乃是唐國鎮國大將軍,武道巔峰強者,他的一只腳已經邁入了五境之上,軍功威望甚至要比夏侯要更強,乃是唐國的名將,大唐最忠實的捍衛者,為大唐安定可不惜一切代價。

        他和唐國的許多修行者一樣,沒有信仰,以至于他站在五境巔峰,終究沒有邁出那一步,似乎是受到了上天的譴責,哪怕他修為無雙,可仍舊患上肺疾,于是只能在南方空氣濕潤的地方鎮守。

        衛光明是第一次見許世,若非聽了柳白的話,他甚至未必認的出對方的身份。

        “見過光明大神官,恕末將全甲在身,不便行禮。”

        站在雪原里,許世威武仿佛一座神像,但對衛光明說話的語氣卻十分的客氣。

        衛光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以我對你的認知,你應該是信服我,欣賞我才是。”

        自戀的話,往往會讓人感到不舒服,但從衛光明的口中說出來,不知為何,便讓人覺得誠篤可信。

        許世緩步向前走過來,晨光不停變幻,雪掉落在了地上,盔甲撞擊發出聲音。

        “世人的眼睛雪亮,光明大神官的偉大,毋庸置疑。”

        “可你依舊要對我出手,是書院忍不住也要對我下手了?”

        許世是大唐鎮國大將軍,五境巔峰強者,乃是唐王最忠誠的追隨者,他出手自然也代表著唐王也要對他出手,衛光明不會簡單的認為這樣,于是便開口詢問。

        許世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任何人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

        衛光明沉默,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這個修行界最偉大的光明大神官,在世俗中威望頗高,殺死他的人,或者刺殺的他的人,必定要被百姓唾罵。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許世站出來,自然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桑桑還是不懂,她如果是冥王之子,那么為什么來的人,都是想要殺死衛光明,而不是她。

        <div  class="contentadv">        就像是觀主,在他初次露面的時候,可以輕易的殺死衛光明和桑桑,可觀主卻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堆話,為的便是引出柳白。

        觀主走了,這位許世將軍,也直接表明了,他來殺的人是衛光明。

        許世并非書院弟子,他也并非來報仇,他就是想要殺死衛光明,他的目標很明確。

        桑桑這個冥王之子,就好像是順帶的,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么?”

        許世并沒有理會桑桑,看著衛光明平靜的說道:“光明殿的信徒太多了,并且教義太過于超前,以人為本,便是讓世上所有人的地位提高,而這一點是不可能的,這是昊天的世界,也是修行者的世界,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就像是夫子所建立的大唐,唐王的地位雖然很高,極大程度的提高了普通人的地位,可仍舊有許多的普通人無法出頭,書院的地位依舊超然,無法超越。”

        “我知道光明大神官想要拯救世人,可光明大神官伱可否想過,新舊交替要經歷血的代價,哪怕夫子都無法做到,您這樣直接傳教的做法太過于激進,在永夜將臨之前,可能引發一場大戰,也許應該緩一緩。”

        “永夜將至,若是引起了世間大戰,到時候人間也許真的會陷入危險,所以,您必須死。”

        許世想的并沒有錯,衛光明的思想一直在分裂這個世界,人們站起來的同時,心里也產生了一種永不為奴的想法,這時候如果有人牽頭,一定會爆發一場人間的大革新。

        到時候,不論是大唐還是西陵,都會產生分裂。

        許世不希望產生這樣的變革,這場變革注定了要死很多很多的人,他能說這么多,說明對方真的看過了光明的教義。

        衛光明突然正色道:“如果我死了,你說的那一切可能會頃刻爆發。”

        許世說道:“你說的對,但也很快就會平定。”

        這是修行者的世界,若是沒有領頭羊,這世上終究還是修行者說的算,衛光明也并沒有要帶領著這些人起義,畢竟他不算什么好人,他只是想要將教義傳遍四方,他只是想要收割信仰,為的便是對抗永夜,為的只是活下去。

        “我會改的,我若是活著,便能控制著光明殿的人,不讓他們爆發戰亂,你說的事情也絕不會發生。”

        這就像是一句求饒的話,也像是一句耍無賴的話,并不好笑,也不會有人信。

        許世沒想到衛光明會說這樣的話,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視先生為偶像,我知道先生不會改。”

        衛光明沉默了片刻,無奈的轉頭望向桑桑:“桑桑,他是死腦筋,我說不通,要不你說點什么。”

        桑桑說道:“老師,我不擅長說話,如果少爺在這里,肯定會罵他。”

        衛光明又望向柳白說道:“柳白,要不你說點什么。”

        柳白說道:“我沒什么好說的,實在不行,我就拼著重傷殺了他。”

        看著馬車上的幾人說話,許世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旋即收斂心神,肅容說道:“兩位先生重傷,正在南歸的消息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我不是第一個出手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出手的人。柳白先生若是信得過,我許世愿意先護送先生離開。”

        柳白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你能敵得過觀主?”

        許世搖搖頭,說道:“也許,道門會賣大唐一個面子。”

        柳白說道:“夫子離去,你真覺得道門會在乎大唐的面子?山中無老虎,猴子也配稱大王。”

        許世不再多說什么,右手握緊長槍。

        這世上,能站在五境巔峰的修行者,無不是天驕絕世,許世也一樣如此,他若是身在道門,信仰昊天,必然已經是五境之上的天啟大能,他若是入了書院,得了夫子的真傳,也未必不能邁過五境,又或者是入了魔宗,也未嘗不能邁入天魔境。

        可許世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這個世界上,像他這樣的修行者不少。

        不靠宗門勢力,便邁入知命境界,并且進步飛速,可他們這樣的人,卻難以進入別的宗門,一身修為本身極強,又非從小培養,那些宗門自然不會放心將宗門的核心秘法教給他。

        柳白若非有衛光明教給他天魔大化,就算是他也難以邁入五境之上。

        許世一槍刺出,便有雷霆萬鈞之勢,槍芒所過之處,山石炸裂,樹木粉碎,地面也被劃開了長達數十米的深溝。

        桑桑伸手釋放出一朵光明花攔截,同時聲音微澀的向著衛光明問道:“老師,怎么辦?”

        衛光明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也看得出來,這家伙和你烤的肉一樣,涼拌都不成,還能怎么辦?”

        桑桑忍不住回頭,不解的問道:“肉?”

        “油鹽不進。”

        桑桑語塞,不過她終于明白了衛光明的意思,再繼續拖延也沒有用,這場戰斗遲早要發生,也會引來更多的人。

        這是一個大平原,很難有人能藏得住,桑桑出手的片刻,念力便再度探查到了一個身影,這個人同樣沒有躲藏,是一個僧人,遠遠的看著他們這個方向。

        “和我戰斗,你還有時間去看別的地方。”

        許世的槍芒大盛,方圓數百米都在集聚著一股強大的力量,瘋狂的向著桑桑的位置撞來。

        桑桑的瞳孔稍縮,一股同樣知命巔峰的氣息散發出來。

        許世已經來到了馬車前十丈的位置,他一生經歷了無數場戰斗,哪怕同境界的魔宗修行者也搏殺過,桑桑再如何天才,畢竟太過于年輕,修行時間有限,能夠施展出的手段有限。

        很多時候,哪怕修為境界相同,實力的差距也很大,真正的大修行者,需要憑著勇氣,毅力,決心,技巧,多方面探究,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桑桑盯著許世的長槍,那是對方的本命物,在很短的時間里,他的腦海里進行了很多次推演,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劍法,槍法,刀法,劍法,無數戰例變成畫面在她的眼前飄過。

        哪怕許世也猜不到,桑桑是真正的絕世天驕,任何修行法門,武學,只需要一眼,便能學會,她是真正的光明之女,而不是什么冥王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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