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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桑桑,一步天啟


第175章  桑桑,一步天啟

        土壤早已經(jīng)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偶爾看見的斷枝上掛著早已經(jīng)辨認(rèn)不出的肢體部位,不久前還充斥在這里的廝殺聲,呼喊聲,消失了,卻讓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猙獰,一切都消失。

        血紅的手,鋒利的牙齒,迫不及待地將一張張臉孔撕碎。

        桑桑早已經(jīng)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滿足自己的殺戮欲望,在她眼中看來,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就是能用自己的雙手抹殺一切的快感。

        上萬生魂,全部都被饕餮吞噬,她的魔宗功法已經(jīng)超越了佛宗功法,佛法自然無法壓制她心中的魔性,哪怕是衛(wèi)光明也無法喚醒她。

        魔性,昊天的神性,還有桑桑的本性,三道意識瘋狂的搶奪著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們都覺得自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唯獨佛性,站在不遠(yuǎn)處,冷靜地看著這場紛爭,卻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虛空爆碎,狂暴無比的能量波動如海嘯一般洶涌澎湃而出,瞬間將整個蒼穹給淹沒了,形成了一片真空區(qū)域。

        衛(wèi)光明和柳白就站在虛空之外,兩人同時出手釋放出強大的念力,幫助桑桑對抗來自昊天的神念。

        幸好的是,在桑桑身體之中住著的,并非真正的昊天,它也并沒有真正的覺醒,因此它雖不甘心,卻只能被壓制著。

        “光明,竟真的來了?”

        得知衛(wèi)光明駕到,許多人便跪伏在地上,不敢去看衛(wèi)光明的模樣,這幾個月衛(wèi)光明和桑桑的畫像,早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唐國,可人們心中的敬畏依舊存在。

        他這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力量,能阻攔他殺死衛(wèi)光明的腳步。

        這時候,陸搖光和陳坤兩人上前見禮,衛(wèi)光明輕輕抬手,示意他們站起來。

        在衛(wèi)光明所布的局下,桑桑沒有多余的選擇,她吸收了萬千神魂,將魔宗功法提升到了極致,在成為一個真正的大魔頭的同時,激發(fā)她體內(nèi)神性的欲望,強行將她提升到了天啟。

        柳白便站立在江水的中心,似乎望不到盡頭,沒有帆船,渺無人跡,只能隱約看到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水天相接,模糊一片,腳下的黃水卷著漩渦,沉重的向天際流淌。

        裁決逃了,逃的時候,只剩下身體和一條手臂。

        “老師,我好想你。”

        她是一個堅強的人,在這個世上,任何人都不足以讓她流下眼淚,可這時候她的熱淚卻奪眶而出,雙唇經(jīng)閉,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落下。

        可惜,觀主不能賭!

        因為桑桑的樣貌大變,四周向她看來的眼睛沒有那么多的敬畏,其中倒是有許多欣賞的目光,惹得桑桑臉紅不已。

        神國的巨爪,終究沒有將衛(wèi)光明等人給摧毀。

        衛(wèi)光明的百人護(hù)送隊伍,便來到了這座小光明山之下。

        三千多尸體,尸骨無存去,全部都被裁決大神官打包帶走。

        陳某說道:“應(yīng)該是這樣,酒徒和屠夫看過了那兩本天書,自以為得到了神諭,可以變得更強,卻不想他們被神利用了。”

        虛空中,陳某消失,可他的劍卻沒有消失,恐怖的劍意,依舊停在大河之間。

        “走吧,南歸。”

        在桑桑的身體之中,諸多意識爭奪中,最終還是讓桑桑的自身勝出了。

        衛(wèi)光明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猶如黑夜里點燃了兩簇火苗,眼底掠過一抹震驚。

        觀主很清楚,哪怕他對衛(wèi)光明下手了,酒徒和屠夫也不敢輕易涉險,去知守觀奪取天書,因為他們逃了無數(shù)年,他們看不清真實與虛幻,哪怕有一點風(fēng)險,他們都不會擔(dān)著,畢竟如今人間的第一人,乃是觀主。

        “酒徒,屠夫,想不到這兩個人得了天書之后,竟有膽子謀奪剩余的天書。”

        木劍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每一劍都快如閃電,他的身形敏捷靈巧,動作快到了極致,一招一式都看似隨意卻又精妙極致。

        一些膽大的人,看到了坐在轎子上,和人們打招呼的衛(wèi)光明,卻沒有找到光明之女的存在,倒是旁邊跟著一個身穿白衣的漂亮女子,和光明之女有些相似。

        天啟,在這樣的緊張,危險的時間里,桑桑的修為境界,再度突破,達(dá)到了道門之天啟。

        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沒有那么容易死亡,只要留有一口氣,便有不死的希望。

        桑桑臉上的暴虐逐漸恢復(fù)平靜,臉上多了一絲神性的光輝,仿佛她下一刻,就要化作神國的昊天,在她的身上一道虛影不斷的顯現(xiàn)又消失。

        陳某忽的皺起眉頭,看向南方,露出些許無奈之色。

        就像許多年前,在桃山的幽閣之中,葉紅魚被欺負(fù)之后,在牢籠之外向著衛(wèi)光明哭訴一般,衛(wèi)光明小聲的安慰著葉紅魚。

        事實上,只要她想,隨時都能召來天啟之力,只是她對于這個世間有所留戀,于是才不敢和身體之中她的另外一個意識相互融合。

        中年道人皺著眉頭。

        衛(wèi)光明和柳白一同抵御著陳某的這一劍。

        道觀是光明殿旗下,又是唐國最大的道門道觀,整座山也被更名為小光明山,號稱大唐光明殿。

        中年道門臉上的表情變得無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天空,卻不做言語。

        <div  class="contentadv">        在這世上,想要躲開昊天的探查,最低的要求便是邁入五境之上,而道門的天啟神術(shù),卻是一個例外,因此中年道人只能想想,卻不能說出來。

        自從桑桑邁入了天魔境,便是走向了大逍遙,大自在,哪怕是昊天也難以侵占她的身體。

        馬車破了,馬死了,他們便下馬步行。

        仔細(xì)一看,哪里是什么黃河,這是一條劍河啊!

        因為衛(wèi)光明從來都不在這個世界修行者之間的推算之中,哪怕天算也不行。

        衛(wèi)光明的手微不可察的輕顫一下,放在了葉紅魚的頭頂。

        衛(wèi)光明,柳白,桑桑,陳坤,陸搖光,這樣的陣容,除了道門知守觀觀主,便沒人可以出手。

        大河劍意傾瀉而出,猶如黃河之水逆流向空中,大道至簡,這也是柳白的最強一劍,在如此重傷之下,柳白爆發(fā)出的力量甚至超越了他全盛的時候。

        被陸搖光砍掉一只手臂后,裁決的雙腿也被昊天神輝給湮滅。

        中年道人說道:“觀主的意思是,他們就是想要趁著您對付衛(wèi)光明的時候,奪取天書?”

        陳某搖頭說道:“不會,他們倆不會和任何人合作。”

        這是一個機會,于是陳某便消失在了知守觀,來到了這片戰(zhàn)場。

        許多日前,又來了一批光明教徒,他們把整座山都包圍來到,欲要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劉九看得出來,周圍的那些人,已經(jīng)開始相信,只要再等幾天,就算是打開太真觀的陣法,也絕不會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執(zhí)行下一輪的屠殺。

        西陵知守觀,便有兩道虛影,在逐漸的顯化出來,似乎是有什么人即將降臨。

        若是殺死衛(wèi)光明的弟子,道癡葉紅魚,那么他在道門的籌碼便會再多一分,甚至進(jìn)入知守觀看天書,也未嘗沒有可能。

        從神國降臨的巨手消失了,它化作天啟之力進(jìn)入了桑桑的小世界之中。

        衛(wèi)光明抬手,便有一道巨大的金色巨影浮在桑桑的頭頂。

        “乖,紅魚不哭。”

        這個世上,陳某在乎的東西和人不多,可衛(wèi)光明卻始終知道他的弱點。

        多么神圣的位置,讓無數(shù)人羨慕。

        沒有任何的瓶頸,沒有任何的預(yù)示,桑桑甚至沒有感受到要被天地規(guī)則吞噬的感覺,她整個人便邁入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作為知守觀觀主,千年時間,他修行了無數(shù)法門,劍身散發(fā)著淡藍(lán)色的光芒,隨著他不斷的揮舞手中的木劍,劍身變得越來越亮,漸漸的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圓盤,而他整個人也隨之被包圍在了這道光環(huán)之中。

        知守觀的門口,陳某看著北方,臉上露出無奈。

        觀里有位神官,名為劉九,聞名天下,曾被無數(shù)唐人百姓參拜。

        這是修行史上的一個奇跡,桑桑從未信仰過昊天,卻成功的邁入了天啟境界。

        真不愧是昊天世界里的最強者,道門第一人。

        成了,自從桑桑吸收了萬千魂靈,便預(yù)示著她的魔宗功法,修煉到了極致,她身體之中的天魔界,也熔煉到了極致。

        不多時,山道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紅衣身影。

        劉九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如夢幻泡影,他終將失敗,哪怕他將山上發(fā)生的所有罪責(zé)都推給了于萬亭。

        因為她就是昊天的化身,她就是昊天。

        虛空中,籠罩著這片山脈的樊籠大陣開始崩碎,天空中混雜著的血紅色的天地元氣,向著四面八方?jīng)_散,大地都在跟著翻騰。

        “鎮(zhèn)!”

        道癡之名,天下又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桑桑看向四周,無數(shù)虔誠的目光,都是望向轎子的底端,他們似乎沒有勇氣抬頭去看一眼,山坡上較高的人,將頭幾乎埋到地里。

        空氣中,隱約顯露出一條混黃如泥漿的河水放蕩不羈,波瀾起伏的河水洶涌奔騰,滔滔濁浪,浩浩湯湯。

        太真觀內(nèi),這些日子,劉九已經(jīng)做出了解釋,并且將一切的罪責(zé)都推給了于萬亭,也讓他簽字畫押,甚至在眾人面前親口承認(rèn)。

        只是當(dāng)時,衛(wèi)光明摸不到葉紅魚,而這時候他們兩人之間沒有阻擋。

        “他們兩要幫衛(wèi)光明?”

        太真觀,劉九感知到了山下的人群,他看到了光明。

        陳某的劍和這條河相遇,兩股力量便瘋狂的爭雄,似乎是有兩條大河相遇,形成極高的浪潮,十分的壯觀。

        大唐的南方,有一座道觀,名為太真觀。

        衛(wèi)光明氣喘吁吁,手中拄著一條不知從什么地方撿來的木丈,衣袍已經(jīng)被震碎,露出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他的身子似乎也在微微地顫抖。

        極北之地,酒徒和屠夫向著南方邁出一步。

        單論天啟和天魔這兩個境界,桑桑甚至比衛(wèi)光明要更強,只是她缺少實踐,哪怕空有一身力量,也不能施展出來,就像是給幼童一輛拖拉機,剎車離合都踩不到,根本無法運用出這股力量。

        道癡姑娘有失風(fēng)度的,迎面撲向了衛(wèi)光明。

        他從散亂的白發(fā)間望出來,眼睛四周皺紋堆疊,一雙深陷的眼睛顯得渾濁無比,滿臉溝壑般的皺紋間,透著一股子歲月滄桑感。

        中年道人來到門前,望向北方。

        可劉九,卻是道門掌教,安插著光明殿的臥底,衛(wèi)光明重傷南歸,劉九便得了陳某的暗示,殺光了這座山上所有信奉光明的教徒。

        陳某并不氣餒,臉上掛著微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讓他高興的事情。

        他知道在三天前沒有殺了衛(wèi)光明,今日便殺不掉了,哪怕所有的推算,都是衛(wèi)光明死亡,可他就是無法殺死衛(wèi)光明。

        相信,這一路上,再也沒有人能攔,也沒有人敢攔了。

        葉紅魚仗劍而立,簡約的紅色滾金色云紋邊的衣裙,腰間束著金色的腰帶,眉心畫著一朵光明花。

        這三天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柳白都沒有出劍。

        陳某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改變這個結(jié)局,于是他在樊籠破開之后,便來到了這里。

        直到這時候,柳白終于出劍了,他等的便是觀主。

        來不及多想,衛(wèi)光明手中扶著一朵光明花便出手了,身體之中的光明鏡也跟著散發(fā)出磅礴的戰(zhàn)意。

        曾經(jīng)信奉光明,便會清楚,光明無所不知,他犯下的罪孽,絕對逃不過制裁。

        少女不緊不慢的朝前走,便如雪地中的一團(tuán)火,又如霜雪中的一枝梅,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從五個人,再到十個人,再到二十個,再到一百個,這一路上有許多的凡人也見到了人間的至圣,光明大神官。

        陳某手持木劍,臉上掛著冷笑,一身青衣,背后是血紅的天空,她就這么傲立于蒼穹之間,看向下方的世界,他的目光冰冷,仿佛是在俯瞰螻蟻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劉九逃了,他感到身后有一團(tuán)巨大的光明籠罩,幾乎要將他徹底湮滅,卻又沒能成功。

        衛(wèi)光明看著南方,臉上露出難色。

        “我又油盡燈枯了,不過,誰敢再度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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