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襲擾
想到這里許洛心里愈發沉重,這次祖靈襲擊沒有成功,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只怕神木洲都不會再有片刻安寧。
特別是以祖靈那兇殘冷酷心性,所謂的詭族各部,壓根就是些炮灰罷了,死得再多這老雜碎也不會心疼。
只要能牽制住許洛一分心力,那祖靈只怕都是求之不得。
天光逐漸大亮,朝陽映得廣袤水澤金光燦爛,如洗青天云霧飄蕩,看起來壯美無比。
可在此刻的許洛眼中,這如畫美景之后,卻分明是兩輪正在急速下墜的巨大紅月。
時間每過去一息,他心里緊迫便愈發加劇一分。
祖靈老奸巨滑,肯定不會做無用功,若是接下來真如自己所料,詭族各部瘋狂襲擾,那便證明祖靈已經是孤注一擲!
……
“善心,七情天火出!”
王沛然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妥當的諸多烘爐宗弟子,在善心帶領下齊齊擲出肩上高大烘爐,將城墻下方兇獸群砸成一堆堆肉泥。
還沒等一聲聲慘嚎嘶吼響起,烘爐已經紛紛傾倒,熾熱白炎如一道道洪流般瘋狂涌出,將四兇獸盡數點成一個個巨大火炬。
王沛然冷漠的看著這一幕,眼神里早已只剩下無盡冷酷,更遠處的兇獸群,又已經悍不畏死沖上來。
可就在這時,早已遍布城池四周的簇簇青竹,陡然活了過來,宛若一條條毒蛇般刺入兇獸體內。
腥紅氣血淌過一截截竹節,青竹周邊的兇獸,立即如割麥子般齊刷刷倒下,原本氣勢洶洶的沖擊陣型直接亂成一團。
見到這一幕,王沛然眼底閃過一抹弱不可察暖色,這段時間來,若不是有青竹存在,這些悍不畏死的兇獸群,只怕早已攻入長川城。
躲在幕后的牽龍部,不是沒想過對付這些青竹,可無論用盡什么方法將這些青竹摧毀,僅僅只需要一晚上功夫,青竹又會如雨后春筍般瘋狂生出。
轟隆,遠處好像傳來一聲驚雷巨響,然后蒼穹上陡然出現在一朵白蓮虛影,一出現便占據著城墻上所有人視線。
這是秦玄機的白蓮化氣神通,看來這次牽龍部的攻城,又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沛然臉上終于露出不可抑制的暢快笑容,與此同時,城墻上也響起一陣震耳欲聾歡呼聲。
這段時間來,秦玄機一直游蕩在長川城外,這門他最為擅長的白蓮神通,早已被所有人熟知。
甚至已經有人在高吼,要出城將兇獸殺光,城樓處的烘爐宗弟子,也紛紛將視線看過來。
這幾年長川城廝殺不斷,王沛然修為進展極快,如今赫然已是三花真人。
迎著眾多同門蠢蠢欲動目光,他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一朵紅蓮從腦后瞬間浮出,凌厲氣機如水銀泄地般將城樓處籠罩。
“當真是混賬!
若是主動出城沖陣,你們準備用多少人命去填,咱們就算是將這些兇獸群盡數殺光,難道就能讓牽龍部退兵?
用咱們自己族人的性命,去換城外這些畜生的命,你們打算讓誰去死?
善心、善運……還是那些這兩年才收入門中的孩子?”
王沛然的話并沒有什么聲色俱厲,可一連串反問出口,周邊的烘爐宗門人都已經慚愧低下頭。
從長川城筑城以來,牽龍部就從來沒有放棄過明里暗里襲擾,當年許洛等人救下的那近十萬百姓,更是早已家家披麻戴孝。
也就是乞活盟知道這座小城的重要性,各種資糧靈物從來沒有短缺過。
再加上王沛然幾個為首的都知道,若是不想將來烘爐宗傳承斷絕,就必須守好這座根基之地,眾人才能萬眾一心支撐這么多年。
自從蒼穹上巨大白蓮出現,城外的兇獸好像也聽到無聲命令般,又一窩蜂的退了回去。
王沛然也顧不得再理會,這些被沖昏頭腦的家伙,趕緊交代人出城查探。
直到代表著兇獸群徹底遠離的信號,在城外亮起,王沛然心里才陡然放松下來。
如今的長川城就是座徹頭徹尾的軍城,他被許洛委以重任,便意味著城中十來萬百姓性命盡懸于一身,由不得他有絲毫疏忽大意!
突然,正緊盯著城外動靜的王沛然眼神一閃,隨后便驚疑不定朝左側看去。
白芒閃過,秦玄機已經滿臉欣慰出現在城墻上。
“你這小子竟然能察覺到老夫動靜,倒有些本事,難怪能在長川城支撐這么長時間!”
王沛然悄然將袖中蠢蠢欲動的雷光梭放開,這才露出發自心底的感激神情,恭恭敬敬大禮拜下。
“見過秦前輩,這次又要多謝前輩幫手,才能將牽龍部趕跑,前輩對我烘爐宗還有長川城,委實恩同再造。”
“罷了,以你跟許洛那小子的關系,就不需要再來這些客套虛禮,而且這長川城也幸虧有你們這些好孩子。
你不錯、烘爐宗也不錯,持杵那老兒若是泉下有知,亦當瞑目!”
王沛然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可馬上心底又涌出一陣喜悅,秦玄機這話,就相當于變相承認長川城是烘爐宗的地盤。
以這位的性情,除非日后烘爐宗真得門人盡數死絕,不然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染指長川城。
諸位祖師、師傅,弟子哪怕是現在就死,也終于有臉去見宗門諸位先輩!
王沛然心情激蕩,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秦玄機愣了下,然后也跟著失笑搖頭,心里對王沛然的重情重義又多看重了幾分。
還別說,許洛這幫從絕靈域出來的孩子,一個個皆是可造之才!
許洛就不必說了,王沛然也不遜色多少,烘爐宗遭劫,他幾乎就是一個人將宗門扛在肩膀,咬著牙走到現在。
別看烘爐宗是盟友,若是他撐不起來,就算乞活盟不貪圖其傳承,可還有那么多人族小勢力家族,難道都看不上?
東邊石巒丘那邊的御神宗,最近也冒出幾個出色年青人,好像叫什么夏玄玉、于厲的,據說也是從絕靈域燕國出生。
嘖嘖,難道絕靈域那等靈氣荒蕪之地,還真另有蹊蹺不成……
秦玄機心心念念的出色年輕人之夏玄玉,此刻卻正滿臉駭然的厲嘯出聲。
“諸位兄弟,生生輪轉幻陣起!”
嘯聲尖銳刺耳,正背靠著廣闊青竹林的眾多御神宗弟子,幾乎是下意識將全身精氣涌入腳下符盤?
嗡,一聲詭異輕鳴響起,聲浪瞬間橫掃四面八方,將正朝著這邊如雨點落下的諸多攻擊,盡數淹沒。
下一刻,原本已經站滿人的竹林外,虛空陡然閃爍幾下,然后化做空蕩蕩一片。
就在這時,一個背負著大紅葫蘆的矮胖老者,陡然如鬼魅般出現在竹林外。
他看著空蕩蕩場景,差點擠成一道縫的小眼睛,立即露出冷笑神情。
可余光掃到不遠處的青竹林,老者又下意識閃過苦惱神色,甚至眼底分明有著幾絲忌憚。
這些年來,御神宗在這片青竹林吃過的苦頭,可絕對不算少,御寒子這幫叛逆,每次只要打不過就往這竹林一鉆,立即就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若是御神宗這些人敢進去,這些青竹林立即就會露出嗜血面孔,悄無聲息就會吞噬掉來人體內靈氣,就連老者都狠狠吃了回虧。
“御寒子,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何不敢露面?
你不是要溯本歸源,重開御神宗,為何連我御北的面都不敢見,就你這樣的,也配執掌生生石?”
老者厚實手掌輕描淡寫往地上一砸,竹林外虛空立即如水波般泛起漣漪,露出其中滿臉驚駭的夏玄玉和諸多同伴。
矮胖老者正是御神宗當代宗主,赫赫有名的人奸御北子老祖!
夏玄玉這些人,骨干大多都是原來的御神宗弟子,此刻在他面前玩這些幻術手段,不亞于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可是御北子卻連看都沒看夏玄玉等人一眼,嘲諷眼神依然還是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青竹林。
見竹林片刻都沒有絲毫動靜,御北子這才將視線看過來,他重重一巴掌揮向前方空無一人處。
轟隆,氣機化成無形牢籠罩下,前方虛空已經憑空顯露出一個人影,還不等人影驚呼出聲,巴掌已經重重砸在人影腦門上。
人影上半身直接爆成一團血霧,下半身卻在身體本能反應下,還往前走了兩步,這才無力癱倒在地。
“你若是再不出來,師兄便將這些小崽子一個個捏死,老夫倒要看看,你孤家寡人又該如何重開御神宗?”
御北子說話從頭至尾都是一個調子,沒有絲毫起伏,可此刻被幻陣遮掩身形的夏玄玉等人,卻只覺得每個字都好像刀子般直扎心尖。
御北子眼神掃到誰,那人立即就跟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般,手腳僵硬,連靈識都無法伸出體外。
砰,御北子動作不緊不慢,如同貓戲老鼠般又將一個人生生捏死,這次死的同伴,卻正好就在夏玄玉旁邊。
看著上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同伴,此次卻已經只剩下一灘肉泥,哪怕夏玄玉再如何老練,這會兒心里也不禁有些恐懼。
御北子身為御神宗宗主,晉升散仙老祖早已不知多少年,真不要臉皮對這些小輩出手,那肯定是手拿把抓的事,估計還沒有露面的御寒子想救都來不及。
“哎……”
就在御北子再次伸手欲拍時,一聲嘆息終于在竹林中響起。
伴隨嘆息而來的,還有濃郁到極點的白光,幾乎是瞬間就將幻陣籠罩在內。
御北子抬起的手掌緩緩放下,背上的大紅葫蘆卻自發懸浮而起,葫蘆口如臨大敵般對準前方。
“師兄又何必如此執迷不誤?
今日你就算將我與這些孩子,盡數誅殺與此,難道就可以改變人族即將大興的趨勢?”
御寒子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御北子卻是眼神閃爍,他修為比御寒子還要高出一大截,馬上就發覺這話,竟然只有自己一人能聽到。
白光片刻間又已經散盡,只是原本被幻陣籠罩的夏玄玉等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時四周已經盡是幽幽青竹。
御寒子雙手負后,憑空出現在竹林外,一方小小玉石正如游魚般圍繞身周盤旋縱橫,正是御神宗靈寶生生石。
御北子眼中終于閃過一抹抑制不住的怒色,當年在裂天部壓迫下,御寒子帶著生生石一塊去圍剿許洛。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言聽計從的摯愛師弟,竟然會帶著門中最杰出的幾名弟子,直接就叛出宗門。
最讓他心生驚懼的是,這才短短幾年時間,原本由他親自煉化的生生石,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御寒子的伴生靈物!
“呵呵,你們倒是走得輕松,那你可知道留在東盛洲的門人弟子,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你可曾想過,門中那些相伴無數年的師兄弟,你可知道,現如今原本依附于御神宗的百性,這幾年來至少沒了一大半。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哪怕是怒叱出聲,御北子語氣依然是沒有絲毫變化,也聽不出喜怒。
可御寒子對自家這位師兄心性知之甚深,這分明就是御北子已經怒不可遏。
可從某方面來說,無論御寒子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御神宗這次著實被他這一手害慘了,說是元氣大傷也不為過,御寒子也只能是沉默應對。
“罷了,師弟既然是決心已定,那你我之間總歸是要做過一場,動手吧!”
見御寒子一直沉默,御北子心情卻是復雜莫名,當年那個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半大小子,終于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想到如今還守在山門外的裂天衛,御北子面上雖然沒有絲毫動容,可心里卻是不由自主的又哀嘆出聲。
轟隆隆,大紅葫蘆通體劇顫,白光如同開閘洪流般噴涌而出。
還沒臨身,絲絲白光又化作無數刀槍劍戟,直接在空中席卷成狂風驟雨瞬息即至。
御寒子自小由御北子教授功課、指引修行,又朝夕相伴幾百年歲月,早已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可造化弄人,此刻兩人卻又只能兵戎相見,甚至極有可能最后只能活一個,便是御寒子心里對這一天早有準備,此刻亦是萬分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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