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召見
紅月當空,河水嘩啦奔騰、魚兒躍水橫空,種種景象渲染出一副極其奇妙畫卷。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沉悶卻快速的腳步聲。
胖頭魚小眼里閃過一絲不滿,可還是身形晃動重新變回白至樂滄桑臉龐,玄冥長河許洛卻并沒有急著收回,直接就被隱入空中。
收拾完手尾,許洛眼中才露出掩飾不住的狂喜,委實沒料到僅僅只是靈光一現,原本還只是入門的《天罡變》神通,竟然直接進入到一個嶄新境界。
入門階段只能變幻人身,而從此刻起,他就已經能夠變化出各種靈獸飛禽,當然前提是對那種生靈有著足夠深刻的了解。
至于最后一個層次則已經是隨心所欲,萬物皆可擬形幻化,許洛則只能是聽天由命。
諸般神通中,也就是這《天罡變》他是最沒有把握突破的,因為這道神通就只一個籠統氣血運轉法門,什么都得靠自己摸索。
這次突破雖然有些出乎預料,可片刻后許洛又醒悟過來。
這么多年從未間斷的煉體修行,勉強算得上厚積薄發,再加上有玄冥長河這等逆天靈物,而許洛又恰恰對鱷哭峽那條胖頭魚至今念念不忘,種種機緣巧合下才讓他成功跨出這一步。
木門被一把推開,麻桿表情古怪的走進來,哪怕見到許洛正坐在石桌前,他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作態。
許洛沒好氣的訓斥出聲。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是不是剛才哪位小娘子給你灌多了黃湯,現在還沒醒過來?”
麻桿臉上下意識擠出委屈神情,可見到許洛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又趕緊收起惺惺作態湊過來。
“大哥,這里就咱們兄弟兩人……”
咦,竟然不見尤魚?
許洛直接揮手就打斷他的話,好奇問道。
“你跟尤魚兩人向來是形影不離,這會怎么就你一個?”
聽他提到尤魚,麻桿臉上悻悻又變成發自心底的興奮。
“大哥你中午才剛說過的話,現在就不記得了?”
許洛滿臉訝然,騰得站起來。
“你是說尤魚連夜趕了回去?他不要命了!”
麻桿笑嘻嘻的坐在石桌旁邊,還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冷茶,許洛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一腳就踢在他大腿上。
“你個混賬東西,竟然還敢戲弄大哥了?”
“呵呵……”
麻桿早就被他踢慣了,順手就拍拍身上壓根就不存在的灰塵,笑嘻嘻說道。
“大哥你真當尤魚是個傻的,他傻我也不傻呀,自然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見許洛又作勢欲踢,他終于不再賣關子。
“大哥可知道破涕井那片海域是誰家的?”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結識的所有人,許洛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脫口而出。
“齊家!”
麻桿一愣,繼而心悅誠服的豎起大挴指。
“正是齊家,也是仗著大哥的威名關系,我倆一找上香露坊尋問船只事情,人家立即就給尤魚安排了最快的一艘巡查船。”
許洛這才放下心來,又重新坐回石桌前。
“只要不出事就好,對了,剛剛你小子到底想說什么?”
麻桿一拍大腿,臉上又露出剛進門的古怪神情。
“大哥,今天百花樓那詭物究竟是被你當場誅殺,還是早已逃之夭夭?”
許洛心里一跳,可面上卻做出不快神情。
“你以為了,難道大哥還會騙你?”
“那這事情可就有趣了!”
見到許洛臉上露出疑惑不解,麻桿終于鬼鬼祟祟低聲說道。
“首先大哥今天是真得誤會我了,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直呆在驅邪司哪里都沒去過。
辦完咱們自己的事情就已經是掌燈時分,后來又陪尤魚去了趟香露坊,結果卻從齊管事那里聽到一件古怪事情。
咱們隔壁天英坊,好像又有詭物出沒,而且同樣也死了個美貌女子。
據流出的消息來看,整件事情過程幾乎就是百花樓的翻版,大哥你說奇不奇怪?”
許洛眼中凌厲神情一閃即逝,若有所思的詢問出聲。
“你后面又回到驅邪司,就是為了打探這件事情真實情況?”
提起正事,麻桿也不再嬉皮笑臉,他臉色嚴肅的點點頭。
“正是,驅邪司里那些相熟的狩獵人說法與碧波坊略有出入,可大致情況卻是差不多的。
同樣是年輕貌美女子,同樣是深夜時分,也同樣是誰都推不開那扇門!”
他一口氣將所有消息說完,又端起剛倒的冷茶倒入喉嚨,這才長舒口氣繼續道。
“大哥,這次事情只怕還會再牽連到咱們身上,你可要多加警醒些!”
許洛贊同的點點頭,沉吟片刻才說道。
“這事情你就假裝不知道,那邊不是咱們地盤,若是問東問西反而惹人不快。
若是真要讓咱們出手,那也得是大司命開口,到時只怕咱們兄弟好處絕不會少。”
麻桿先是應聲點頭,可繼而臉上又泛起一絲憂色。
“大哥究竟有沒有把握,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透著股古怪!”
許洛露出從容冷笑,抬頭看向天英坊方向。
“不用擔心大哥,這頭詭物也就是仗著那古怪隱匿神通才敢如此猖獗,真動起手來也不過如此。”
聽到許洛話里信心十足,麻桿終于放下心來,他拍拍屁股就鬼鬼祟祟朝門外溜去。
許洛下意識就怒罵,可他卻早有預料般一溜煙就沖出了大門,身后許洛臉上怒色緩緩消散,最后又不禁搖頭失笑。
接下來許洛足足渡過了半個月安閑日子,其間尤魚也將一家老小都接了過來,許洛直接就將小院地契送給了尤魚,自己直接住進驅邪司。
至于麻桿……呃,其實他晚上喜歡睡的地方多得就挑不過來。
而天英坊詭物事件也隨著時間的發酵越演越烈,許洛這些日子就一直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
白天不是在藏書樓、就是窩在驅邪司駐地打磨功課、還有就是晚上天魁坊鐘樓值夜,連尤魚兩人也就是上值的時候才能見他一面。
不過許洛有種預感,自己的悠閑日子已經不多了!
那頭古怪詭物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般,一般的尊級驅邪人,也就是合氣境壓根就困不住它。
天英坊那邊也不是沒請人助拳,可哪怕人數再多,你圍不住又有什么用?
特別那種能隨時借陰影藏匿攻擊的詭異神通,更是讓負責天英坊的驅邪人秦時月頭痛不已。
這天許洛剛從藏書樓里出來,就見著個生面孔的執事正等在門外,他下意識停住腳步,那執事立即快步上前,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
“白大人,大司命正在后殿等你,還請速速前去!”
果然是沖自己來的!
許洛倒也沒有什么驚訝神情,他朝著傳話的執事點點頭。
“辛苦你了,我這就過去!”
執事明顯松了口氣,又朝他行禮這才告辭離開。
許洛盯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好半晌沒有動彈,最后又好像驟然回神般搖頭失笑,慢條斯理的朝著后殿方向走去。
這回裘結衣并沒有在提桶忙活,見許洛晃晃悠悠走過來便直接親切招手。
打過幾回交道后,這兩人倒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許洛也沒什么客套隨意行個禮就坐在他旁邊。
裘結衣此時看許洛的眼神已滿是感慨,每次見到這個晚輩都會有種煥然一新的錯覺。
這才一個月不到,許洛整個人愈發顯得沉穩淡然,哪怕見到自己這位三花境真人,舉手投足間竟也隱隱不落下風。
“天英坊的事情你也應該聽說了?”
裘結衣朝著飄浮在溪水上的漏天桶一召,細細水流便直接落入許洛身前茶杯。
兩片黑白分明的細長茶葉憑空而現,在水流沖撞下,竟組成負陰抱陽圖案盤旋升起。
頓時一股草木清香撲鼻而來,許洛只覺得心神瞬間一清,眼前視線都顯得真實幾分。
識海中從來沒有過任何動靜的通幽符文,竟然頭一回發出雀躍意識。
“這是兩色茶!只出于凌云峰巔那顆靈茶樹上,咱們這些老頭子每年倒也能分上幾片。
這東西最擅平穩氣息、洗滌神魂雜質,不過也就是頭一回有些效果,你先嘗嘗!”
見到許洛眼中驚訝神情,裘結衣索性止住話頭,先跟他解釋了幾句。
許洛依言輕抿一口,清涼氣息自喉間如同利箭般直刺腦海,通幽符文瞬間紅光大作,壓根沒有半分謙讓意思一口就將氣息吞下去。
“確實不錯!這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察覺到通幽術明顯有些許增益,許洛倒是發自心底的贊嘆出聲,然后才看向裘結衣。
“只是聽說天英坊詭物,與屬下上次誅殺的那頭有些相似,具體情況倒不是太清楚。”
裘結衣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老眼中罕見的露出憤怒神色。
“這頭詭物有些特殊,特別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能與陰影融為一體的本命神通,最為棘手不過。
讓老夫沒想到的是,驅邪司這些混吃等死的晚輩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說到這里,他臉上除了怒其不爭還有些感慨。
“碎空海承平日久,有些人怕是將活命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這話許洛委實不知該怎么回答,只能是尷尬笑笑,幸好裘結衣感慨幾句后,馬上又進入了正題。
“老夫也不知道你上次是如何將那畜生誅殺的,也不想問,能走到咱們這一步的修行人,誰還沒有點自家的秘密?
但是這次老夫先給你提個醒,若是過幾天天英坊那邊還是處理不好,那你必須讓此獠消聲匿跡。”
消聲匿跡?這不直接弄死,難道還留著過年?許洛總覺得這話有些古怪,可面上卻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點頭應諾。
裘結衣心里暗自點頭,可面上卻沒有什么喜悅神色,反而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你想不想要玄清氣?”
許洛平靜神情終于開始變色,這不是廢話,哪個凝煞境修行人不想要玄清氣?
只是哪怕這段時間許洛都快把藏書樓門檻都踩平,也沒有尋找到絲毫消息,好像玄清氣這三個字就是什么禁忌一般。
“司命可是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屬下去做?”
許洛從來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自己也不是什么逆天主角,絕不會有人無緣無故來對自己好。
見他如此清醒,裘結衣反而直接贊賞點頭。
“相信有這么長時間,也足夠你了解到玄清氣的珍稀,之所以會如此,其實原因很簡單,能夠有玄清氣存在的地方實在是太少。
整個詭仙域,也就只有神木洲才能有機會收取玄清氣,五大洲域所有邁進修行大門的生靈都在眼巴巴盯著,你可以想象下那是種什么場景?”
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老臉已經滿是苦澀落暮。
“特別這百年來咱們人族愈發勢弱,每次搶奪玄清氣,詭族、靈獸那邊都是大占上風。
這就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分到的清氣越少,咱們能夠晉升的合氣高手自然就少,這些年咱們乞活盟甚至有些后繼無人架勢。
哎,咱們這些老家伙又還能撐幾年?”
許洛心里倒抽口涼氣,心里疑惑下意識脫口而出。
“為何會如此?不是說濁煞跟清氣同為天地靈氣精粹,就咱們碎空海都能出產濁煞,可為何玄清氣會如此?”
“原因很簡單,就是距離!
玄清氣飄逸浩渺,性喜游蕩于九天之上,不是說咱們這些老不死上不去,可問題是蒼穹浩瀚無邊,誰又能保證上去就能馬上發現玄清氣?
可若是一直逗留青天之上,雷劫、罡風、各種極光煞氣,那幾乎就相于時刻都在渡災歷劫!
別說咱們這些三花境,便是那些五衰散仙又能堅持多長時間?”
“那神木洲難道有什么特別之處?”
裘結衣眼神迷離,好像沉浸在什么難忘回憶中,半晌都沒有再出聲。
許洛也沒有催促,端起兩色茶一口倒進喉嚨,便默默感受著通幽術生出的點滴變化。
漸漸的,那薄如蟬翼的杯壁上紋理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清晰無比、如觀掌紋。
許洛只覺得眼前就像是被人扯下一層輕紗,哪怕沒有通幽術加持,他目力亦足足增加三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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