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一擊
更古怪的是,這聲浪明明是黑影發(fā)出,可卻有些敵我不分意思,四周那些詭族,下場同樣也沒好到哪里去。
道道凄厲慘嚎剛剛傳出,就又好像被人掐斷脖頸般,戛然而止,一個個詭族就跟下餃子般摔落碎空海。
隨著陰煞濁氣散溢,原本摻雜著銀光的雪白浪花,頓時渲染出一塊塊刺眼黑斑。
許洛晃晃有些發(fā)昏頭顱,再顧不得隱藏自己行跡,波滔洶涌海面之上,一頭高達百丈的兇猿瞬間長身而起。
此刻他的情況并不算好,腦海中明字符,早已承受不了莫名偉力般直接轟隆炸開。
可即便明字符自爆,還是沒能擺那股異力侵蝕,四處濺射的光線依然是漆黑如墨。
許洛心里愈發(fā)凜然,這聲尖嘯僅僅還只是黑影攻擊前兆,是死是活,就看乞活盟一方能不能擋住接下來的攻擊!
“哎,你這孩子還是來了!”
就在兇猿凝聚出軀體的那一刻,清歸感慨至極的沙啞嘆息,已經(jīng)在許洛耳邊響起。
許洛沒有絲毫意外神情,若是這樣清歸還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蹤跡,那這場仗干脆不用打了!
“祖師……”
“時間緊迫聽我說,看今天這架勢,只怕是祖靈本體已經(jīng)親自降臨,乞活盟擋不住……”
聽出清歸話中掩飾不住的頹靡,甚至是有些絕望語氣,許洛心里涌出不詳預(yù)感,下意識就驚呼出聲。
“祖師,有護宗……”
“閉嘴,咱們沒有時間了,接下來乞活盟,就交給你小子……”
又是一聲哧啦尖嘯,直接將清歸話語打斷,可這次許洛有兇猿真身庇護,腦子僅僅疼了下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可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瞳孔驟然緊縮,只見這一次的尖嘯聲浪,赫然已經(jīng)化成實質(zhì)從天而降。
整片天地直接被摧枯拉朽般切成兩半,然后聲浪又如同隕石般,轟然落在遁空舟之上。
遁空舟自然也不是好對付的,通體瞬間泛起不能直視的璀璨銀光。
可一刻,又是一聲尖嘯響起,咆哮而起的聲浪割裂天地,再次狠狠撞在靈舟之上。
轟隆隆,璀璨銀色光團被熱刀切牛油般,干脆利落分成兩截,浩浩蕩蕩聲浪,毫不停歇就朝下方護宗符陣砸去。
不好,祖靈的最終目標,竟然還是想要摧毀符陣!
許洛沒有片刻猶豫,身后巨猿已經(jīng)一步跨出,如同作死般擋在聲浪之前。
剛才明顯有敵人在玄龜城內(nèi)搗鬼,而且已經(jīng)破壞掉一處節(jié)點,鬼知道現(xiàn)在,符陣能不能擋得下這一擊?
許洛相信以清歸祖師的老謀深算,肯定不會讓敵人如此容易破壞符陣。
可是敵人計劃嚴絲合縫,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要真有個萬一,那這場爛仗就算是徹底結(jié)束,就連許洛也冒不起這個險。
祖靈可以將這世間所有生靈當成炮灰,可許洛卻做不到,將玄龜城千萬百姓視若無物。
轟隆隆,雖然兇猿身軀高達百丈,可在浩浩蕩蕩落下的聲浪面前,就像是試圖拌倒巨象的螻蟻般渺小無比。
凌厲氣機好似一把把無堅不摧巨刃,直接就將龐大兇猿切成一塊塊碎肉。
許洛只覺得徹骨劇痛,如潮水般將自己心神淹沒,渾身上下無數(shù)竅穴毛孔,直接炸出一道道血箭。
可既然決定出手,許洛便已經(jīng)差不多料到這個結(jié)果,還不等血氣朝四周彌漫,他已經(jīng)發(fā)出一聲兇戾長嘯。
剎那間先前布下的后手立即發(fā)動,遮天蔽日五色毫光憑空涌現(xiàn),毫不猶豫又擋在聲浪之前。
轟隆隆,五色毫光與洶涌聲浪狠狠撞在一起,剛剛被切成兩半的虛空,再次碎開一道道大小不一裂縫。
這一次幾乎是獨自硬扛,許洛連悶哼聲都來不及發(fā)出,身體已經(jīng)像塊石頭般從空中砸落。
片刻后,五色毫光終于被聲浪徹底消融,可原本聲勢浩大的聲浪,也明顯再無先前摧毀一切氣勢,僅僅只在符陣光幕上砸出道道漣漪。
上方巨大黑影似乎也沒料到這一擊,竟然會被擋下,四處洶涌翻滾的黑霧明顯停頓了片刻。
就是這么一耽擱,四周死死簇擁著黑影的雷光海洋,頓時聲勢大振,漫天雷光直接匯聚一條條巨大龍蛇,將黑影徹底淹沒。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自符陣光幕上凝聚出身形的清歸,擔(dān)憂看了許洛砸落地方一眼后,立即就露出無比慎重神情。
雖然自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商量過,可當許洛拼命擋下聲浪的剎那間,清歸已經(jīng)明白他拖延時間的用意。
可以說,這瞬息時間就是許洛拿命拼出來的,絕對不能被浪費。
吼,清歸矮胖身軀中突兀傳來一聲震天嘶鳴,巨大無比的漆黑龜甲,憑空出現(xiàn)在符陣光幕之上,將其遮掩得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隨著四周銀光再次流轉(zhuǎn),上方剛剛被切成兩半的遁空舟,又瞬間恢復(fù)如初。
可就在這時,一道欣喜若狂聲音,陡然從符陣光幕中傳來。
“許洛,你果然來了!
呵呵,好、好,真真是自尋死路!”
清歸心里一凜,自己猜測果然沒錯,祖靈折騰出這么多事情,至少有九成就是因為許洛,剩下一成才是徹底覆滅乞活盟!
只是這要命關(guān)頭,清歸也沒有時間去找靜奢的麻煩,若是不盡快修復(fù)符陣,他也沒有把握擋住上方黑影下一擊。
見到眼前露出狂喜神情的靜奢,靜誨老臉神情愈發(fā)冷峻,已經(jīng)在體內(nèi)快要滿溢而出的氣機,如同電光般疾撲向前。
靜奢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眼神死死盯著許洛落海方向,就好像能透過無數(shù)障礙,看到許洛身影一般。
銀光洪流沒有半分阻礙撞在靜奢身上,他整個人就好像流沙堆砌般轟然炸開。
可明明一擊得手的靜誨,白眉卻下意識緊皺,嘴角更是隱隱現(xiàn)出血跡。
該死,明明上一刻敵人還在自已靈識感知之下,可當攻擊觸體的剎那間,靜奢卻已經(jīng)瞬間失去所有蹤跡。
片刻后,四處濺射的銀光又重新回到靜誨身周,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剛剛四分五裂的靜奢,又滿臉古怪笑容出現(xiàn)在原地。
只是這次還不等身形完全凝實,一根根尖銳利爪已經(jīng)在靜奢身周浮現(xiàn)。
靜誨心里暗暗叫苦,哪怕自己現(xiàn)在體內(nèi)靈氣無邊無際,可打不到人那又能如何?
哧的一聲尖嘯,靜誨下意識神魂一疼,回過神來時,眼前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尖爪充斥。
重新凝聚的古書伴生物,直接就中煙花般炸開,可尖爪還未及身,一道道陰冷氣機已經(jīng)讓靜誨遍體生寒。
還不等靜誨反應(yīng)過來,徹骨冰冷已經(jīng)將他體內(nèi)氣血瞬間凍結(jié)。
靜誨心里暗自嘆息,交手不過片刻時間,雙方之間的差距,簡直能夠讓所有人絕望。
若不是有護宗大陣,自己只怕連現(xiàn)在靜奢一擊都擋不下來,看來今日自己已經(jīng)是難逃一劫!
想到這里,靜誨就好像將心底所有僥幸猶豫徹底拋開般,也跟著露出古怪笑容。
下一刻,盤旋在四周的古書伴生物,陡然翻至最后一頁,一個璀璨奪目的禁字憑空跳出。
剎那間,銀色光芒如同狂飆巨風(fēng)般橫掃四周,生生將一根根鋒利尖爪盡數(shù)禁錮空中。
靜誨身軀在這一刻陡然挺得筆直,然后便朝著凌云峰祖師堂方向,好整以暇彎腰行禮。
“靜誨師兄,不要!”
“師兄,莫要沖動……”
見到這一幕,幾聲擔(dān)憂驚叫便從虹橋各處傳來,正是守在另外幾個入口的靜字輩真人。
虹橋最中心處,掌控整個符陣靈氣運轉(zhuǎn)的靜海真人,下意識嘴唇張合卻沒有吐出半個字來,只是瘦削身軀已經(jīng)跟篩糠般發(fā)出劇烈輕顫。
靜誨想要做什么,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這個主陣之人?
可正因如此,他才能察覺到其決絕心神,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勸阻。
“多謝師兄三百年來諄諄教導(dǎo),若有來世,再報深恩……”
靜誨平靜聲音在靜海耳邊響起,竟聽不出半分恐懼驚惶。
便是靜海性子再如何古板沉穩(wěn),這會兒也只有種想要咆哮怒吼的沖動,可下一刻靜誨聲音陡然變成高亢嘶吼。
“師兄,節(jié)點……”
轟隆隆,古書如同吃了大補丸般從虹橋上膨脹而起,竟瞬間就將整個內(nèi)院五峰,所有氣機流轉(zhuǎn)盡數(shù)壓制。
就在這時,靜海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至的悲鳴,整個人直接化成一道璀璨銀色流光,瞬間就沒入天罡坊驅(qū)邪司駐地。
一道自虛空緩緩流淌的銀色瀑布,瞬間在殘垣斷壁中涌出。
剎那間,籠罩玄龜城方圓千里海面的無數(shù)銀絲,如同齊齊生出靈性般洶涌而動。
籠罩在城池上方的符陣光幕,更是毫光大作,肉眼可見變得無比凝實。
眼看護宗大陣就要恢復(fù)如初,剛剛還滿臉冷笑的靜奢眼中閃過一抹戾氣,下意識發(fā)出陰森冷笑。
“呵呵,就憑你們區(qū)區(qū)幾個三花真人,也想在老祖眼皮子底下修復(fù)符陣!”
話音未落,上方將他死死定住的巨書,就跟風(fēng)化千萬年一般,一點點剝落、碎裂。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盤膝而坐的靜誨,閃過一抹不甘遺憾神情,可還不等諸般神情散開,他整個人就直接化成一個個漆黑符文,消散于天地。
“給老祖開、開、開!”
靜奢好像徹底撕下虛假面具般,露出暴戾神情,整個人轟然炸開。
無數(shù)陰煞濁氣化成云霧,將所有銀光擠開,可其中一道漆黑流光,卻迅若電光般從符陣光幕上一沒而入。
蒼穹之上本就是轟鳴震天的雷光海洋,頓時如同天雷勾動地火般,直接炸開一道道色彩繽紛電光。
可雷劫這般突然暴起,卻依然沒能徹底摧毀其中巨大黑影,甚至由于一道道雷光炸裂消失,原本已經(jīng)被雷光徹底包裹的黑影,又隱約顯出輪廓。
玄龜城發(fā)生的一切都沒能瞞過清歸眼睛,看著一個個弟子慷慨赴死,他老臉看上去沒有半分動容,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唯有靜奢自爆射出本源濁煞,將上方黑影喚醒,他眼中才閃過一抹決然。
下一刻,他便輕描淡寫朝凌云峰伸手一抓。
隨著清歸厚實手掌伸出,呼吸間便將遮蓋住整座巨峰,一道道顏色各異靈氣,紛紛自虛空顯形。
而在靠近青羽洞方向,卻有著一道漆黑流光,正宛如毒蛇般扭曲掙扎。
這里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本源濁煞!
轟,好像察覺到蹤跡已經(jīng)顯露,濁煞沒有絲毫猶豫,就轟隆炸開成無數(shù)細小黑色絲線。
清歸悶哼一聲,籠罩整個凌云峰的巨掌瞬間合攏,等到他將手臂抽回,一道細小漆黑濁煞,已經(jīng)像無頭蒼蠅般在掌心四處亂竄。
清歸眼中閃過一抹驚疑,又仔細打量下方凌云峰幾眼,確定沒有絲毫本源濁煞遺漏后,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幾分。
由不得他不小心,要知道秦玄機可還在青羽洞閉關(guān)破境,鬼知道靜奢悄無聲息放出這道本源濁煞,究竟想干什么?
不過,肯定不是來給秦玄機慶賀!
哧拉,又是一聲熟悉至極的凄厲尖嘯響起,清歸臉上風(fēng)輕云淡,可心里卻不由得生出一抹苦澀。
對于詭族祖靈的存在,他也只是從當年秦長生嘴里聽過只言片爪,就連秦長生兇威赫赫,都不敢過多提及這位。
就算是現(xiàn)在,清歸也不敢說自己已經(jīng)超過秦長生,不然當年也不會那般嚴厲叮囑許洛小心。
上方黑影雖然連清歸也看不清具體樣貌,可就憑剛才那恐怖一擊,他便能肯定這就是祖靈本尊!
讓清歸心生驚懼的是,祖靈的強大已經(jīng)超出他的計劃。
哪怕有雷劫纏身,可僅僅只是一擊就差點擊潰整個護宗大陣,那若是沒有任何束縛,祖靈全力出手又是何等光景?
轟隆巨響打斷清歸腦中急轉(zhuǎn)心思,將所有雜念勉強壓下,他看著好像正要從雷光中掙扎出來的黑影,眼中終于閃過一抹無奈。
這等恐怖的雷劫,便是他也不敢冒然攻擊,萬一要是將雷劫注意力引到乞活盟身上,那當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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